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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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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萱詩進了書房,我們對面坐下。李萱詩又沉默了。

我說:“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李萱詩未開口眼眶先紅了,她強忍著淚,嘴微微顫抖,低聲道:“左京,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幾乎沒有去思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在問我是不是知道她陷害白穎的事。

我點了點頭。李萱詩合上雙眼,兩行清淚從腮邊滾落,她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瞞不住的,沒有用的,我不該害白穎的,不該害的…”我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知道我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她一定會怕我害她,她一定會趕我走。這樣也好,再也不用心裡滴著血臉上還要掛著笑,再也不用像一條狗一樣那麼活著了。

我說:“你既然知道了,打算怎麼對我?”我很平靜,臉上甚至帶著微笑。

既然已經說破,我倒要看看這個惡的女人會怎麼去面對她的罪孽。李萱詩睜開眼睛,僵直地看著我,說:“你呢,你想怎麼對待媽媽?”我那本就不善的微笑已經換成了獰笑:“你還有臉說媽媽這兩個字?你做的事情,世界上有那一個母親能做的出來?你那些骯髒的勾當,還算是個人嗎?”李萱詩低下了頭,散亂的長髮遮住了她的臉頰,我繼續道:“你自己看看,你嫁了什麼人,我和我爸,幫了他多少,給了他多少?他兒子郝小天的命是誰給的?他們幹了什麼?畜生也幹不出來這種事吧?你呢?你在這裡面又是個什麼角,你自己不會不清楚吧?你拿著我我爸爸留下的錢去給這兩個畜生揮霍。

我真不明白,你的人到底還有沒有?沒錯,你給了我生命,也疼過我…小時候,爸爸沒了,咱們倆相依為命,你怎麼對我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可是,你又生硬硬的奪走了我的一切,把我送進監獄!你知道嗎,在監獄裡,我被人踩著頭問我見沒見過野漢子我媽,你想過我的受嗎?

你把白穎送上姓郝的兩隻畜生的的時候,你想過我這個兒子嗎?那是你親兒子的女人!李萱詩,別再說你是我媽媽了,你不配,我媽死了,在她跟了那隻畜生那天就死了,在我眼前的是一個不要臉的賤貨,臭‮子婊‬,一個已經沒有一絲人的畜生。

如果可以,我寧可從來沒有來到過這個世界上,那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和悲傷。我告訴你,我來找你那一天,就是為了要報復。可是我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好了,我就說這麼多吧,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計劃也就完了。不過你記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也看見了,姓郝的一家人一個接著一個的完蛋了,老天爺開眼啦,開始收拾這群垃圾了。你呢,也等著吧。

還有,我告訴你,你那點生意,我能幫你做大,也能毀了你。何況我還有你一半的股份,不過這可不是你施捨給我的,那是我應得的,是我爸爸留給我的,只不過是被你強佔了而已。”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但對這個女人來說,一點都不重,這是她應得的評價。

我說完了,站起身,想要離開。李萱詩開口了:“小京,等一等。”我輕蔑地看著她:“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李萱詩沒有說話,從辦公桌的屜裡,拿出了兩份文件,那上面一樣都寫著《股權轉讓書》的字樣。李萱詩說:“你說的沒錯,這都是你應有的,自從我嫁給郝江化那天起,這些東西就該和我無關了,都是你的。這是我現在所有的股權,你想要,都給你吧,已經簽過字了,你拿去吧。”李萱詩的舉動讓我大詫異,我沒想到她竟然放棄了她苦心經營的公司和山莊,一股腦的全給了我這個滿心都在算計她的人。她想怎麼樣?還有什麼花招嗎?

我不敢肯定,我譏諷道:“怎麼,想贖罪嗎?你認為你的罪能贖清嗎?”我一咬牙,拿過筆來,在兩式四份文件上籤了自己的名字。如此簡單,李萱詩的產業全都歸了我。我拿了其中兩份,站起了身,說:“這還沒完,姓郝的畜生一天沒死,我就一天不會放過她,你也是。”正說著,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我回頭一看,正是王詩芸,我看到她鄙夷地冷笑一聲:“賤人!”所有股權都到了我手裡,我沒有必要再怕她了,在我眼裡,她和那群女人毫無分別,同樣也是個不知廉恥的‮子婊‬。

王詩芸楞我一眼,並沒搭話,快步走到了李萱詩身旁,關切地說:“萱詩姐,你沒事吧。”李萱詩說:“沒事,詩芸,你怎麼來了。”王詩芸說:“我看你沒在房裡,怕你有事,過來看看你…哎,這是什麼?”王詩芸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兩份文件上。

