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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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起她,擦拭兩人的濡溼,將她放置到鋪上“勳,閉上眼睛,讓我好好看看你…”她抬眼看他一臉的水珠,不知為何心中泛酸,輕輕點頭。
他的手輕撫上她的眼睛,印上她的額頭、眉心、鼻尖,由臉頰滑向她的耳畔“勳,我愛你…”他很輕很輕地說,怕她聽見,又怕她聽不見。
千葉勳猛地想睜開眼,卻因他的壓撫而無力閉上。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不待她發問,他壓向她的,用吻止住她出口的話語,像在品嚐今生再也無力、無法再品的佳釀似的,他眷戀地不想離去,只是一味地挑動著她,引發她一陣陣的輕顫。
他捧著她的臉,對上她夢的眼“勳,讓我好好地愛你一次,就這一次,這一次…”
“啊…”千葉勳輕抓他的背,覺到水珠滴落到她的臉上。是她看錯了吧?她竟覺得那水珠滑過他的眼睛,那樣清澈的眼睛…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慕容懷不見了,真的不見了!千葉勳將頭深埋進棉被間,深深地呼。他的味道一點點在消散,就如他的人一般,緩緩地退出她的生命,最後無影無蹤…
空氣中飄來濃重的香氣,被她強迫地進鼻腔,夾雜著林間鳥兒的清脆唱,令她莫名地哀傷…
漫不經心地將視線調向天空。太陽好淡,風吹著竹屋,帶著恐怖的“吱呀”聲,令她愈發覺得身體乏力…煩躁地將棉被拋向空中任其掉落在畔,愈來愈濃的香氣令她莫名地悉,再一次,這香氣、這香氣…她忽然一躍而起,罌粟?!千葉勳驚慌地從竹屋急速奔出,向著火光閃現的地方奔去…
樸司南、塔米兒、山谷…不顧來自足間的疼痛,那通向山谷的小路今竟顯得那樣陡峭;那樣漫長…
“天啊!”她望著山谷驚叫。距離山谷仍有三百米的距離,那火苗已是那樣清晰,山谷沉浸在一片豔紅之中,就像惡魔的微笑在徜徉世間…“樸司南、塔米兒…”不加理會腳下那灼熱的地面,她奮力拍打緊扣的門扉,那滾燙的門扉令她的手出奇地疼痛…
是誰,是誰毀了這一切?她在心中狠狠地咒罵,不敢置信有人這樣殘暴,毀掉她心佈置的基地…
敖近的村民紛紛湧來,吼叫著她聽不懂的話語,高聲地呵責著。回頭看看這些陌生的面孔,她的心沒來由地痛,這一切毀掉的不只是小小的罌粟山谷,還是她七年來辛苦創下的一切,以及她從來沒有付出過的情誼。
“樸司南、塔米兒,沈源…”她忽然大笑“走得好,走得好!”她忽然走向陌生的村民,那凌亂的頭髮、手腳滴出的腥紅血和無情嗜血的眼神驚得人們步步後退…
“都給我滾!”她用文大吼。顫抖的村民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看到她將手伸向部,一時驚恐抱頭四散奔逃…拿出擱置已久的手槍,她凌厲地轉身朝四面快速擊,一時間森林深處寂靜無聲,地面滿布了鳥兒的屍體…
拎著冒火的槍支,踩著地上的屍體,她的心平靜地滲血。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一刻,從來沒有!她的心中含著狂笑又嗜血的衝動,如果不是因為眼前忽然閃現的身影,那麼腳下橫陳的肯定是那些無知的臉龐…那樣淳樸的眼神,令她莫名的心驚,心中嘶吼出想要毀滅的慾望。她不在乎再沾染上多少血腥,她原本就是個魔鬼,地獄是她一直居住的“家”
…
“你太讓人失望啦!”優雅的嘆息聲從她的前方傳來。
她抬頭,審視著那個一臉黯然的女人“玉泉幽子!”她低吼。
“千葉勳!千葉勉就是這樣教你稱呼自己的母親嗎?”玉泉幽子冷冷地發問,臉上是始終如一的閒適自若。
冷冷地審視千葉勳,她輕蹙眉頭“也許當初你應該跟著我長大。”
“學著攀附男人的帶嗎…”響亮的耳光落在千葉勳的左頰,而玉泉幽子則仍是一派優雅地輕吹手心“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她輕聲開口“我永遠都是你的母親,這個事實你一輩子也洗不去。”千葉勳倏地將槍口指向她,神情狂亂。
“殺死我?”玉泉幽子輕笑“死在自己的女兒手上算不算特別?”她瞪向千葉勳。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識相的就給我滾回法國去,去找你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幹葉勳低喝著威脅。
玉泉幽子不怒反笑“千葉勳,你並不比我高明多少,起碼我懂得利用男人的價值,而你呢?”她冷哼“一個無能的鼠輩警察便能將你得方寸大亂,身陷危機,你倒是說說看,你想怎麼對付各大毒梟的催討?”她瞄向一旁仍火光不斷的山谷。
“這是我的事!你還是少管為妙。”她低低地出聲,驚訝於玉泉幽子的消息靈通。這不令她想到,慕容懷是不是已成了一枚重要的棋子或者某個槍口下的亡魂?這種猜想令她膽戰心驚。
