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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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身子，他無疑已是個小大人。

蘭初收下資料夾，凝眸望著月洛好半晌，沒有說半句話。

“怎麼了？”發現初的異常，月洛分神由桌前一迭數學方程式中抬頭問。

自己從三歲起便在姐姐用雙手撐起的世界裡安心念書，月洛最關心、最敬佩的人就是蘭初。

在他這數理天才眼裡，愛因斯坦也沒有姐姐偉大。

“月洛，幾天前你的指導教授約我見了面。”

“你可以不必理他。”月洛眼裡星般閃過一絲悵然。

他當然知道老教授找姐姐的目的是什麼，可他不想再增加姐姐的負擔。

姐姐還年輕啊！沒道理為了他，什麼青都沒嚐到。

初腦裡飛快地閃過老教授和她談的話。

教授說月洛留在臺灣沒什麼前途，他太聰明瞭，應該到國外接受更好的教育、找更好的工作。還說他有親戚人在美國，沒有小孩，願意代為照顧月洛，而他自己可以幫月洛安排好所有學校事宜，蘭家只需出學費及生活費。

學費及生活費，這就是蘭初即蘭月洛最灰心的地方。

他們哪來的錢出學費及生活費。

“月洛，老實告訴姐姐，你想不想出國？”

“我…不想。”月洛強壓住心頭那股衝動，撇開頭說出違心之論。

他怎麼會不想？

窺見弟弟內心的掙扎，初心疼不已。

月洛還那麼小，應當還屬於童真的年代，卻被迫必須提早學低頭，割捨自己的夢想成全現實。

“說實話，月洛。”

“我說，我不想出國。”月洛忍不住朝初嘶吼。

“不想不想不想。”

“你還這麼小，留在國內是沒有公司會僱用你的。”

“姐姐，你只需花送我出國十分之一的錢讓我讀完研究所，年滿十六歲我就能獨自出去賺錢，到時那女人也不能再刁難你什麼。”

“可是…”

“沒有可是，就是這樣。”見月洛的態度不容置喙，初只得將其他未說出的話往肚裡。

稍晚，沐浴時，萬千念頭在蘭初心中盤旋。

其實月洛的出發點並沒有錯，要送他出國，自己必須先取得他的監護權，否則繼母是一定不會同意的。

花掉了那五百萬，接下來的出國費用少說也要兩百萬，老教授說他可以贊助五十萬，還有一百五十萬，光靠打工打個五年也打不出這麼多錢。

所以說，就算月洛說他想，她也沒那能力辦到。

出了浴室，初不經意地望見客廳牆上的月曆，六月底了，她的生在七月初，剛好和大學聯考尾聲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