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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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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芳被罵得無辜,恨恨地瞪了蕭關一眼,在父親的怒火下,她再不情願也只能妥協,“是,爹。”蕭關則是裝得一副涕零的模樣,忙不迭的直向畢學文道謝。

畢學文見狀皺起眉,“蕭關,其實你並不姓…算了,總之,你以後不能這麼哭哭啼啼的,男子漢大丈夫,應有所氣度,怎麼能如此畏縮?”

“是、是,晚輩受教了。”嘴上這麼說,蕭關心裡卻忍不住想著,能屈能伸才是真丈夫啊!

畢學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對他這副老實又膽怯的模樣有些失望,搖搖頭便離去,當他走遠後,畢芳才敢將方才所受的委屈全爆發出來。

“你這無恥小人!”她哪裡曾受過這種冤枉?以往都是男人討好她,今天他沒稱讚她的美貌就算了,竟然還陷害她捱罵?

“過獎過獎,你不知道要在江湖上混,這樣才活得久嗎?”蕭關故意笑,臉上的表情說有多討人厭就有多討人厭,和方才在畢學文面前戒慎恐懼的模樣差了十十萬八千里。

“嘿嘿!當朝丞相,怎樣都比京軍統領大吧?你那叫夏什麼東東的未婚夫,我告訴你,他永遠拿不下我!”

“你…咱們走著瞧,哼!”畢芳恨恨地一跺腳,扭頭便離開。

“喂喂喂,小娘兒們,我的刀呢?”蕭關突然想起這事。

畢芳一個轉頭,居然扮了個鬼臉,被他氣得完全顧不得維持京城第一美女的風範。

“你若幫我抄完十次女戒,我再考慮考慮!”說完,在蕭關傻眼的表情下,她氣呼呼地離開。

看她扭的背影,蕭關不由得噗嗤一笑。在畢芳面前,他不會像在畢學文面前一樣裝乖,因為他要用到她的地方還很多呢!

只不過…那該死的小娘兒們將領路的下人遣走了,這下他的寢居究竟在哪裡啊?

“你這傢伙,不自個兒找樂子去,幹麼成天跟著我?”畢芳氣惱地嬌瞪著蕭關,這臭男人像只拴在她背後的風箏,亦步亦趨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父親派了個保鏢保護她,害她少了許多被青年才俊搭訕讚美的機會。

“小姐,你若把刀還給我,我自然不會跟著你。”蕭關吊兒郎當的說。

“休想!你在我爹面前擺了我一道,害我抄書抄得手都廢了,詩會琴會都不知道錯過了幾場,我才不還你!”抄書事小,不能在眾人面前展現自己的美貌才是讓她最嘔的。她是官宦之女,出門原應該坐轎子,但中原風氣開放,良家婦女也能拋頭面在街上走,所以她自然不會讓轎簾遮去她的花容月貌。

不過一番話說下來,她突然察覺自己的語病,便硬生生地改口,“何況,我還是不相信這把刀是你的。”他就等她這句話,“那在下就只好巴巴的跟著小姐,做打下手的啦,哈!”因為畢芳被罰抄書,等於變相的被關在府裡幾,蕭關也趁著畢學文不知道的時候,到她面前胡攪蠻纏,才發現這小妞愛漂亮、好面子、自恃美貌,但去掉表象的華麗,其實心裡單純得很,隨便一就會說出許多有價值的消息。

比如畢學文多年前喪後便沒再續絃,畢芳是他唯一的女兒;或者是畢學文將她許給京軍統領那個夏什麼玩意兒,似乎是因為聽了某位算命大仙的什麼話,所以過程有些匆促,幸好聽說那夏什麼玩意兒長得還算帶得出門,讓畢芳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雖說在她的口中,畢學文只是一個一般尋常人家的父親,但在蕭關眼中,卻總覺得畢學文心中埋了許多秘密,畢竟關於他的身世,畢學文只輕描淡寫的說他是故舊之子,而故舊已雙亡,所以他現在是個孤兒,而畢學文願意收留他。

可是就算父母死了也總該有墓吧?過去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大夥兒全死光了?收留他,也該給他一份差事做吧?著一些,畢學文卻完全沒有提,令他大惑不解,只好以還刀為理由纏著人家小姐,心想說不定可以從這愛美卻少筋的小姐身上,問出一些答案來。

畢芳拿他沒辦法,只好領著婢女青兒外加拖油瓶一枚來到南湖,誰知今卻無人在此論琴棋書畫,令她有些失望。

但蕭關隨著她在京城晃了半,也看出了一些門道,不由得納悶地問:“怎麼這城裡行人少了,卻多了很多官差?”畢芳像是看白痴般的看了他一眼,“天啊!你究竟是從哪個熊鑽出來的,京裡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蕭關笑嘻嘻地道:“我家鄉沒有熊,蛇倒是不少,這蛇可滑溜了,你要抓東,他偏就走西,有時還會被咬一口,難纏得很呢!”畢芳隨即皺起眉來,跺了跺腳,他分明就是在調侃她!

