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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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命哪命，又豈是人們能輕易逃開？

“至於這小子…”老人淡哼出口。

“手足宮空虛，是獨子。他的八字太剛強，傲難馴，然而，凡事總有個天命，他註定就是要遇到這丫頭，栽在她手中，除了她，這世上再無人能製得住他。”

“怎麼說？”傅聖元興趣地追問。

“水能穿石，百年良配。”眾人一愕，有默契的同時回首。

娃兒突然放聲大哭，不知是抗議還是附議。

男孩表情厭煩，好似恨不得將她丟到天邊去似的，可拍撫的動作卻極其溫柔。

“不要哭了啦，你很煩耶！”可，一個沒斷的娃兒，怎聽得懂他的話呢？

“窩窩、嗚…窩窩…”

“笨蛋，是哥哥，不是窩窩，要我講幾遍？”沒見過這麼不受教的小孩，笨死了！

原來她喊的是哥哥？聽了數月，沒人懂得，可這七歲的男孩，卻心有靈犀地懂得她是在喚他？

眾人不無意外，開始相信天定良緣這回事了。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這給你玩。”男孩隨手扯下頸間的飾物進女娃娃的小手中，雖是一臉受不了的表情，卻不自覺的移動身子，背向陽光，細心地為她擋去陽光，避免毒辣烈陽傷著她細可愛的小小臉龐。

暗聖元張口結舌。

這…這玉如意是他們傅家的傳家物，將來要留給長媳，世代傳承下去的耶！他這兒子怎麼就當個小玩意兒似的，隨隨便便地拿來哄小孩？

兩家長輩面面相覷，而後，同時笑了開來。

天意，果然是天意呀！

那細緻的五官，活脫脫是個玉雕般的粉娃娃，不難想見。十來年後必是個出塵無雙的絕佳人。

便宜了這小子，平空多得了個粉的美嬌娘。

就在那有共識的一笑之間，姻緣已定。

大方的付了銀兩予那名算命仙兼媒人公後，一行人往廟裡頭拜拜去了。

風乍起，吹落紙柬，上頭，並列名兒倚偎著，彷彿暗許某種可預見的未來。傅磊。

戚水顏。

----劫火，好大的火，往上蔓延竄燒，噬了黑夜裡的天空。

女孩眨著明亮的大眼睛，澄靜無垢的明眸，像是這夜裡最亮的一顆星，小巧細緻的五官，有如雕刻出來的水晶娃娃，緻而討喜。

“娘”女孩伸出小手扯了扯母親的裙據，然而，憂心如焚的母親，早已騰不出心力來顧及她。

這場火來得太突然，又是在夜裡眾人沉睡之時，丈夫和小兒子都還不見蹤影，不知道他們現下情況如何，更不知道這場漫天大火，將會讓她失去什麼…

“娘”喚了數聲，換不來母親的垂憐，女孩的視線直往燃燒屋宇的角落飄去。

喵喵在叫，一直一直的叫，被紅紅的火，燒痛痛。

抱著娘縫給她的布娃娃，她踩著小碎步，慢慢地走向前去。

“喵喵，不怕哦，顏兒抱你出來。”女孩彎低小小的身子，她知道被火碰到，會熱熱，她要把喵喵抱出來，只要不讓熱熱碰到，就不會痛痛了。

她將手伸向角落中抖瑟的貓兒。

“來呀，喵喵快來，顏兒來救你。”許是受到女孩的善意，被這場火嚇得六神無主的貓兒，低鳴著移動四肢，緩緩靠向她。

“喵喵好乖。”女孩微笑，輕撫著它被火燒得微焦的皮，正站起身。一塊燃燒中的木塊朝她當頭砸下…

痛痛！

娘，救我…

她想叫，卻叫不出聲來，熱熱的火碰到她的臉了，好多好多的火，她好怕，好痛，誰來救救她？

在黑暗將她征服前，驚惶無措的小手下意識的握牢前血般紅豔的玉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