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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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和絕望是會傳染的。

像某種疾病一樣，在醫院裡為親人們祈禱或者本身已因黑霧而一病不起的人，傳播了這種情緒。

這種影響以最快的速度向外擴大，現在，全世界的人大概都在鬱郁不安著吧？

眼就可見，整個世界正在崩潰。對於人類的原罪的處罰，現在才剛剛開始。

“因為人類犯下了那麼多罪過，所以神才會如此憤怒呀…”束手無策的人類或寄希望於宗教的力量。但其中也混雜著這樣的聲音。

“哪兒有什麼神！連人類的死活都不顧的東西，有什麼好祈求的！”痛罵著詛咒著，對於從未見過的上位者的憎恨也在悄悄滋生呢。

如同某種連鎖反應——人們因絕望而恐懼，又因恐懼而絕望，這些情緒就是培養穢物最好的土壤。

米花市的街頭四處遊走著各種各樣的野獸，咆哮著不知該往哪裡去。他們經過柯南的身邊，對這個小鬼完全提不起興趣。

“是嗎，這就是人類啊…”柯南摘下眼鏡，“無論變換為何種形態，最終看到的也是自己。守君，果然，這樣的重任也只能落在你的肩上了，像我這樣的普通人還是跟不上你的步伐的。”他遊離在陣外，被七芒星的圓環劃定的整個區域都淪陷入黑霧之中了。黑霧不光帶著死者的執念，活著的人只要有那麼寫自私的念頭，也都會反映在這裡。

只留下正上空的一小塊區域沒有被烏雲籠罩，皎潔清澈的月映著地面，真是…諷刺一般。

越是清明，越是看得到人間的汙濁，最乾淨的鏡子才能映出真實的面目，無論鏡中的東西多麼不堪入目。

這團黑霧就是鏡子，鏡中的人心醜陋不堪。

地上的霧，天上的雲，凝滯的空氣向四面八方襲來，柯南沉重得有些透不過氣了。從七芒星陣中溢出的東西淌過他的腳面，很快，整個米花市都會淪陷了吧？

視線沒有眼鏡的遮擋，倒是豁然開朗了。

“我是很愛惜生命的，因為我知道生命來之不易，要失去卻很容易，所以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說，“但是這樣下去，不光是米花市，整個世界都會變成這樣，到處是一片死寂。到那時，誰也跑不了，大家都會死的…”

“蘭，但是有個詞叫事在人為。我的生命中有很多重要的人，所以只要有那麼一線希望，我都要努力試一試。太嚴苛的任務就算啦，但是稍微簡單一些的嘛，或許可以試一試。”他對霧氣說著這些話，有種錯覺，蘭的思緒也混雜在裡面，只要對著霧氣說話，活著的人就能聽見了。

在原地停了一陣，除了霧氣裡傳來的陣陣絮語，他沒有聽到別的迴音。

“算了，當我犯傻好了。”柯南說。

從最初的一點開始，守走入的方向為順時針的螺旋，那麼，如果走逆時針的方向，會怎麼樣呢？

正與反，守遵循的是常理，那麼現在，他所走出的就是非常理。所有的穢物都被冥王哈迪斯的氣息引過去，逆時針的螺旋里是不會有敵人存在的。就這麼憑著凡人之軀走到中心，指不定他會比守更早一步到呢！

柯南想，他又冒險了。和兩年前那次遊樂場事件一樣，任地前去追蹤罪犯，再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

啊，對了，不能後悔，也不會後悔。堅持心中的正義對自己來說永遠都是必要的。

但在正義之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他的父母、朋友，都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啊！

“真對不起，蘭，可能又要讓你擔心了，但是，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最後一次等我了，”柯南說，“我不得不這麼做，大家對我來說都很重要，而你是最重要的一個！”向前一步，被黑氣裹脅的身體似乎發生了變化。

這是錯覺嗎？

不再是小學生的身體，他恢復了工藤新一的身高。

黑霧中的聲音聒噪開了。

“有堅定的決心，勇氣可嘉，可也還是死路一條。”

“只要心裡存在困惑不安的情緒，希望就會變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