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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節調查與生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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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把空房間的門打開,讓安先進去,他則在後面帶上了門,並把空房間裡的燈點亮。

15具屍體躺在地上,上面蓋著他們在衣櫃裡找出來的備用的白單。

安徑直走向其中的一具,揭開白單,呂柚那張慘白的臉就了出來。

安把她的一隻手抬起來。因為屍體長時間保持躺下的姿勢,她的手肘靠下壓在地板上的部位已經產生了一大塊屍斑。安看著呂柚的指縫,裡面有一些白的牆灰。

她四下看看,指著一塊牆面問修:“呂柚是從這塊翻板裡掉出來的嗎?”修背對著她,面對門,手正在兜裡發呆,聽到安的問話,他才轉過來,看看安指著的方向,他說:“不是,再往左數75釐米。”安一聽,饒有興趣地問他:“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啊?”修沒什麼被誇讚的喜悅表情,淡淡地說:“我對數字比較。”說完之後,他又轉了回去,還是保持著面對門的姿勢,安看他這個樣子,越發來了興趣,她問修:“你幹嗎總背對著我?不怕我是兇手嗎?”修把頭偏了30度,反問安:“我如果正對著你,你會覺得我危險嗎?”不等安回話,他就接著說:“我不想惹起你的懷疑,所以我儘量避免和你正面對上。就算你是兇手,就在這幾十平方米的屋子裡,我也能和你有一戰之力。”安舒展了緊皺的眉頭,看來這個人還是可以信任的,但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她把呂柚的手放下,用單把她蓋好,起身來到翻板前,俯身查看著什麼,一邊看一邊自言自語:“這個案子,除了‘遊戲’這個主題之外,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無人生還》如出一轍,同樣是一群人被召集到一起,同樣是毫不留情的殺戮,同樣是身懷秘密…”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看了一眼修,修沒什麼反應,背對著她一動不動。

“…身懷秘密。目前可以明確的是,王栩和盧雪真是一對情侶,卻不想被旁人得知;樊青曾經的孩子死去,他對娃娃有深重的恐懼;徐和王栩死去的姐姐王婧曾有一段往,在王婧死亡的時候卻為了避免承擔責任,不願承認自己是他的男朋友…這些人都是有秘密,但是罪都不至死,尤其是王栩和盧雪真,只是擇偶觀不大一樣,本質上來說不能算作犯罪…”

“等一下,這樣看來,王栩和盧雪真恐懼秘密被揭破,樊青恐懼娃娃,徐恐懼承擔責任…他們所身懷的不是秘密,而是對某種東西的恐懼?”

“假設是這樣的話,那麼剛才的推想就可以成立了…兇手就在這次參與者中,沒錯。只要用‘那種’方法,哪個人的房間都可以輕易地進去…他的目的是,讓人們被內心深處所藏匿的恐懼擊潰,和《無人生還》裡的兇手一樣,這是個真正的變態…”

“藍馬山莊的一切古怪和反常規都可以得到解釋了,只是,那個‘關鍵點’到底在哪兒呢?”

“還有…”安站在空房間的玻璃前,外面的夜黑壓壓一片,樹上的枝葉簌簌搖擺,看起來就像是在黑夜中,凌空揮舞著無數雙鬼怪的手。本分不清外面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在安踱來踱去,並作出各種推測的時候,修始終背對著安,他似乎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不管安說什麼,他都像一塊鋼板一樣,直直豎在門口,像是一道再堅固不過的屏障,帶著種有溫度的頑固。

另一邊,江瓷還是難以入眠。

連續三天,她都沒辦法正常地入睡,第一夜,是因為沒有見到自己想要找到的“地獄”而沮喪失望,第二夜,是因為在遊戲中,看到了自己一直渴望見到的“地獄”卻仍沒法捕捉到那核心的秘密而到焦躁憤怒,而這一夜,是因為血腥恐怖的殺人,也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在事隔多年後,再次面對這樣的場景,還是和以前一樣,絲毫沒有應對的辦法。

這樣的無能為力讓她深羞恥。

她從上爬起來,拖著疲憊的身體向門外走去。

反正呆在屋裡和留在外面,被殺的可能都差不多,而自己這樣貿然出去,說不定就會讓兇手瞄上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反而好,就算被兇手盯上,就算被殺,她也不想再受那種無能為力只能束手待斃的絕望了。

