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站頭等二等候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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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討擾了。”崛口行禮道。

剛一坐下，崛口便遞給關野一支菸。跟他的長相不同，人倒很機靈。侍者端來咖啡。崛口慢地吐著煙，說道:“剛才跟銀行通了電話，說董事外出還沒有回來。先在這兒等一會兒吧。”關野不由得一怔，立刻想到時間緊迫。腦子裡一盤算，拿到現款後，會計科全體出動，往工資袋裡裝現款需要多少時間。一看錶，已經十二點鐘了。如果趕上吃午飯，那更耽誤工夫了。

“不要緊，一會兒就會回來的。”崛口似乎看透了關野的心思，安道:“已經談妥了的，二十分鐘準能回來。彆著急，稍等一下吧。”

“讓你費心了。”關野臉上出苦笑，心裡稍稍釋然。

“還有，…關野先生。”崛口從椅子上探出身子，湊近臉說:“我要的那一份錯不了吧？”好像耳語一般，、聲音很低，但很清楚。

“您指的是二十萬元的回扣吧？我們答應照付，一切按約定的辦，請放心。”關野細聲回答。

“多謝了。”崛口道過謝後說:“要說服大山先生撥款，可費了大事了。因為金額太大.連大山先生也掂量好久哩！”

“您說得是。”關野點點頭，心想，大概如此吧。大山利雄是即將見面的對方的董事。關野事先查過人名錄，知道此人現任r相互銀行的常務董事。

“說實話，總算幫了我們大忙。”

“哪裡的話，因為貴公司信譽可靠才談妥的，否則拆息再高，人家也不願意擔這個風險。這下可以放心了。不過金額實在太大了。”

“是的。正因為數目太大，別處都不肯通融。”關野“別處”二字說得特重，暗指別的往來銀行。

“下月十號到二十號之間，版公司除銷售進款外，還可向大煤礦收回一筆資金。

不滿您說，本來尚缺六千萬元頭寸，已經從別處籌劃到一半。實在是為了應急，決不會失信。務請對方放心。”

“我明白。我再三向他們說明，對方也想私下筆拆息。反正是易嘛，只要講信用誰都歡。”崛口說完，臉孔又保持原來的距離。

“聽說目前煤礦很景氣哩。”崛口恢復原來的聲調閒聊起來。

“是的。銷路不錯，支付也很及時。敞公司…”關野說到一半，侍者躡手躡腳地走過來。

“哪一位是崛口先生？”

“我是。”

“您的電話。”侍者拉開椅子，崛口站起來俯視關野，說道:“可能是大山先生來的電話，大概已經回來了。”關野目送崛口朝電話機走去，按了按上衣的口袋。

不一會兒，崛口堆著微笑走了回來。

汽車在本橋r相互銀行總行門前停下。新增建的大的希臘式圓柱，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

兩人下了車，一位頭髮梳得整齊、戴眼鏡的年輕人在門口等候。一見崛口，趕忙走近來，恭恭敬敬地一鞠躬，問道:“您是崛口先生吧？董事正在等您。”那青年穿著籌灑，完全是一副銀行職員的派頭。

“我來給二位帶路。”此人機靈幹練，他先邁一步，閃進摟內。營業大廳內像廣場一樣寬敞，天花板很高。無數的桌子上職員們正襟危坐，秩序井然。經過心設計的一排排的光燈，照得大廳燈火通明。一派特有的氣氛，使顧客一進門便產生一種威嚴.穿過大理石地面的顧客休息廳，年輕的行員領著崛口和關野進了會客室。四把蒙著白椅套的椅子圍著一張桌子。桌上的花瓶著溫室栽培的鬱金香。

“我馬上去請常務董事。”行員微微一鞠躬，便從剛才來的廣口出去了。

兩人在椅子上坐下。崛口從招待客人的煙具中出一支香菸，了起來。關野則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企盼大山董事早些到來。

這時，與剛才進門的相反方向、通往內室玻璃門上，一個人影在晃動，輕輕地敲敲門，門開了。崛口趕忙把香菸扔進了菸灰缸。

一位紅光滿面、身材魁梧的男子進來了。銀灰的白髮梳理得十分光潔。雙排扣的蘇格蘭呢的大衣非常合體，出一口白牙，笑容滿面。崛口和關野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大山董事對崛口說:“噢，前諸多失敬，請原諒。”聲音從容不迫，頗有含蓄。

“木，實在對不起。”崛口雙手扶在桌上，低頭行禮。站在一旁的關野，從雙方的寒暄中聽出弦外之音。

崛口瞅了關野一眼，向董事介紹道；“這位就是跟您提起過的昭和電器製造公司的關野會計科長。”崛口轉向關野介紹:“這位是大山先生。”關野恭恭敬敬地遞上名片，說道:“效姓關野，此次承蒙先生幫忙，實深謝。今後請多關照。”說裡深深地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