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夏小雪讓狗尾巴仁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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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們當代課老師夏小雪，知道王歡拿了回城的指標後愣了:要論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在廣闊天地的作為，夏小雪比王歡強一百倍。生產隊推薦，大隊推薦的票她可比王歡多多了。咋能臨到末的，她王歡佔了上風，能回城當工人了，自己連回城的美夢一覺醒來就空空的啥也沒有。上面的人，也不見個人影來跟自己一個說法。

夏小雪扔下手裡的粉筆，就跑回生產隊，找到隊長周公社。

周公社說:“你真的拿我還當成七品八品的官兒了，這爛慫隊長算個啥？一天天就敲鐘上工敲鐘下工，領頭下苦力，要說權，也就有個派個工的權，你要是那天身體不舒服，懶得沒勁，我就給你派個輕省的活。可是，你現在都是教書的老師了，生產隊再輕的活也來如你呆在教室裡輕鬆，風淋不著，曬不上，多舒坦。”夏小雪急了:“我問你這回城指標的事，你跟我胡咧咧啥的？”周公社說:“我的天，你們知青回城這麼大事，能輪上我說了算，我立馬讓你夏小雪回去，也不用啥謝，算我在城裡也有一門親戚就行咧！”夏小雪一聽，心裡罵了句，誰跟你攀親戚，啥慫貨呀？

夏小雪又跑到大隊，找到大隊長。大隊長說:“他們只管報名單，至於誰夠條件，誰能回城，那是縣裡說了算！”

“哪我只問你，推薦名單我排在第幾，是不是在她王歡前面？”夏小雪問。

大隊長笑了，說:“肯定推薦的名單中有你，到底是第幾，我不記得了，是大隊會計報到縣裡的！”夏小雪看大隊長怕事，耍滑頭，心裡罵到:“軟慫！”夏小雪要找縣裡，她要問個明白，憑什麼取消了自己，換成了王歡？只是她去了，沒找到江主任，人家去進行革命串連，去延安南泥灣了。

不久，縣教育局表彰先進，夏小雪受到表揚，成為縣教育戰線知青標兵。夏小雪氣得，這不是打了你，再給你一。罵了你，再往你嘴裡顆棗。

夏小雪咽不下這口氣，決定不去領獎。老校長勸她去，說:“啥事都要往長遠看，人的命多長，人一生要遇到多少人，有好人，有哈慫，有幫你的，有損你的。一生所遇到的人，就是你的命運。貴人，成你好事，哈慫，壞你的事。不能因為遇到個哈慫，你自己生自己的氣！去大大方方領獎，用行動告訴那些哈慫，這點小事不算啥！以後咱走著瞧！”狗尾巴知道這事後，往學校跑的更勤了。這小子早看上了夏小雪，但誰都看得出來，狗尾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想的倒美。夏小雪一朵城裡的鮮花能到你狗尾巴這坨坨牛糞上。別看你整天給我家揹包包，獻殷勤，夏小雪是逗你玩的！

這狗尾巴平時吊兒郎當，他爹孃的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是這小子對夏小雪那可是老鼠見了貓乖著哩！村裡人說這叫一物降一物。你看你的頭髮長亂的跟狗頭一樣。夏小雪一說，狗尾巴第二天就理了頭髮，還天天對著鏡子梳梳。

夏小雪沒能回城，心裡憋屈，狗尾巴就從家了拿了煮的雞蛋送到學校。

“你說是不是你爹你哥將我名字拉下的？”夏小雪氣鼓鼓地問。

“不會，他們跟我一樣，事事都想著為你好！你到學校來代課，就是我哥專門找公社頭頭，公社頭頭又找縣教育局，好不容易才成的！”狗尾巴說。

夏小雪心想也是，狗尾巴一家對她可真的沒說的，差點拿她當神敬哩！

“別治氣，她王歡不就是跟江主任好上了，才的回城指標！”狗尾巴說。

知青一到村裡，狗尾巴就對夏小雪出奇的好，但夏小雪卻不領這個情。狗尾巴心裡明白，但他依然這樣。村裡人替夏小雪擔心，怕那天狗尾巴一時起，將這知青女娃給禍害了！王馬村的一個女知青就是被村裡的一個光給睡了，還生了娃！這事成了全縣的反面典型！

你說這人也怪！狗尾巴見了細桃一面，就動手腳下，摸親嘴，可是對夏小雪卻沒有一點不規矩的地方。他怕她，他以自己能為夏小雪做點事而內心狂喜。狗尾巴敢對細桃這樣，是他覺得細桃是窮陝北來的女人，比他低，他摸她親她她，好像人家還得恩他。而夏小雪是知青，是從城裡來的，對狗尾巴來說，這是天上飛天的鳳凰，自己只是仰脖子看的份，那敢動手腳。狗尾巴這孬鳥，在一個女人面前也變成畫眉了，乖了！狗尾巴對夏小雪才是真的愛情——真愛讓男人謙卑，真愛讓男人向善，向美！

這可是男人的一個秘密，要談朋友的女人瞅準了男人的這個七寸位，看一個男人是不是真的愛你，先看他對你尊不尊重，如果一見面就動手動腳，這男人多半不靠譜！

王歡回城，夏小雪一下子成了許多。她對狗尾巴說:“你不能整天這個混子了！”聽了這話狗尾巴動地要淚了，自己這麼久對夏小雪，終於有了點成，他問道:“你讓我怎麼樣？”夏小雪說:“你看你，個頭不低，跟別不差啥，也是個七尺男人。你就願意窩在農村一輩子？”狗尾巴搖搖頭。