倒是一直聽著蕭關胡言亂語的婢女青兒,這次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好心地解釋,“蕭公子剛來京城,消息不靈通是自然,不曉得蕭公子是否有聽過二十年前,發生在皇宮裡的一場巫蠱之亂?”蕭關老實地搖了搖頭。

青兒微笑說明,“二十年前,五毒教興起,這個教派十分惡毒,利用下蠱或下毒的方式控制人,甚至還控制朝中大臣,試圖影響朝政。曾經有後宮的嬪妃與五毒教的人勾結,利用蠱毒殺害或詛咒皇上寵愛的妃子,後來此事被揭,不只後宮,整個朝廷都大清洗了一番,五毒教也從此銷聲匿跡。”

“這和我問的問題有什麼關係?”一句話說得長之又長,蕭關被她說得頭都暈了。

這回換畢芳忍不住笑了,“你還聽不出來嗎?這滿城的官兵搜查的就是五毒教的教徒,最近他們在京城裡似乎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主持捉捕一事的人,就是丞相老爺,就算是王爺府,也是老爺一句話就能進去搜查,而城裡負責率領官兵的人,是小姐的未婚夫夏公子,這陣子夏公子可威風了!”青兒知道小姐喜歡聽這話,便捧了一句。

果然,畢芳得意地昂起頭,彷彿她身邊的人威風,她也跟著威風似的。

但看她這囂張的得意樣,蕭關就想瀉她的氣,“這樣走來走去就抓得到人?那我也在京城裡走來走去,不久能拉個一串欽命要犯領賞金了?”

“哼!你可別胡說,這城裡的治安在夏公子的維護下,可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畢芳不由得反駁。

她才說完,背後不小心就被人擦撞了一下,她驚叫一聲,回頭一看就見到一個小乞兒。

小乞兒見自己似乎衝撞了官家小姐,立刻忙不迭地道歉,“這位天仙一般的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瞧他可憐兮兮的,雖一副結結巴巴的模樣,但說的話中聽,畢芳便朝著青兒搖搖頭,青兒機靈地拿了一錠碎銀給小乞兒,說道:“算了,我家小姐不和你計較,你快走吧。”小乞兒連忙道謝,匆匆忙忙的要走,但才一轉身,就被人從後方給拎住領子,拉了回來。

“給我等等!”蕭關好整以暇地伸手拎住小乞兒。

“蕭關!你又想做什麼?我已經說放了他了!”畢芳微一跺腳,總覺得蕭關是故意和她作對。

青兒也幫腔,“公子,這小乞兒可憐的,就別和他計較了。”蕭關只是沒好氣地盯著她們兩個,“好心的畢小姐、天仙般的畢小姐,摸摸你的錢囊還在不在。”畢芳臉一變,急忙探向間,果然原本放置在帶內側的錢囊早已不翼而飛。

她驚疑不定地望向蕭關,只見他由小乞兒的懷裡拎出一個綠織錦的小布包,她立即驚叫道:“我的錢囊!”這就是了!蕭關涼涼的望著她,“京城治安在夏公子的維護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畢芳冷哼一聲別過頭,直覺的不想承認自個兒丟臉丟到家。

蕭關看得心裡想笑,轉過頭二話不說先給了小乞兒一記栗暴,“你這小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家偷東西!”他這話是在為她主持正義嗎?畢芳有些訝異地轉回頭看他,心中不對蕭關有些改觀,這人不只替她抓小偷,還替她教訓小乞兒,他似乎沒她想象中的那麼壞嘛…

每個人都覺得小乞兒慘了,連小乞兒自己都覺得天亡我矣,豈料蕭關語氣急轉直下地道:“你偷東西竟敢偷到老子面前來?要說當扒手,老子我可算是宗師級的!你這招聲東擊西手法用得太拙劣了,也來得太突兀,想在京城裡生存,老子教你一招,要偷別人東西時,要用最自然的方式接近對方,注視對方的視線,在他視線的死角動手,更重要的是那肥羊四周的人也要一併注意,否則就會被抓個正著,知道嗎?”畢芳聽得眼兒都圓了,青兒更是目瞪口呆,這男人沒說錯吧?他他他…他不是要主持正義,而是要同合汙?!

“你你你…”畢芳吃驚到連話都說不好,只覺得一口氣梗在喉頭,指著他的纖指都在顫抖了。

“你這時候不是應該點化他、教育他,讓他不要再犯嗎?”她終於一口氣說完。

“然後呢?不要再犯他就能填飽肚子嗎?”蕭關不以為然地勾起一邊角,斜睨著她,“點化他、教育他是觀世音菩薩的工作,我自認還沒那資格。”聽聽這話,歪理都成了真理了,偏偏畢芳卻只能辭窮,因為他簡直是無懈可擊的可恥。

小乞兒聽得津津有味,一副恍然大悟、如遇良師的模樣道:“我明白了,難怪我屢次差點失手,幸好腳程快才躲過幾劫,想不到當扒手還有這些個竅門,我怎麼沒早點遇到公子你啊!”

“叫老大!”這可是蕭關出了桃渚後第一個收的小弟,老大當久了,偶爾也會向聽聽這些尊稱回味一番。

“下回別這麼不長眼,等你偷出個門道之後,再回來找我幫你驗收。”

“是,老大!”小乞兒很機靈,叫得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