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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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僅僅是如果。

在希臘沒有遇到他，也就不會來到本，那麼，會怎麼樣呢？

那樣就會呆在聖域裡，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吧？

然後作為人的一輩子就過去了，回想起來，真有些無聊。

所以，在這個國家裡新到了朋友，也遇到很多與眾不同的東西呢。

會為一些新鮮的事物而心動，為一些新遇見的人而興奮，有時候，忍不住想:做一個人類，真好。

能拋卻神的驕傲，沉在人類世界的生活中，如果僅僅是幸福地當個白痴，就真是太好了…

熱情的、真實的、堅強的人類啊……米花市的天空被黑捲走了大部分的汙穢之氣，因此而暫時地敞亮了。溶解在空氣裡的毒霧也一同被走，地底再沒有古怪的動物衝出，看上去是好的跡象。

但籠罩在天邊的淡淡的烏雲，和失蹤的倉橋青燈，無疑暗示著他們遲早會捲土重來。

毒霧消散，但是已經入那種毒的人類，一個個倒下了。

小蘭躺在米花市立醫院的病上，她的神志並沒有因毒氣的退散而清醒，相反，越來越重。那是來自靈魂的侵蝕，而且不可逆轉。與她相同的病人數量增多，醫院的鋪容不下那麼多病人，而且，就算送入醫院，醫生也沒有任何治療的方法。

利小五郎和妃英理非常難得地聚在一起，僅僅是為了他們的女兒。柯南留在病房中，守看不出他的想法。人類的想法豐富多變，從他的靈魂深處可以在一瞬間掠過各種各樣的想法，每一種就連他自己都抓不住。

複雜的、虛偽的、軟弱的人類。

就連神都無法完全瞭解人類的內心。

守逃開了這個壓抑的病房，他坐在醫院的花園中，仰視著頭頂湛藍的天空。

天空破了一個大了，他想。那些烏雲仍頑固不化地包圍著米花市，只有中間一塊能見到天光。他不知道撒加戰鬥的場面是如何，但他可以想象到:烏雲因正中被氣撕裂，範圍剎那擴大，烏雲間巨大的口子被拉開，這才令陽光傾瀉下來。

原先的烏雲正中，黑噬了空中的一切和地面的汙穢，聖域的教皇也跟著進入了異次元，至今不知所蹤。

“為什麼…”守喃喃著。他的神識被封，封他的人，原本應該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這酒叫背叛嗎？或許談不上吧，倉橋青燈的口氣裡，似乎和他沒那麼才對。

否則的話，單憑冥王之力是可以阻止的吧？

他不喜歡撒加，但那是他身邊的人，之一。

他不希望身邊的人死，任何一個人都不希望。

因為，沒有誰能比他更瞭解死亡的意義了。

一瞬間，好像倉橋青燈就沒那麼重要了，他身邊還有很多陪伴他更多時光的人們，他們的地位，遠在倉橋青燈之上！但是…

守抱著腦袋，他還是沒辦法就這麼忘了倉橋青燈。

“失戀是人生的必修課，這沒什麼好沮喪的。”腦袋上重重地按上了一隻溫暖的大手，有個傢伙大大咧咧地一股坐到他身邊，一點也不把他冥王哈迪斯的身份放在眼裡。

眼角的余光中，守看得見，那傢伙也盯著天空，並沒向他報以注視。

冬的陽光為寒冷的空氣帶上那麼一絲溫暖，花園內身後的幾棵本就沒留下多少葉子的樹木，又落下幾片乾枯的葉子。

——更蕭條了。

“你在安我嗎？”守說，“聽起來一點也不像安。”加隆兩個臂膀向後分別張開架在長凳的靠背上，一副慵懶的樣子。

“當然，”加隆說，“我是來嘲笑冥王哈迪斯的軟弱的。”

“嘲笑…還是擔心呢？”守問道，“我知道你們的擔心哦，你們害怕我因為失望而變回原狀…以前的我，是那樣懦弱的嗎？”加隆彈了下守的腦殼:“懦弱？我看是中二才對。中二病晚期患者:一邊做夢，一邊一樣用不靠譜的手段把夢境變為現實。”

“你這麼說讓我覺得很沒面子。”

“既然都是現在的凡人之身，也無所謂面子之類的吧？”加隆戲謔道，“你們這些神明大人…”

“‘你們’…”守聽到了這個詞，想了想問道，“你和倉橋青葉認識嗎？”

“算是吧，”加隆說，“追捕他到一半，進酒館喝了一杯就認識了。”

“酒鬼一家親啊，你們到底有多無聊！而且為什麼是追捕到一半？”

“因為宙斯的通緝令，對象為:赫淮斯托斯。”

“…”

“你早就發現了吧？他並不是普通的人，當然也不是什麼陰陽師。那職業不過是個幌子，身份之類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一件是真的:他的確是倉橋青燈的哥哥——從某種靈魂的起源意義上來說。我們相談甚歡，但說到倉橋青燈就一臉疲憊。他也知道沒辦法阻止這一刻，所以，拜託了我。”

“他離開鏡中的東條家，靠了你的異次元吧？”

“是的，然後接下來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他和他的過去打了一架，看來沒佔多大便宜。”

“他傷勢如何？”

“不是重傷，還成。”他們同時舒了口氣，好像放鬆了什麼，守忽然又轉而說:“撒加…不見了。”

“啊？”

“他不見了，你不擔心嗎？”

“為什麼要擔心？”加隆反問，“我相信他。如果連這點都解決不了，他就不是我哥哥了。”

“聽上去你信心十足。”

“因為我是他弟弟，”加隆絮叨開了，“以前我常抱怨:為什麼他是哥哥我不是；後來我發現:成為哥哥後要負擔的責任，我或許承受不起。得到得越多，應負擔的也就越重，這就是人生。他的人生得到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大的責任，不會簡簡單單就消失的——至少作為他的雙胞胎弟弟，我可以覺到，他還活得好好的。”

“心靈應嗎？”

“人類的心靈應可能比不上神，但還是很強大的。其實很多年前，撒加遠在你出生前死過一次，那時候我還活著？”

“你…”守扭頭盯著懶散的青年，“覺到什麼了嗎？”加隆卻避開話頭，指著身後的樹葉:“你看，葉子落下了，冬的悽慘光景會讓你覺得難過嗎？”守麻木地問:“你想說，葉子落下，來年天還會再長，生命是循環不息的嗎？”

“不，”加隆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想說，那些常青樹還好端端地綠著。”枯樹下常青的一叢叢灌木的確還展著鮮活的顏。

“人類是活在當下的。我不可否認現實的生活中有諸多不幸，但如果願意發現的話，身邊好的東西也是層出不窮的。過於極端地認為世界是惡，與過於天真地認為世界是善，兩者一樣幼稚。畢竟，善惡替才是真正的現實啊！”作者有話要說:加隆:導演不長眼。都說我是能口遁騙海皇的男人了，為啥冥界篇沒讓我去給冥王洗腦呢？這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