玉泉幽子用手壓下她的槍口“不要再自欺欺人啦!每個黑道上的人都看到了慕容懷的存在,女兒,你太不謹慎啦!”玉泉幽子難得一見地摩撫她的臉頰。
千葉勳退後躲開“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的。”玉泉幽子的眼光稍稍一黯,隨即輕笑又飄現眉間“千葉勳,你最好說到做到。”
“放心,必要時我會親手解決掉慕容懷。”千葉勳深口氣,咬牙切齒地說,喉間驀得一緊。
玉泉幽子怔怔地看她,輕嘆口氣“最近我會一直呆在緬甸,必要時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不必了,再過兩天我就要離開。”千葉勳朝前直走,到腳下的灼痛。
“不要去印度。”玉泉幽子微微開口,看向千葉勳的手和腳。千葉勳愣了一下,沒多加理會,徑自前走,踩下一路的血跡。
玉泉幽子搖頭,固執倔強的人總是會多付出一些代價的!但她衷心地希望她的女兒能夠早點發現那雙在黑暗中窺視的眼睛,畢竟她是她今生惟一的親人…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二零零一年八月十一玉泉幽子的突然出現令我有些方寸大亂,我不知道她的出現有什麼目的或者說明了什麼。但我直覺地覺似乎在傳達給我一項特別重要的信息。要知道有時候,緣的牽繫與女人的第六靈驗得令人嘆息。
她知道了慕容懷的重要,這使我備疑心。我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她的深入調查,或者真如她所說是因為我的不夠謹慎,但無論如何我得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很大的威脅。幸好,慕容懷及時離開了,不然,與她碰面的結局很有可能是慕容懷的九死一生。這令我心驚,更令我想起塔米兒的話,這一刻我真的希望他不在我身邊,只要他活著!但可惜的是,樸司南和塔米兒都不在了,也許這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但是,樸司南會這樣輕易地被毀滅嗎?我很懷疑。
我檢查了山谷劫燒後的廢墟。我看到的景象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使我不想象塔米兒坐在輪椅上看到這場景時的悲痛絕。對了,輪椅!這是我在廢墟中發現的惟一殘留的東西,鐵質的表面扭曲歪斜,被擱置在燒燬的罌叢中。我不知道這些燒剩的灰燼殘渣中有沒有一把屬於他們的,但我衷心地希望沒有,也相信沒有。不相信樸司南會這樣輕易地屈服,更不相信老天會那樣無情無義地奪走不染塵埃的塔米兒。但整個山谷在大火中足足焚燒了三天,萬物俱毀的這一刻,我不願不敢去幻想…
有一剎那間,我覺得我竟是那樣的孤獨。二十五年來我沒有一個朋友,因為我需要的是時時戒備;更沒有一個貼身的夥伴。千葉勉教育我的是:全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值得信任,那就是自己!所以,我不免要想,慕容懷的出現是不是正因為這樣才顯得格外特別?
這個問題我沒有時間去深想,困擾我的是另外一個問題。那個給我下葯的人究竟是誰?那個人想必對我是十分了解的。他給我下的是葯力極強的催情散,也只有這種強烈刺官的葯才會對我起作用,毒葯、麻醉、催眠等等我都是免疫的。另外,想必他也是相當清楚慕容懷的。慕容懷的聲音低沉沙啞,除非天生,要模仿並非易事,但他居然能逃得過我的耳朵,一般意義上來講我都不可小覷。
罌粟全毀了!泰國那邊長勢又不是很好,今年的毒品生意怕是栽了大跟斗,而且明年的落腳點又不好找,所以我必須親自去一趟印度。
向來我對販賣人口並不很熱衷,我並不喜歡嘈雜的環境和太過血腥的廝殺,那樣太費時間,但今年的狀況得我走投無路,我必須親自指揮這一切以彌補今年的毒品虧損,甚至於好運地能找到幾處古墓。但我很清楚自己不可以呆得太久,嚴苛燥熱的熱帶沙漠氣候令我備吃力,那不啻於是一項折磨!
千葉勉在玉泉幽子出現後居然“出門”了!美國向來是他的“老窩”不管基於什麼理由,他詭秘的離開總會令我防備。我不善於瞭解他的行蹤,更沒有玉泉幽子那樣覆蓋全球的情報網,要了解他的行蹤並非易事。但玉泉幽子的提醒令我詫異!據我所知,千葉勉從40歲之後便不再踏入印度半步,當然也不捨得夏威夷的風光與美女。更甚的是,今年他都63歲了,想來更是對印度有些“無能為力”了吧?但千葉勉就是千葉勉,即便有人現在告訴我他去了珠穆朗瑪峰,我也不會太過驚異,所以我勢必小心謹慎,以免被他逮到空缺!
一切的變化令我太過於措手不及,看來這裡並不是一個平靜的地方,下一次再來時我會更加戒備,以免重蹈覆轍!但這裡的確是一個處處神奇的國土,它有著十足令我著的地方,也許這是因為慕容懷的關係。總之,不論怎樣,我一定會記住緬甸,記住竹屋,記住那一夜的圓月…
我一定會再來的!
…
千葉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