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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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經-天火同人》象曰: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也。攻佔敵人的城牆,讓對方受到了震懾,就達到了目的,不用去消滅他,不趕盡殺絕才能令自己吉祥。陰曰陽打電話來,說侯仕易做東,在“富士社”本料理請我吃飯,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與我講和。我說:“他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我不會去的,如果他真心想講和,讓他帶上供品,請上易經學會的理事會成員,當著眾人的面在我師父墳前磕三個頭,一切恩怨便煙消雲散。”陰曰陽說:“天一,佛經裡有一句話說,你永遠要寬恕眾生,不論他有多壞,甚至他傷害過你,你一定要放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快樂。孔子也說,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他主動認錯了,如果你再不做出姿態,那就是你心太狹窄了,這可不是我們學易者應該有的態度。”我冷笑:“什麼叫真正的快樂?佛祖還說過一句話,‘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痛苦的,沒有例外的。’我放不下,因為我忘不了我師父的慘死,更重要的是,侯仕易的為人我太瞭解,他不是一個肯輕易認輸的人,我懷疑他這是‘鴻門宴’,所以,陰會長,除非他接受我的要求,否則我和他沒話講。”陰曰陽說:“既然你認為是鴻門宴,那我替你推了吧。”侯仕易主動與我講和,令我始料未及,我正暗中調查侯華與玉兒被綁架是否有關呢,他怎麼這時候來軟的了呢?他父女可一貫的強勢啊,難道他又有什麼新花招?不管他,只要他不先對我做什麼,我現在也不主動挑釁他,來方長,不信他沒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天。我一面關注著公安方面抓捕孫發財的進展,一面做好離開大都的準備,愛情沒了,玉兒也離開了大都,我沒什麼可牽掛的了,我現在真的是四大皆空了,看來,命數真是無法改變的,師父給我留下了七個字,不管我遇到了多少艱難險阻,最終還是要去實現它。是的,我要去峨嵋山,愛情失敗,不能說令我從此心灰意冷,也短時間讓我對女人對愛情心有餘悸。我要潛心修學,學盡天下易學華,我要做真正的周易大師。時間過得真快,玉兒都離開大都快兩週了,孫發財的案子還沒有眉目。一天,小雅忽然興沖沖地來找我,一見面就問:“天一,你和周局說了什麼?他怎麼對抓捕孫發財這麼上心?”我反問:“怎麼了?”
“局黨委決定開展為期三個月的‘嚴打’活動,其中孫發財一案專門成立了專案組,周局親自任組長,而且這個案子還被列為新的年度頭等大案限期偵破,邱宇那個案子也重新偵察了,我看,這是要置孫發財於死地。”小雅剛開完會,像背會議紀要一樣把會議內容說了一遍。看來周正虎是真的相信孫發財手裡攥著他的把柄了,只要他狠下心來要辦孫發財,姓孫的被抓捕歸案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了。因果報應總是躲不掉的,種桃得桃,種李得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有誰是在輪迴之外的呢?
我心裡非常高興,約了鄭巨發與小雅一起去酒吧喝酒慶祝。自從阿嬌和玉兒離開我之後,我也喜歡上了喝酒,只有喝得醉意朦朧才能緩解心中的苦悶。
鄭巨發好象愛上小雅了,整個晚上都和小雅聊個不停,我也希望小雅能找到一個歸宿,看他們聊得投機,我甘願躲在一邊自斟自飲。
鄭巨發的子去世三年了,宮外孕大出血死的,連孩子都沒保住,他說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因為這個他才信了佛,不斷地做善事,而且三年來一直孤身一個人,不知是因為懷念子還是心灰意冷。
現在難得他對小雅有覺,我是希望他們能走到一起的。
小雅去洗手間回來,看到我一個人喝了大半瓶酒,奪過酒瓶說:“天一,別喝了,再喝醉了,回到家沒人照顧你。”我現在的酒量很大,一瓶芝華士本灌不醉我。
我指了指鄭巨發說:“他愛上你了,小雅姐,老鄭人不錯,你要珍惜緣份。”
“天一,說什麼呀,我對他沒覺。”
“覺不找怎麼會有?你找到他的優點就找到愛他的覺了。”
