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師父之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屨校滅趾,無咎。這是《易經-火雷噬嗑卦》初九爻的爻辭。意思是說戴上腳鐐不能行走,就不致繼續犯錯,也就不會讓兇險擴大。孔子這樣解釋:不蒙受恥辱就不懂仁愛,不有所畏懼就不會遵從道義,不受到威懾就不知懲戒,給予小的懲罰而知道大的戒備。聖人的話字字珠璣,但那是聖人面對災難的開闊心態,我是一個涉世未深的普通人,腳上戴了鐐銬,讓我去忍耐痛苦甚至再去舞蹈,我哪有那麼大的擔當。我覺自己無法心如止水的領受這“屨校滅趾”的無咎之樂。
不知道阿嬌怎麼樣了,早晨我收拾房間,她去街上買單了,我進派出所她還不知道,回到家看不到我會不會著急呢?
男人如果總是讓深愛自己的女人著急,那是非常不道德的。
孤獨讓時間一秒變成一年,也讓我決定咬緊牙關不能認罪,否則三年監牢我一定熬不到生還。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終於響起了篤篤的高跟鞋聲。叫小雅的那個女警嘩嘩啦啦打開鐵皮門踱了進來。
她沒帶警帽,大約為了展示剛做好的頭髮,她從我身邊走到桌子後面,一股剛洗過澡的清新香氣充滿空間,這些都與我無關,我飢腸轆轆的在等一個結果,我沒犯罪,該如何處置我。
“周天一,想好了嗎?”小雅撥著秀髮,怎麼看都像是搔首姿。
“想好了…我一直在想那袋錄像帶是從哪來的。”
“喲,想了一上午就想出這句話啊,你不怕把你送你看守所去嗎?那裡可沒好人,像你這樣的生瓜蛋,進去不剝層皮才怪呢。”
“大姐,您饒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我打溫情牌:“我都不知道錄像是個什麼玩藝,肯定是有人想暗算我啊。”
“裝什麼純啊,看你那眼神就不像好人,再說了,你有什麼呀,誰會暗算你,”小雅不屑一顧地說。
是啊,我有什麼呢?一介落魄書生,街頭打卦算命,三餐鹹菜薄粥,四壁枯牆空空。可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人要跟我過不去呢!
我聲淚俱下地說:“大姐,我不知道啊,我從農村考到大都來上大學,因為家裡窮,父親賣了耕牛才勉強了學費,為了生活費我認肖衍四為師,學點江湖手段賺點錢餬口,被學校發現給開除了,我無顏回家,只能寄人籬下,誰知現在被人誣陷又面臨牢獄之災,您說我倒黴吧。”我想人都是有惻隱之心的,我甘領其辱,對一個小女子輕彈男兒淚,總會打動她的母仁心吧。也是我的第六告訴我,這個女警能幫我一把。
八卦乾卦《象辭》說,潛龍勿用,陽在下也。《系傳》裡說,曲成萬物而不遺。太陽沒出來,是條龍也得伏著,委曲可以求全,變通可以成大事。我雖然不是龍,但現在也是沉在黑暗裡,且忍了罷。
求人等於求神,求神就得下跪,男兒跪天地父母是孝,跪他人是痛,跪小人是恥。小雅是不是小人我不知道,但她不是我心目中的警察形象是無疑的,那時有一首很免費的歌是《少年壯志不言愁》,滿大街都在唱“金盾牌熱血鑄就,危難之中顯身手…”可是我從小雅和那個張姓警察身上看不出熱血,只看到了噁心。噁心也沒辦法,誰叫我落在人家手上。我決定求小雅幫幫我。
“大姐,您幫幫我,出去後我…我一定要好好報答您。”我說完這句話,到一陣羞愧,臉上也發燙起來。
“嗬,臉都紅了,可愛的嘛,”小雅停止了手上的小動作,認真地看著我說:“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覺你不像幹那事的人,都是那幫…”她的話音未落,有人敲門示意她出去。
她友好的拍拍我的肩說:“不用怕,沒什麼大不了的。”小雅再回來時,身後跟了一個人。是侯華那個妖。
我心裡頓生千種揣度,她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是吉是兇?是打一把再拉一把,還是打一把再來打一把?可惜我不會梅花易數,要不然定能窺透天機。
侯華對我的狼狽樣一點都不奇怪,嘴角閃過一絲輕蔑的笑,然後對小雅說:“小雅姐姐,我想單獨和周天一說句話行不行?”
“按規定是不行,但是既然刑警隊郭隊長髮話了,那破次例唄。”小雅篤篤地出去了。
我心裡有仇恨,眼裡有怒火,一臉的冷漠看她:“你們還有完沒有?”
“有完啊,你把那個秘訣給我,馬上就可以出去了,包括你師父,都能重獲自由。天一哥,你不知道那東西對我爸爸有多重要,他為了研究易經廢寢忘食,愁生華髮,當女兒的看著不忍心哪。”靠你媽的。我想起黑臉張罵我的那句話,可是我卻罵不出口,只能在心裡發洩一下。你心疼爸爸就可以害別人嗎?你想偷和尚是不是得把廟給拆了!
我問:“昨天晚上的事是你找人乾的?錄像帶也是你放我下的?”
“我?怎麼可能,你說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被警察抓派出所來了,來給你說情的。”男人說慌臉紅,女人說慌臉白,這個妖的臉是白裡透紅,妖冶如聊齋裡的女鬼。只恨我手上沒有照妖鏡,看不出她的真面目。
“你別枉費心機了,我沒有你要的東西,我也不知道那東西在哪,再說了,那東西不當吃不當穿,我要有的話,沒理由不拿出來換你的吃穿飽暖?”
“你嘴真硬,可惜生錯了年代,要擱戰爭年代你也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侯華恨恨地說:“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只能去找肖老四了,看他忍不忍心他的衣缽傳人被判刑。”最毒莫過婦人心啊,她也是生錯了年代,若生在商朝,恐怕妲己只能給她洗內褲掏耳屎。我看著她的背影說:“侯妹妹,以後再出門記得抹西施蘭夏啊。”她回頭問:“什麼意思?”我嘲笑道:“因為你身上的狐臭好重哦。”侯華氣得小臉煞白噔噔如馬蹄砸地般了出去。
小雅站在門口掩著嘴笑,進來就說:“你這壞小子,還說不知道錄像是什麼,你這些缺德話是不是跟錄像裡學的呀。”我不缺德,缺的是快樂,我壓抑太久了,侯華這個自私、冷酷、無恥的女人,給了我太多的痛苦,罵她也只能得到片刻的快樂,並不能解心頭之恨。
“周天一,想不想出去?”小雅說。
還用問嗎?瘋子才想在這兒長住下去。我說:“當然想出去啦。”
“我放你走,你怎麼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