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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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於南安王府麾下詹翔，七月成親，未來可期，總比其他人強得多。

探心中沒有不樂意，反而很歡喜，暗暗賈母和南安王妃的用心，因為當初寧榮二府風光正好的時候，別家太太不是沒有詢問過自己，也不是沒有官媒婆登門，都被王夫人推辭了，此時若是王夫人在，怕這樁婚事亦是不成。

相比人稱小凍貓子的賈環，探自小深得王夫人看重，想到王夫人時無多，落得秋後問斬之下場，即將出閣的喜氣中難掩一份淒涼，悵然非常。

儘管成親的子甚急，但是賈赦歷經世事，又通庶務，兼來客甚少，十桌都不滿，倒是料理得井井有條，外面他做主，裡面諸多瑣事都給了寶釵，遇到不懂之處請教賈母，總之沒煩擾賈半分，直至探出閣為詹家婦，外人愣是沒瞧出半分倉促來。

林如海公務繁忙，並沒有親去，不過，他沒有想到探不必去和親之後，婚事依然落在了南安王府，憑她的機本事，定能博得一個天長地久。

細細想來，比之前世，榮國府的提前抄家令諸人的下場好了幾倍。

首先是賈璉、寶玉。

賈宅安然無恙，賈璉和前世判若兩人，兒俱全，前程似錦。

賈赦雖仍好如命，卻因、子之勸，又為子孫計，行事謹慎，沒有做下因元封妃後的種種劣跡，即使哪些事是賈雨村所為，而非他自己之命。

寶玉現今依靠賈母的梯己度，依然豐衣足食，俏婢環繞，不曾入獄年餘，未曾在出獄後以打更為生，也不曾落到寒冬噎酸齏雪夜圍破氈的淒涼處境，想必沒有達到貧困難耐淒涼的地步，一時半會不會拋卻寶釵之，麝月之婢，出家做和尚。

賈政判了放，多因罪，總強過前世斬首示眾的下場。

其次是寶釵。

英蓮平安，薛蟠雖驕縱如舊，卻未曾打死人命，不是所有被拐子拐賣的女孩子都像英蓮一樣生得標緻不俗，引得薛蟠垂涎，寧可打死人也要強搶回家。如此一來，薛家雖敗，薛姨媽和薛蟠卻在薛蝌的幫助下，平安無事，賈家落敗後寶釵出嫁又有一份不菲的嫁妝，身後有薛蝌等人的照應，薛蟠現今也有所長進，不若前世那樣沒有孃家依靠。

倒是寶琴被梅翰林家退了親後，隨兄嫂回南，得金陵鉅富金鳳為幼子求娶為，兩家已經訂了親。金鳳就是當初投林如海門下被拒的鉅商，後來弟弟金凰娶了賈的貼身丫鬟晴空，得林家幾分庇佑，如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已是江南一帶的首富。林如海為人謹慎，一直留心，發覺金家雖是商賈，行事卻頗厚道，未曾做出為富不仁之事，反倒各地百姓尤其是江南一帶每逢天災*時，金家多有錢糧濟之，故這些年來，林如海一直對他們有所照應。

接著是、探和惜。

不必說，沒嫁給忘恩負義的中山狼，而是宋家公子，夫恩愛，現今已生一子，又有明強幹的兄長做依靠，子過得甚是自在。

探不曾遠嫁和親，也有了歸宿，和遠嫁和親到人生地不的蠻夷之地相比，只要詹翔如願脫籍，探現今的歸宿強了好些。

惜不曾出家，今已出孝，在賈和竇夫人的用心下，後自有她的去處。。林如海聽賈話裡話外提過幾次，連塵念惜當雪中送炭之舉，常去牟尼院看她，若不是惜仍在孝期，怕要請媒人提親了，即使如此，她仍出為孃家兄弟連城求娶之意。

最後是李紈、鳳姐、巧姐等人。

李紈和巧姐不必說了，前者和前世的命運相差無幾，後者不存在，也沒有了淪落花街柳巷得劉姥姥援手贖身並嫁與板兒為的故事。

而鳳姐嫁給牛耀祖後，兒女雙全，亦是幸事。雖然王家之事牽扯到了鎮國公府，和王子騰素有瓜葛的牛繼宗被奪去了爵位和職務，並罰銀數十萬，然未曾波及子孫。牛耀祖為人謙遜好學，今從科舉出身，已中了舉人，前程可期，也不曾因王家之事怨恨鳳姐。他心裡明白自己家落罪，和鳳姐無關，是自己父親所為，也是罪有應得，兼夫多年，情分甚深，倒是待鳳姐更好了些。鳳姐從前倚仗孃家權勢，縱有牛耀祖的勸導，行事仍然難免有幾分囂張，現今孃家敗落，頗是膽戰心驚，哪裡還敢跋扈？

妙玉和黛玉是自己家的姑娘，有最好的家世，最好的終身，她們的一生必將平安順遂，和賈家沒有相干，林如海萬萬不願再讓她們姊妹皆悽慘而死，也無需和前世相比。

林如海角微翹，臉上出一抹笑容，更多的是對前世的釋然。

賈進來時見到他的神情，心頭怒火稍斂。

林如海和她夫多年，朝夕相處，焉能瞧不出異樣，細想近並無煩心之事，難道是在外面受了氣？可是自己到了這樣的地位，誰敢惹子不悅？不開口問道:“夫人不是去岳母家送三丫頭出閣，怎麼反帶著怒回來？”聞得他詢問，又聽出其中的關切之意，賈立刻抱怨道:“我不惱才怪呢！睿兒成親幾年，尚未有子，咱們做爹孃的都沒有說什麼，外人反倒比咱們還急，說話的語氣好似吃了酸葡萄，一窩蜂似的把女兒、侄女、外甥女等往我跟前送，想給睿兒做二房。”妾，立女也。

大戶人家大多沒臉送女兒侄女外甥女去給人做妾，誰肯自降身份跟奴才做親戚呢？妾可不就是奴才。可是今在賈家赴宴的許多人等卻非高門大戶，自是不在意這一點，且都想和相府沾上瓜葛，相府大爺的妾，也比尋常人家的體面，因此，話裡話外無不誇讚自己家的女兒、侄女、外甥女等溫柔賢惠好生養，惱得賈若不看在孃家的顏面上，早就拂袖而去了。

賈憤憤不平地道:“她們如此也還罷了，偏生還有幾家頗有品級的太太竟跟我說，他們家二房的妹妹、侄女出身清白，人品不差，心中仰慕老爺，很是願意替我分憂。”說到這裡，賈眼裡幾乎噴出火來。

賈生平最恨各家主母開口送他人姬妾，難道就不怕別人送妾與他們家？己所不勿施於人，也不想想作為嫡，誰願意有姬妾礙眼。好在賈平素相的達官顯貴講究顏面，多不會如此作為，只一些底蘊不足的暴發新榮之家方如此。

和賈開口的幾家大戶俱是長慶帝近來提拔上來的人家，從前很少有機會在賈跟前臉，今便七拐八繞地藉著賈家辦喜事出現在賈面前。

那些人意送妾給林睿賈雖惱，卻遠遠比不得後來發生的事情。她和林如海二三十年的夫了，中間雖也有旁人的覬覦，但是林如海情堅定，無不嚴詞拒絕，她心裡歡喜，亦十分放心，誰承想人到中年，竟又有人企圖破壞自己夫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