她拿起來翻了翻,埋怨李萱詩道:“萱詩姐,你到這個時候還能把股權給他,他明明是來算計你的。”李萱詩慘然一笑說:“這都是她們左家的,不是我的,我是還給他。”王詩芸柳眉一立,冷笑著對我說:“左京,你很厲害,把事情做的天衣無縫,到這時候還能讓萱詩姐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我說:“那又怎麼樣,這些全是我父親的,你們本不配擁有?”王詩芸咯咯一笑:“是嗎?你以為憑這兩份文件這些就都是你的了?”我心裡一寒,怎麼難道事情有變?

王詩芸說:“左京,很抱歉,這兩份文件本沒有法律效率,萱詩姐想悄悄的把股份轉給你,卻沒經過股東大會同意,這幾頁東西就是廢紙。你別忘了,我也是股東,我就第一個不同意轉給你,就算萱詩姐要轉,我也有有限購買的權利。

還有山莊的股份,也是一樣,你覺得郝江化會同意給你嗎?你做夢吧!”王詩芸這番話啊猶如晴天霹靂,原來我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我對這些法律一知半解,竟然以為憑著李萱詩寫的幾句話就拿到了一切。我失敗的一塌糊塗。

“好!你們厲害。”我拉開門衝了出去,再也不會回頭。

“左京!等等…別攔著我。”身後傳來李萱詩的叫聲。

我跑出了山莊,沿著山路一路狂奔,原來我如此的無用,一件事情都沒有辦好。處心積慮的計劃全都是白費,還把自己徹徹底底的暴給了仇人。

這種結局讓我能想到的只有死。我在一處懸崖邊站了很久,心中想著,只要輕輕一躍,此後在無痛苦。可是我又不甘心,我死了算什麼呢?親者痛,仇者快,郝老狗依舊風快活,甚至會為我的死撫掌慶賀。而岳母對我的恩情再也無法報答。我下了決心,就是死也要給岳母一個代,就是死也要讓仇人嚐到痛苦的滋味。

大不了就是同歸於盡!我沿著漆黑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向下摸索,一直到到天亮,才經過一個山村,想坐長途去縣城,一摸兜,除了從不敢離身的手機外一分錢都沒有。我就是連買把刀殺回去的可能都沒了,媽的!

續五不管他了,繼續走吧。終於走到了縣城,滿身疲憊,飢腸轆轆,身上穿得又單薄,昨晚的山風早已經把握吹得透了。

去哪呢?我沒有目的,我不敢和岳母、白穎聯繫,我怕聽到她們的聲音,怕我的無能讓她們失望。

我想過找老宋,當我拿起手機,就要按下他的號碼的時候,我膽怯了,原來我不敢和任何人聯繫,誰都不敢。現在,我不想見任何一個人。

漫無目的地亂走,渴了就在公共廁所的洗手池喝一口涼水,但飢餓和寒冷始終圍繞著我。越走越累,腳步越來越沉,可就是不想停下,我怕我停下去想那些事,馬上就會發瘋。

我走不動了,身體不住的顫抖,‮腿雙‬抖得幾乎無法站立,頭也昏昏沉沉的,我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溫度燙得我自己都害怕。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腿雙‬一軟,眼前一黑,此後再發生了什麼,我全然不知。

再度醒來時,我最先看到的是李萱詩那張焦急的臉,四下一看,這是一間醫院的單間。

“小京啊,你醒了?”李萱詩顫聲道,我扭過臉不去理她。李萱詩又說:“小京,我知你恨媽…恨我,但是先養好病再說好嗎?什麼都別管,養好病,媽…我一定會給你第一個代。”大夫來過,說我是肺炎,需要住一段時間醫院。護士來時,李萱詩問哪裡能租陪住的,護士說我的病不影響生活,不用陪住。李萱詩堅持,護士讓她去護士站要電話,走時說了一句,這當媽的。我聽了很不是滋味。

每天輸吃藥外倒也沒有太多的事可做,我一直在上躺著,幾乎不下地。

因為李萱詩也在,她一直在醫院陪我,衣不解帶。我和她一句談也沒有,或者說我本就是很少說話,就連大夫護士過來問我病情,我也只說一兩句,鬧得他們都以為我腦子也有病。

李萱詩也很少和我說話,她說得最多的是兩點,一是她也不知道那份文件不起法律效力,二是她會給我一個代。從直覺上判斷,我相信她沒有騙我,可這並不代表原來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至於她會給我什麼代,她沒說,我也不想問她。