如果那兇手真的要殺自己,她也能夠像在遊戲裡一樣,在死前給予敵人重創。

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就和飛蛾撲火沒多大區別,但是,又怎樣呢?在那兇手的眼裡,人命是螻蟻,怎樣才能對抗他?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同時看得卑賤,這樣的話,至少在和兇手狹路相逢時,不會膽怯,會有勇氣和他拼命。

她從隨身的包裡翻出手電筒。摁開開關,一道不算亮的光束沿著走廊緩緩前進。

她徑直向著王駱涵陳屍的公共浴室方向走去。

在得知王駱涵已經有三個月身孕的時候,她就覺得異常震撼,在遊戲中,為了避免被王駱涵所殺,她劃破了王駱涵的肚子…

這讓江瓷無法釋懷,因為兇手就是據遊戲中人物的死法殺人的,倘若自己當時沒有那麼劇烈地反抗,那孩子就不會死得這麼早,死得這麼慘…

她打著手電筒,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她的目標是公共浴室,所以她沒留意到本來開著的空房間的門什麼時候被關死了。

站在血腥氣仍舊濃厚的公共浴室門口,江瓷用手電筒四下照著,鮮血已然乾涸了大半,王駱涵的屍身被搬走了,她陳屍的浴缸底部還有一汪血。

江瓷彎下身子,向浴缸裡的血鞠了一躬。

她在用自己的方法向死去的王駱涵和她的孩子懺悔。

三分鐘後,她才直起,但在一俯一仰之間,她注意到了公共浴室中某處不對勁的地方。

她用嘴咬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踩上浴缸的邊沿去探查,腳下卻不慎一滑,狠狠跌進了浴缸裡。

仰面向上躺著,江瓷確信,自己發現了決定的證據!

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統統有了解答,兇手原來是利用了這樣的構局,難怪,找不到兇手的影跡!

江瓷翻身就從浴缸裡蹦起來,用近乎瘋狂的速度衝回了走廊。

她想去敲簡遇安的門,但卻發現簡遇安的門開著,裡面沒人。

一股強烈的不安襲上江瓷的心頭。她下意識往左右看了看。

這一看不當緊,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直地站在了距離安的房門不過五步開外的地方,陰森森的,似笑非笑的臉沉在陰影裡,但出的五官輪廓已經足夠江瓷辨認出來那是誰,以及讀懂來人眼中滿含著的凌厲的殺意。

江瓷連一聲叫喊也來不及發出,拔腿就往自己的房間裡跑,那人也立刻跟了上來。

江瓷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反身就想鎖門,但一雙手已經握住了外面的門把。

那人想要闖進來!

如果闖進來的話,自己凶多吉少!

江瓷拼命想要把門關上,可無奈她所站的位置讓她難以發力,再加上剛才兩人所離的距離實在太近,江瓷本沒辦法逃得太遠。

江瓷幾乎快瘋了,當時自己為什麼要逃到房間裡來,這是條死路啊!

可現在的情形已經不允許她多想些什麼了,那人的半個身子已經從越來越大的門縫裡擠了進來,一隻眼睛含著強烈的惡意,嘴角卻帶著異樣的笑容,看起來無比地噁心變態!

知道事情無可挽回了,江瓷索放了手,撒腿跑到房間內的角落,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碎冰錐,發狠地敲起水管來。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龍熾,你聽見啊,你快點聽見啊!

猛然間,江瓷想起來,龍熾已經記不起來當初兩人的約定暗號了,自己這樣,完全是無用功啊。

江瓷全身脫力,不由得坐倒在地,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呼救什麼的本沒用。

要死了吧?

那人不緊不慢地把門鎖好,向江瓷緩步走來。

因為恐懼,江瓷想要喊叫,喉嚨間卻發出咯咯的不知所云的聲響,她也看清,那人手上纏著一繩子一樣的東西。

看來,自己真的要像遊戲中的自己一樣死去了…

她已經恐懼得放棄了反抗,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要和兇手同歸於盡的想法。

這不是因為面臨著死亡,而是要殺死自己的人…

繩索套上咽喉,慢慢收緊,她不再掙扎,覺自己的身體被整個向上吊起…

意識模糊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大力的敲門和轉動門把手的聲音:“小瓷!小瓷你在不在?你怎麼了?開門!”聲音像是從天際飄來,江瓷只來得及聽清楚那是龍熾的聲音,意識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