“他的優點?除了有錢他還有什麼優點?歲數偏大,身體偏胖,個頭偏矮…”小雅數落道。
“他真誠,專一,他老婆去世三年了他都沒再娶,這一條優點可抵掉他所有的缺點。”我把面前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說。
“又來了,天一,別提這茬了啊。”小雅說。
她不喜歡聽到我說“專一”這個詞。鄭巨發走了過來,眼睛看向小雅時滿是笑意。
小雅剛要調侃他幾句,手機突然響了,接完電話,臉突變,定定地看著我說:“天一,王偉死了。”
“你開什麼玩笑?”我又喝了一杯酒,抹去嘴的酒滴說:“其實他死不死的你都得儘快離開他。”我有些醉了,喝完這杯酒頭就暈糊起來。
“啪!”小雅狠狠打了我一個耳光,哭著跑出了酒吧。
鄭巨發不明就裡,愣怔了片刻問我:“天一,剛才還好好的,這是怎麼啦?她幹嘛打你呀?她說誰死了?”我摸了摸火辣辣的半邊臉,酒也醒了,問還愣著鄭巨發:“她說誰死了?”鄭巨發無辜地攤攤手說:“我哪知道,我沒聽清!”我和鄭巨發追了出去,小雅伏在酒吧門前的一輛車上正在哭泣。我上前抱過她說:“小雅姐,小雅姐,你說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你說過有護身符,他就沒事的,你答應我要幫他的,為什麼?為什麼他還是死了?你故意要害死他對不對?”小雅捶打著我的膛說。
看到鄭巨發走近,她又抓住鄭巨發撒扯起來:“還有你,你們合起夥了要整死王偉,是你的主意對不對?你想得到我就害死王偉是不是?”鄭巨發被小雅迫得狼狽不堪,表情甚是痛苦,衝我喊:“天一,她這是怎麼啦?她沒喝醉呀,是瘋了嗎?”她沒喝醉,也沒瘋,是因為愛一個人愛得執著,忘了人總是要分離的。她和我一樣,都是愛情的受害者。
王偉死在了雲南的一個邊陲小鎮,他死得很慘,渾身赤地躺在賓館的浴缸裡,心臟被非常準確地刺了一刀,連掙扎一下都沒有就一命嗚呼了。整個浴缸都是血紅的。
王偉的死訊是周正虎告訴我的,他像講故事一樣,向我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大都去雲南的專案組,一路追蹤一個毒販到了雲南,其實一到雲南就被販毒集團察覺了,他們也派出了毒販對專案組進行不斷的干擾。當地配合破案的緝毒警察經驗豐富,要他們不要在邊境小鎮的賓館住宿,防止意外發生。
王偉有兩大特點,一是天生愛乾淨,在大都市不管冬夏都是至少要一天洗兩次澡的;二是天生的天不怕地不怕,膽子特別大。王偉說好幾天沒洗澡了,身上難受,非要找個賓館住一晚上,洗個澡。專案組的人都是連著幾天沒休息好,又困又乏,碰巧那天下著小雨,於是疏忽了雲南同行的提醒,住進了一家當地的賓館。他們想,幾個人住在一起,能有什麼意外呢?但是當天深夜,專案組的同事聽到了王偉房間裡有喊叫聲,就衝了進去,他們看到一個體女人提著刀子從浴室裡出來,刀子上滴著血,於是意識到王偉可能出事了,就擊斃了那個女人,進浴室一看,王偉已經死了。後經證實,那個女人是毒販同夥,假冒坐檯小姐進的王偉的房間。
周正虎的這個說法漏百出,連我這樣對偵察工作完全外行的人都不信,我不信他能說服公安局的領導。我不信還有個理由,那就是,王偉既便再風成,他也不會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置我的告誡於不顧,在那個兇險之地召。
其實這事是死無對證的,專案組的其他人都是周正虎的心腹,王偉的真正死因也只有他們知道。周正虎也不滿意王偉的這種死法,他鬱悶地說:“偏偏是死在賓館裡,如果死在深山老林裡,給他個烈士就毫無爭議了。”我想也是,英雄當是沙場裹屍,被一個弱女子一刀捅死在浴缸裡算什麼烈士?
我問:“這樣死的也可以批個烈士嗎?”周正虎說:“這事當然不能這樣上報,人已經沒了,又是在辦案期間,他會竭盡全力為王偉爭取個烈士的。”後來,周正虎的確是為王偉爭取過烈士的稱號,但是上級沒批,王偉召的事被人捅出來了,為這事,大都市公安局還受了處分。
小雅當然不相信王偉是死在女人的刀下,可是以她與王偉這種曖昧的關係,她明知道這裡面有陰謀,也沒辦法替王偉申辯。
王偉的命裡是該有這麼一劫,可是,明明我是用了心為王偉做法求了護身符的,怎麼會不靈了呢?難道因為王偉罪孽深重,他的命數不能更改?還是因為我的功力不夠,造成了神符無法列位?
我向陰曰陽請教這個問題。他說:“這種情況有很多種可能,也許是你的原因,也許是被施予者的原因,也許是當地環境的原因等等,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都可能致使神符失靈。我認為這個原因不在你身上,我教你的這個道家秘宗,只要你發功正確是不會出現偏差的。”我問:“那如果被施予者有過惡業,能否能改運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