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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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允帆總算在輸血及醫生緊急的醫療手術下檢回了一條命。

不過，他的傷勢仍需要觀察和住院診療，因此，他在極度不情願的心境下被安排住進512的頭等病房。

當他發現被派來照顧他的護士竟是那個令他輾轉不安、避之唯恐不及的小女人季眉時，他臉倏地沉了下來。

“你們醫院的護士都死光了嗎？怎麼換來換去老是同一張臉孔呢？，”季眉臉微變，但她仍然沉著應戰。

“抱歉，對於醫院的指派我實在沒有置喙的權利，至於我這張令閣下倒足胃口的臉孔更是上蒼的傑作，我實在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請閣下入境隨俗，將就一點。”殷允帆暗暗佩服她優然自怡、落落大方的氣度，但他內心的脆弱和震撼更令他惱怒而不知所措，於是，尖刻刺耳的話又脫口而出:“你是沒有權利，但我有，如果你們醫院只有你這麼一位乏善可陳的護士的話，我寧可冒險辦理出院手續。”季眉強迫自己嚥下滿腔的怒火，不卑不亢的說:“悉聽尊便！如果你不怕成為瘸腿的跛子的話，我自然沒有話說，更樂得逍遙自在，你以為你是王公貴族，還是皇家親戚？我喜歡伺候你這個不識好歹、陰陽怪氣的闊少爺嗎？”怒光閃進了殷允帆的眼底，他呼沉重，面罩寒霜的盯著她。

“你不要太過分，否則…”他咬緊牙。

季眉有恃無恐地淡淡一笑。

“否則如何？你要教醫院開除我嗎？”

“不，開除你還太便宜你了，我殷允帆不是玩這種小兒科把戲的人，我會細細的、慢慢的折磨你，在你伺候我這段期間，我會讓你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心驚膽顫！”

“謝謝，我實在受寵若驚，更願意拭目以待、靜觀其變。”季眉滿不在乎的神態得殷允帆又愛又恨，又拿她莫可奈何。偏偏她還笑得那麼甜美燦爛，好像他的威脅恫嚇都成了一則滑稽荒誕的笑話。

想到這，他生氣地緊抿著層，呼急重而紊亂，更有著騎虎難下的窘困和惱怒。

季眉看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知道自己沉靜自若的態度惹惱了他，望著這個出類拔萃卻有著壞脾氣的男人，她覺得自己像個寬容的母親。

“殷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替你換葯。”她瞅著他鐵青的臉，揶揄地笑道:“我想，你是個身經百戰、見過世面的人，更是一位成功優異的企業家，應該不會耍這種拒絕和醫生、護士合作的幼稚玩意。”殷允帆被她這麼一陣奚落，只好乖乖地讓她換葯，一張俊逸的臉難看得皺成一團。

換完葯，季眉對他壓抑的怒氣視而不見，她笑意盈盈地說:“好了，先別生悶氣了，既然我都敢大大方方地接受你的挑戰，我相信聰明如你應該不會跟自己的心情過不去。”她頑皮地眨眨眼。

“吃飽睡足、養蓄銳才能想出絕妙好計，不是嗎？”殷允帆惡狠狠地瞪視她。

“你這麼詭詐又這麼聒噪，我真不懂我乾爹怎麼會欣賞你呢？”

“這個…你何不去問汪先生呢？也許他湊巧比你幽默，又多了一雙慧眼。”

“哈！好個大言不慚的女人，季小姐，你未免孤芳自賞得太離譜了。”

“是嗎？”季眉不以為忤地衝著他甜甜一笑。

“我覺得我只是比較懂得愛惜自己、尊重自己，不會讓一些微不足道的挫折磨掉做人應有的生活‮趣情‬。”殷允帆臉驟變，下顎緊縮，心隱隱痛著，整個人都像化石一般僵硬而面無表情。

連續三天殷允帆都沒給季眉好臉看，不是冷嘲熱諷就是傲慢地板著臉對她的服務神提出苛刻的批評。

對於他的吹求疵和無禮，季眉心悅誠服的照單全收，甚至，有時候還不忘笑臉告訴他:“殷先生，你別老是繃著一張臭臉嘛！”見他陰沉著臉，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季眉好脾氣地微微一笑。

“別這樣嘛，給點面子啊，就是冰山也有雪融的一天，你何必跟我這個卑微的小護士過不去呢？”面對她的溫情攻勢，殷允帆卻痛苦的如坐針氈，內心如萬馬奔騰般糾葛不安。

“別這樣小器嘛！你老是這樣僵著臉，臉上肌不酸不疼嗎？”殷允帆惱火地緊盯著她那張笑容可掬的嬌靨，內心的爭戰更劇烈了。

“你非得這樣咄咄近嗎？我每天待在這束手無策，任你們這些煩不勝煩的醫生、護士宰割還不夠嗎？還要忍受你口腹劍的柔情攻勢嗎？”

“柔情攻勢？”季眉失笑地揚起秀眉，一臉無辜的表情。

“殷先生，你怎能把我的熱心服務，殷勤照顧扭曲成這個樣子呢？”

“你！”殷允帆為之氣竭，無奈之餘，更有一份理不清的情在口掙扎。

“好了，別生氣了，我還得帶你去照x光呢，如果我每一位病人都像你這麼容易動氣，我懷疑他們有幾個人的肝臟是健康的，沒有肝硬化已經是萬幸了。”殷允帆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有你這種尖牙利嘴，又嘮叨成的護士，你的病人的肝臟功能會正常才怪！”季眉不以為意地抿笑道:“我懷疑我有必要為病人的個人修養負責，畢竟喜怒無常的病人肝火是容易上升的，因此…”她見殷允帆陰霾的臉，馬上識相地閉上，小心翼翼地扶他坐上輪椅，真恨不能自己手上有魔可以掃平他緊繃的臉、糾結的眉峰。

進入放科檢驗室，一向對季眉情有獨鍾的醫生劉逸洋馬上喜上眉梢地了上來，熱心款款地要幫季眉扶殷允帆上放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