“你要是能進城當工人多好！”夏小雪說。

狗尾巴說:“原先我爹也這樣說，讓我哥了招工的指標，我嫌當工人整天被人管著，不如農村舒服，就沒去！”夏小雪說:“你真的喜歡我？”狗尾巴說:“我這一輩子就喜歡你一個！”夏小雪問狗尾巴:“你看上我什麼？”狗尾巴低頭想著，半天想不出來。

“連喜歡什麼都不清，你狗尾巴還想追我？”夏小雪說。

狗尾巴說:“不是，我心裡明白跟鏡一樣，可是就是嘴上說出不來！”

“有啥說不出來的？你喜歡我的臉蛋，還是喜歡的身條？要不就我是城裡的女娃？”夏小雪說。

狗尾巴聽著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夏小雪看了笑了，心想說你點頭搖頭，真是個狗呀！

狗尾巴說:“我也不知道喜歡你什麼？反正看你對我兇，對我恨，我心裡就舒服！”夏小雪愣了，還有人喜歡這個的。

狗尾巴說，第一眼看到夏小雪，就覺得她像一道光，一下子照到他心裡啦！

夏小雪問狗尾巴真的？你狗尾巴是不是在胡編著想騙人哩？

狗尾巴急了，說:“我要是胡編，就不是人！”又指著上天說:“我說的句句是實話，我可以指天發誓！”夏小雪說你發誓。

狗尾巴指著上天說:“我周老三這一輩子只喜歡夏小雪一個，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夏小雪哭了。狗尾巴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心慌地望著小雪。

夏小雪將門關上，對狗尾巴說:“謝謝你！謝謝你喜歡我！”狗尾巴一下子蒙了，他已經習慣了夏小雪對他的兇，無論是使喚他，還是訓斥他，他覺到美。夏小雪一下子對他溫柔了，狗尾巴倒覺得不自在。你說這愛有多怪！

夏小雪說:“狗尾巴，我發現你人實際上很好！一門心思對我好，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人這樣對我！對我好的，不是想佔我便宜，就是想撈好處。”狗尾巴說:“都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我不管別人咋說，就是你看不起我，我也對你好！”夏小雪徹底動了，她說:“你不是癩蛤蟆，你看著油，實際上心眼實，對我沒半點壞心思。我也不是天鵝！我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子。”

“狗尾巴，你看我是不是天天很開心，很光鮮。你知道這一切都上裝的！”夏小雪像是變了個人似地對著狗尾巴說起自己的事。夏小雪的爹在支援三線建設時，從瀋陽來到陝西，在一次完成突擊任務時，連夜工作使他一不小心被機鉸斷了手，爹不能工作了，家裡也失去了支柱，小雪的媽得病長年得吃藥。多虧一個與她爹一起來的叔叔幫著她們一家。夏小雪是個要強的人，她拚命表現，就是想早回城能安排個工作，改變家裡的境遇。

狗尾巴像聽天書一樣聽夏小雪的訴說，他對這個女人一下子可憐起來了。

狗尾巴說:“你不就是想回城嗎！我對我哥說說，讓他想辦法給你個指標！”夏小雪搖頭了，她說:“王歡回城我不稀罕，我要讓你有出息，一個男人有出息了，才能護著他的女人！”狗尾巴說成，他立馬就找他爹找他哥給招工的指標，一定要混出個人樣，給夏小雪爭臉。

夏小雪一聽，撲在狗尾巴的懷裡，哭了！狗尾巴輕輕地抱著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他曾經想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但真正來臨時，他竟然一點念都沒生出。夏小雪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最好的的男人，卻是天下最最疼自己看重自己的男人！

摟緊我！

夏小雪像只受傷的貓，直往狗尾巴懷裡鑽。

親親我！

夏小雪閉起眼睛，溼潤的紅伸向狗尾巴。狗尾巴動了，幸福來的這樣快，親著夏小雪，狗尾巴甜美的像喝了。

親著親著，狗尾巴的手伸向了夏小雪的衣服裡，夏小雪一把攔住狗尾巴的手，說等等，這我的一切都給你留著。

“等到啥時候？”狗尾巴問。

夏小雪依在狗尾巴懷裡，捅著他的心窩說:“你長了心眼兒！”狗尾巴點點頭。

夏小雪又說:“等你有了出息！”狗尾巴站身，對夏小雪說:“就這兩樣？”夏小雪點點。

狗尾巴說:“你看著吧！從今往後，我開始多長心眼兒，保證幹出事業，做個有出息的男人！”夏小雪聽了笑臉剛，這狗尾巴就出了尾巴:“你看著，我要是做不到，我就不是爹媽生的！”這話把夏小雪氣得臉都青了。她擰住狗尾巴耳朵，說以後再說話，先用用腦筋！

打這後，狗尾巴像重新投了胎，變了一個人！不偷雞摸狗了，不睡懶覺了，衣服上面的兜兜上還上了一枝鋼筆。

“狗尾巴學仁義啦！”村裡的人都說。

人說，狗改不了吃屎，現在有吃了，狗還去吃屎？狗尾巴病改了不少，以前村裡婦人娃，他總是上前動手動腳的，藉機看看白子，有時還摸一把，惹得村裡懷抱娃的婦女一頓罵。現在，狗尾巴頂多用眼偷偷瞟瞟。

“狗真的改了，不吃屎了！”村裡的婆娘們一陣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