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章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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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探得世間真實之“形”必得遵從世間規則之“理”萬物之間都有法則存在。
長久以來,人類各種各樣的神話傳說中,隔開人世與冥界的,都是一條河。
河,亦可作“海”因其寬廣無邊,去往彼方,就再也回不來了。
人們堅信著將死者送入海中,就是送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現世的海,是與常世的海相連的。
然而,若那死者從海的那邊回來,會怎麼樣呢?
滿心的怨恨無法消散,將這怨恨之身傾注到活物的身上,會怎麼樣呢?
起先受到影響的,是離屍體最近的生物。或許是一條小魚,它本來只是一條魚,卻承受了人類的怨恨,異化成了別的東西。
魚來到了岸邊,以某種方式來到了孤兒院,最後附在步美的眼睛上。幼小的孩子是極容易被這種祟侵蝕的。
“你的怨恨是什麼?”守淡淡地問,“你的臉為何而毀?”長長的黑髮覆蓋著面容,不過想象也可知道,這張臉一定十分醜陋。因為在海水中受到了長時間的浸泡,臃腫且扭曲,早已看不到生前的樣子了。
“把你的怨恨,傾訴於我吧!”女人伸出手,指尖觸及守的皮膚。冰涼徹骨的觸。
寒氣,是來自彼世之“海”的寒氣——與在養老院受到的陰冷如出一轍——裹脅於怨念中的這種寒冷,正是她臨死之前的痛苦的回憶。
守看到了她的回憶。
在海中死去的人,不一定是淹死的。如果能有一塊浮板或者抱住一塊礁石,尚能存活不少時間。但也僅止於此了。
被拋棄在海中的女子努力掙扎著攀住了礁石,她在絕望中找到了這一絲希望,原以為是上天恩賜她的活路,未曾想卻是另一個地獄的開始。
礁石太小,無法攀爬,只能令全身浸在水中,努力抱住這個最後的稻草。所以,就這樣,既不能動,也不能睡著。一旦睡著,鬆開手,就會沉入水中淹死。海水很冷,尤其在沒有光照的夜晚,冰冷刺骨,幾乎無法忍耐。
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她抱住礁石,徹夜不眠,強忍著恐懼,如此熬過了兩個晝夜。
然而,在第三天的黎明將要到來的時候,她無法抵擋因脫水和飢餓而導致的疲勞,她睡了一小會。
於是,跌入黑暗,她再也沒有醒來。
活在夢中,死在夢中,生死的界限被她的夢打破了…
“啊啊啊!我…怨恨他啊!”陷入回憶中無可自拔的女人捧住自己的臉,淒厲地哀嚎起來。
守厲聲問道:“你在怨恨誰?是山本次郎對不對!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山本…山本次郎…不可饒恕啊!”已經無法好好溝通了,女人一把掐住守的脖子,她和他的臉貼得很近,透過披散的黑髮,守深知可以看到女人那張臃腫不堪的死相。
“真…醜陋…”即使被掐住脖子守也要譏諷,“你的臉…真…難看…”被仇恨矇蔽,連無辜的小女孩都不放過的死魂,就配擁有這樣的面容!
“不可…饒恕!”掐住脖子的手漸漸收緊力度。
戳到痛處了嗎?無論擁有多大的冤屈,死後就應放下生前的一切,心無雜念地去成佛!
手中一緊,握著的鱗片隱隱發涼。
口灼熱,一團幽暗的光擋在了女人和守之間。
女人鬆開了手,尖利地哀嚎著,與此同時,一絲線穿過了女人的臉。
就像打在一團軟泥中,女人消失了。
之前女人身上淌下的水跡也跟著消失,不留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