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兩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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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伸一下現在已經麻到失去了知覺的腿雙,可當腿從溼的地板上蹭過的時候,噬人的麻木
叫他猛地蹙了一下眉,可一直低著頭的卓格格不知道是從哪裡看到了夏綿這個略帶著痛苦的表情,她抬起了頭,卻恰好和夏綿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三秒鐘之內,卓格格一時忘了收回自己的視線。
三秒鐘之後,她低下了頭,恢復了剛才的不抬頭狀態。
但夏綿有些吃驚地發現,在那短暫的三秒鐘裡,他似乎從卓格格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種別樣的東西。
那是在過去,和神學院毫無關係的、古靈怪的卓格格看著自己的時候,時常
出的眼神。
因為這個眼神,夏綿出了一會兒神,隨即便苦笑了起來。
總不會卓格格還對自己有情吧?
即使有情,大概也是慣
使然,卓格格被神學院調教了這麼久,大概也是個演戲的箇中高手,偶爾沒控制住自己,
出她過去常常做的表情,也是正常。
但夏綿覺到,自己的內心深處,對於這個想法是排斥的。
到這種時候,他還是不願意把卓格格往壞處想。
兩人之間尷尬的沉默持續了許久,夏綿不說話,站在牆角的卓格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她的鼻尖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豎起耳朵,期待著夏綿再說出點兒什麼,她想聽到他的聲音。
然而,不知道夏綿在想些什麼,他暫時停住了問詢。
卓格格對這沉默到厭惡,卻又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之前,夏綿問話的時候,她生怕說得太多,維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靜,洩出自己對夏綿的真實想法。
正如她曾經對說的那樣。她愛夏綿。一直都愛。或許剛開始還抱著利用和接近的心態,但後來,她就全然入戲了,等到察覺。她早已陷入了泥淖之中,動彈不得。
為了夏綿,她不惜做出了違背神學院的舉動,破壞了竊聽器。
她早就不想要這樣的生活了,她想要的,就是和夏綿這樣的普通人生活在一起,過著簡單平凡的生活。
她之所以能和修走得那麼近,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她和修很像。都追求一個安定的生活。她不像弓凌晨那樣,從骨子裡就存在著暴力殺戮的基因。
她小的時候殺人,是因為想要過平常人的生活,而在神學院中掙扎生存的時候,也是一種希望在支持著她走下去。等到從神學院裡畢業裡,夏綿給了她這樣的生活,但現在,這樣的生活,又將離她而遠去,未來是茫茫的一片霧,她
本不知道該朝哪一個方向邁出腳去。
但她也不能掉過頭去尋求夏綿的庇護,因為她知道,她夥同著神學院,狠狠地騙了夏綿一把,她有自知之明,她不願意不要臉地硬黏上去,著這個被自己騙了的人還對自己這個騙子心存憐惜。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各據一方,在卓格格祈禱著夏綿快點說些什麼的時候,他果然說話了,一如既往地體貼,卓格格都以為他是體察到了自己的心意了:“關於十五年前的案件,你知不知道什麼?”卓格格本來在心中打好了各種腹稿,可是聽到這種問題,她卻只能乾巴巴地重複著自己之前那種冷靜的調調:“我不知道。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至於夏綿相不相信,她就想不到了。
夏綿看了卓格格一眼,嘴角含著苦澀地翹起:她沒撒謊,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夏綿並不是沮喪於她對案件的一無所知,而是在沮喪,自己居然能輕而易舉地識破她是不是在撒謊。
這是不是意味著…
夏綿立刻明智地掐斷了心中縈繞的那絲若有若無的情,竭力命令自己的心冷靜下來,思考些別的事情。
自己已經身在敵營中,可以說是被剔除出了這場遊戲,他本來想什麼都不管用,可為了分散力,他不得不想些什麼。
這一想,他就記起了自己在暈倒前,想要查看的東西。
那個時候,木梨子去找安了,他一個人百無聊賴地看著手中的賬本,以及上面被人隨手塗鴉上的眼睛,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種覺逐漸放大,擴散,也逐漸明確了下來。
眼睛不對!
這在賬本上的眼睛塗鴉,和房樹人圖紙上的樹上長著的眼睛,還有畫冊中的眼睛…
這三種眼睛的大致圖形在夏綿的腦海中紛亂地轉著,最終,前兩者的形象隱約重疊在了一起,但畫冊中的眼睛,其中的細枝末節好像並不能完全和這兩樣重合起來。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夏綿衝了回去,拿起房樹人的圖紙,和賬冊上的眼睛塗鴉仔細比對了起來。
這一對比,夏綿就看出了古怪之處。
房樹人圖紙上的眼睛和賬冊上的眼睛塗鴉是相同的,理由是,它們都是由蠟筆畫就的,而繪畫人在畫眼睛的黑瞳孔時,習慣先橫著塗滿,再豎著把沒塗滿的地方塗勻。
這看上去覺很難判斷,但實際上,還是有細微的痕跡可查的。
假如一隻眼睛是這麼畫的的話,沒什麼好奇怪的,但夏綿翻了好幾頁賬本,都發現,在十五年之前,賬本上的眼睛全部是這個運筆軌跡。
這證明,這個畫眼睛的繪畫者,是有自己固定的繪畫習慣的。
然而,夏綿依稀記得,木梨子手裡的那本畫冊裡所畫的眼睛,雖然也是蠟筆畫就的,但是運筆軌跡全然不同,而且是剛好相反的,是先豎著塗滿,然後再橫著把沒塗滿的地方塗勻!
…
那麼,排除巧合這個微薄的可能,這是不是意味著,在賬冊上畫眼睛以及繪畫房樹人圖的人,和畫畫冊的人,其實是兩個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