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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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對賈爾斯來說是無比漫長的，如果可以重新選擇的話，他絕不會去偷襲那個看似奄奄一息的團隊。然而人生是沒有如果的，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在倍數敵人的圍攻下，那個團隊的騎士已重傷為代價衝出了包圍。而之後就是漫長的叢林追蹤。

只要出去冒險過的人都知道，在黑夜的叢林中嘗試著去追蹤人是無比愚蠢的行為，首先黑暗會讓你看不到線索，也會讓你漏失敵人，而叢林中從不缺乏敵人。其次，黑暗的不安很容易把人瘋，即使因為在人群的包圍下勉強能冷靜，但體力的大量消耗以及神上的不安定都容易讓隊友成為地雷。

賈爾斯覺得至少自己運氣是不錯的，對方明顯沒有掩蓋蹤跡的餘裕，而黑夜中的魔獸也都已經回巢睡覺了，即使數次追錯了方向，仍能找到對方前進的線索，並且成功追上。

“他媽的，那個臭盜賊。”這個時候，賈爾斯經過簡單包紮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作為一個頗大的冒險者團隊，裡面沒有配置牧師似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然而現實是即使是最低階的牧師，也是各種各樣團隊極力徵求的對象。即使只是三階牧師往往也能在四五階的團隊中混的風生水起，這也就直觀的造成了低階的冒險者團隊中，魔法師及牧師稀缺的原因，當然魔法師固然稀少，缺乏實用也是一項缺點。

“你來了，辛苦你們了。”賈爾斯對一個剛進入營地的壯漢說道，壯漢輕蔑的看了賈爾斯一點，哼了一聲頭也不點的就去自己的帳篷休息了。

賈爾斯打招呼的手僵持在空中，然後尷尬地放了下來，心中到無比窩火。這個團隊雖然認同自己來領導，但並不代表自己就能完全的主宰這個冒險團，與其說這是個接近中型的多人冒險團，不如說這是多個小型冒險者團隊組成的大冒險團，各個小冒險團保持自己的風格。平實的時候就是以一個地方為圓心各自四散搜尋獵物，各個小團隊僅在需要的時候互相援助，像今天這種集結的大型行動並不多，然而作為集結者的賈爾斯必然要為整個冒險團隊的失利負責。事實上很多人已經相當不滿了，大家在叢林中搜索大半夜，連駐守的人也全部調走，結果不只損傷多人，死亡一人，而且對方的團隊還活蹦亂跳不說，甚至還多了兩個人…如果不是大家認識到已經無法後悔了，說不定早就各自鳥獸散了。

“探查的結果怎麼樣。”賈爾斯進入營地，一個矮小的身影跟了進來，垂手立在一邊。

“他們應該是沒有援兵的，要說有的話，就是那個營地內原本的兩個人。”雖然早就料到這一點，但這個報告仍讓賈爾斯臉火辣辣的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樣，自己竟然被盜賊的一點小伎倆害死了一個隊友，甚至連自己也受了傷。

“那兩個傢伙自然會有人處理的，營地內有什麼異常嗎？”賈爾斯已經知道那兩個人是誰了，不過是兩個三階魔法師，而且還不用自己出手。

“沒有…”那人遲疑了一下。

“說，是那個盜賊布了陷阱嗎？”賈爾斯目光一閃，著急地追問道。

“沒有，不是陷阱，只是有弓箭手報告，昨天似乎有聽到不明原因的爆炸聲。”矮小的身影連忙解釋道。

賈爾斯沉了一下，爆炸聲有很多種原因，但是這種情況應該是魔法師出來的吧，但是如果他們能夠製造出輕鬆毀滅十多位三階強者的魔法，那早就該上元素城魔法塔研習了吧，怎麼可能還會在這種地方殺魔獸賺錢…這麼說，是意外？或者是威嚇？不管是什麼其實也都沒什麼關係，陰謀只是在實力不足的時候用的，反過來說，當實力足已輾壓對方的時候，陰謀也只是笑話而已。

“應該不是什麼陷阱，那就照原定計畫，三十分鐘後集合，然後進攻他們的營地。”賈爾斯獰笑了一聲，自己的隊伍終於在昨天晚上聚集完成，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現在就要把所有威脅都剷除掉。

行進了一陣子，把所有的弓箭手派出去佔據有利的位置，遠遠的，賈爾斯已經能看到對方營地的所在了。

“老大！”那個矮小的身影迅速地竄了回來。

“怎麼了，有什麼異常嗎？”賈爾斯冷靜地回道，自己這方不管是人數還是戰力都佔據優勢，即使對方的戰力全都恢復完全也不會是自己這邊的對手，實在是沒什麼好怕的。

“不是，是對方的首領想跟您談談。”矮小的身影說道。

“那個金髮的劍士？談，有什麼好談的，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放過他們，誰來放過我們。”賈爾斯嗤了一聲，那劍士看起來倒是上相的，沒想到這麼天真。

“不是，是那個營地原本的主人，叫做艾倫的，他想要…投降…”矮小的身影畏畏縮縮的說道。

“投降？是想埋伏我們？”賈爾斯第一個反應就是有詐，要投降早在他們第一次進攻的時候就該投降了吧？

“不是，據他所說他在飲食中下了藥，現在那些人都被綁了起來，只剩下那個叫艾倫的舉著一面白旗。”矮小的身影一臉疑惑，他也覺得這實在是不合理，但是人都綁起來了還能耍什麼花招。