從護士口中得知,我昏倒後,被好心人送進了醫院,醫院從我的手機通信錄裡聯繫到了李萱詩,她趕來後帶我做了各項檢查,辦理了住院手續。

王詩芸在我住院第二天時出現了,李萱詩看到她走進病房很吃驚,站起來說:“詩芸,你怎麼來了?”王詩芸說:“沒事,我來看看你,萱詩姐,你還好吧。”李萱詩說:“我還好。”王詩芸過來拉住李萱詩的手說:“瞧你,好幾天都沒睡好了吧,眼圈都黑了,在這麼熬下去可不行…你找個護工啊。”李萱詩說:“不用了。”王詩芸看了看我說:“萱詩姐,我想和左京單獨談談,你要不先去外面賺賺?”李萱詩馬上變了臉:“詩芸,你想幹什麼啊,小京都這樣了,你別再刺他好嗎?”王詩芸拉著李萱詩的手左右搖著,撒嬌一樣地說:“萱詩姐,我什麼時候害過你啦,你對我還不放心嗎?”我這是第一次見王詩芸出小女兒模樣,平時她對郝江化也是一副冷冰冰地樣子,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還是被郝江化收服了。

李萱詩看了看我,又看看王詩芸,遲疑著離開了病房。王詩芸拉了把椅子坐下,說:“左京,抱歉啊,又讓你受苦了。”對於這種女人,我實在不想和她多說一個字。

王詩芸又說:“沒錯,發現你的人就是我。你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的麼?”我還是盯著房頂,作為一個失敗者,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只能去想,當有一天,你們面對著血淋淋的刀口時,會有怎樣驚恐的表情。這是我唯一能戰勝心魔的方式了。

“我從來就不相信,一個男人受了那麼大的屈辱,怎麼還可能回來找萱詩姐,即便她是你媽媽。我勸過萱詩姐,她就是聽不進去。你很會玩,利用她對你的情,把她玩得團團轉?”王詩芸不顧我不理她,自顧自的說著:“你不理我是沒有用的,你也不要以為你和那個老宋手段有多高明,你們那些卑劣的手段,能唬住我一時,但是絕不可能長久。說實話,你怎麼對郝家的人,我本來不想管,只要你別傷害萱詩姐就行。但是你打破了我的底線,你用多多威脅我,我不可能容你,現在你們已經找不到她了,我看你能拿我怎麼樣?郝奉化和郝小天染指你的子沒錯,但是你又為什麼去傷害其他人,郝傑總和這些事情無關吧?你別說你不知道,那天你把徐琳叫走,然後徐琳又進了郝小天的房間,怎麼就那麼巧,就出事了?你太危險了,我不能看著你和老宋繼續傷人。我只是想告訴你,做人要有底線,不能太卑鄙!

你的目的不可能達成。等著吧,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郝江化。到時候等著她收拾你。”卑鄙,到底是誰無恥,我的臉漲得通紅,正要開口反駁,一陣劇烈的咳嗽讓我說不出話來。李萱詩推門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一臉關切地問我:“小京,沒事吧?”她了幾張紙巾,放到我的嘴邊:“有痰沒有?”我就著她手中的紙巾將湧出的濃痰吐出,李萱詩扔掉紙巾,對王詩芸說:“詩芸,你先走吧,有什麼事改天再說。”王詩芸說:“萱詩姐,跟我一起回去吧,他現在是病著,等他好了,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你現在很危險你知道嗎?”李萱詩堅定地說:“小京不會。”王詩芸有些惱怒,她說:“你怎麼還不明白呢,他一來我就提醒過你,他就是有目的的,你看現在怎麼樣?我說錯了嗎?我都說了等合適的時間在把事情捅破,你也不聽。我告訴你,他現在這個樣子,遲早是會傷人的。你先在必須和我回去,不能再在這裡了。”說完她就去拉李萱詩的手。

李萱詩推開王詩芸,淡然道:“小京對我怎麼樣,都是我自找的,他現在病著,你就讓我盡完當媽媽的最後一點責任吧。”王詩芸憤然道:“萱詩姐,你那麼明,這件事上怎麼就看不清呢?好,你別怪我,你自己不處理,我讓郝江化來處理。我也都是為了你好。”說完她轉身就走。

李萱詩叫一聲:“詩芸!”追了出去。兩人去了哪裡我不知道,等李萱詩回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李萱詩進了門,直接坐到了我前的凳子上,她說:“左京,有些事情,我都跟你說了吧。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錯得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