“這…”賈爾斯也疑惑了，難道對方是真的覺得自己是無妄之災，想要投降保命？

“圍過去，看看再說。”賈爾斯終於還是下了指令，反正也是要包圍的，靠近一點看看這傢伙在耍什麼花招再說。

賈爾斯走出森林，陸續弓箭手，戰士都走出來圍著營地成了一個圓圈，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只見劍士，騎士，祭司，法師跟盜賊，全部都被綁在了地上，除了法師看起來昏不醒外，其餘人全都絕望的瞪視著那個年輕的黑髮少年。

“我只想保住我們兩個的命。”叫做艾倫的黑髮少年冷靜地說道，遇到大軍壓境竟然不顯一絲緊張。

“既然你都幫我綁住他們了…”賈爾斯獰笑了一下，舉起手準備下令進攻。

“勸你不要，你只要一下令，我馬上就拉繩子解開他們，到時候或者我們活不了，但是你們一定會死傷慘重。”艾倫說著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繩頭。

“那他們也會先殺了你。”賈爾斯從鼻子哼了一聲表示輕蔑。

“然後就會殺向你們。”艾倫的表情沒有一絲動搖。

賈爾斯慢慢地放下了手，事實上這幾人的戰力他也是心有餘悸，而且看起來除了騎士手臂骨折，法師昏不醒之外，其他人的傷勢似乎都好了，這樣子的陣容說要贏他們是不可能，但是造成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放過你，你作夢吧！”一個口齒不清的聲音突然從賈爾斯的背後傳了出來。

葛蘭帶著自己的三個夥伴出現在賈爾斯身後，葛蘭嘲諷的敲著手中的巨斧，猙獰的笑容配上嘴上的傷疤顯得格外的兇殘。

“我只是為了自保。”艾倫臉上終於出了一點驚恐，稍微後退了幾步。

“你小子不是很囂張嗎，不是要打爛我的臭嘴嗎。”葛蘭看著艾倫驚恐的表情心裡一陣舒。

“真的…真的很對不起，請放過我們。”艾倫的臉上終於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稚，害怕與驚恐織成了艾倫現在的表情。

“你小子，道歉是這樣道的嗎！”葛蘭兇狠的吼了一聲，其他人出了嘲諷的笑容，終究不過是小孩。

艾倫似乎被嚇的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你不覺得你的頭抬得太高了嗎。”葛蘭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獰笑了一下，斧頭往地下一頓說道。

“請…請原諒我。”艾倫把頭埋進土裡，跪著哀求道。

“這樣才對啊，這才是個乖小孩啊！”葛蘭無視要勸阻自己的賈爾斯踏步向前，看著眼前正對自己磕著頭的艾倫，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好了，葛蘭緩緩舉起了自己的斧頭。

“怎麼…怎麼回事…”突然，葛蘭發現自己舉不起自己的斧頭了，腦子像是被悶集中一般昏昏沉沉的。

“作為人生存要素之一的食物，其實就算一個禮拜沒攝取，也不會對人體的生存造成任何危害。”艾倫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土屑。

“怎麼回事，放箭，快放箭。”賈爾斯也覺到情況不對，想要對同伴下命令卻看見同伴一個一個地倒下去。

“作為另外一個生存要素的水，即使三天不喝，身體的機能仍然能正常運行。”艾倫看著眼前仍用斧頭強自撐著自己的葛蘭，對這個世界的人，頑強的生命力表示了一點讚賞。

“你這個小王八蛋，我要撕碎你。”葛蘭聲音沙啞地說道，但他覺自己的口好像被大石頭壓住一般，完全無法呼。

“但是作為人生存要素之一的氧，只要四分鐘攝取不到就會昏，六分鐘以上就可能造成死亡。果然，對於你們把時間估計的寬一點是對的，你們的生存能力真是令人驚歎阿。”艾倫啪啪啪的鼓了掌，但卻沒幾個人聽得到了。

葛蘭已經說不了話了，他眼中最後的畫面是艾倫用嘲諷的眼神看著他鼓著掌。

“然而，這麼重要的氧氣，在空氣中佔的比例其實只有21%。”艾倫無視著目瞪口呆，甚至有點驚恐的羅蘭一行人，徑自的走到了一個帳篷前。

“希麗絲，可以停下了，辛苦你了。”希麗絲對著艾倫出燦爛的笑容，接著昏了過去，手上的魔晶石掉落在地上，裡面的黑霧氣明顯淡了不少。

“接下來就給你們了，把他們控制起來吧。”艾倫抱著筋疲力盡的希麗絲坐了下來，對著希麗絲的額頭親了一下，然後讓希麗絲靠在自己懷裡。掙脫繩索跟著進來的莉莉絲看著這一幕，心中不自主地產生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受。

“你…到底是什麼人？”莉莉絲情緒複雜的說道，能夠施展那麼恐怖魔法的少年，現在竟然正抱著少女安詳地坐著。

“誰知道呢，也許我是魔鬼呢。”艾倫嘲諷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嘲諷敵人，還是嘲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