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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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登·徒利爵士用一尾黃金和黑曜石工打造的黑魚繫住披風,他的鎖甲是暗灰,護手、護喉、護脛、護肩和護膝均由黑鐵製成,但這些加在一起都不及他的臉黑。他在吊橋盡頭等待詹姆·蘭尼斯特,下一匹紅藍服飾的栗戰馬。
他恨我。徒利的臉稜角分明,一窩亂蓬蓬的硬直灰髮下,飽經風霜的面容被鑿刻出深深的線條,但其中的神韻仍在,令詹姆不敢忘懷,他忘不了當初那位以九銅板王的故事住了年輕侍從的偉大騎士。榮譽的馬蹄不安地踩踏吊橋木板,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響,詹姆費盡思量,猶豫談判時穿黃金甲還是白袍,最終他選擇了皮夾克和緋紅披風。
他在布林登爵士身前一碼處勒馬停下,朝老人點頭致意。
“弒君者。”徒利說。
他和詹姆無所不談,但這是第十次說出這個詞,詹姆強忍情緒。
“黑魚,”詹姆應道“謝你答應我談判的請求。”
“我之所以會來,只是以為你要履行對我侄女的諾言,”黑魚說“倘若我記得沒錯,你曾答應凱特琳,用她的兩個女兒來換自由。”他嘴巴抿緊“人呢?兩個女孩在哪裡?”你非我說出口?
“我沒找到她們。”
“真遺憾。這麼說,你是回來繼續做俘虜的嘍?你的牢房我們還留著,並且新換了稻草。”連糞桶也換了吧?
“謝謝關心,爵士先生,但我必須拒絕這份邀請。住自己的帳篷好歹要舒服許多。”
“而凱特林舒舒服服地進了墳墓。”我與凱特琳夫人之死毫無瓜葛,詹姆想說,而她的女兒早在我回到君臨之前便已不見蹤影。他幾乎將派遣布蕾妮、並把配劍給她的事和盤托出,但黑魚看的眼神就跟當年他殺了瘋王、提著血淋淋的長劍坐在鐵王座上時,艾德·史塔克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
“我來談判是為了生者,非為死人。我是為了拯救能活下去的人,不過…”
“…不過前提是我把奔城給你。艾德慕就是籌碼嘍?”濃眉底下,黑魚的雙目剛硬如石。
“無論我怎麼做,我外甥都難逃一死,所以,請你快快吊死他吧。我猜艾德慕已經厭倦了無休止地站在絞架下,正如我厭倦了看他。”那是萊曼·佛雷的愚蠢。這場艾德慕與絞架的拙劣表演只會使黑魚更頑固。
“你手上有希蓓兒·維斯特林夫人和她的三個孩子,我願用你外甥來與他們換。”
“是嗎?就像你願用凱特琳夫人的女兒來換自由?”鎮靜,詹姆告誡自己。
“一個老婦人外加三個小孩子換你的封君,你決不可能從別人那裡得到這樣的條件。”布林登爵士擠出一絲微笑“你把天下人也看得恁低!弒君者,我告訴你,和背誓之人談條件好比在沙上蓋房子。凱特本不該信任你。”她信任的是提利昂,詹姆想說,結果小惡魔才在故意矇騙她。
“我是在利劍脅迫之下答應凱特琳夫人的。”
“正如你對伊里斯發的誓?”幻影手指開始搐“這與伊里斯無關。你願不願用維斯特林家族的成員來換艾德慕?”
“不。我的國王將他的王后信託於我,我發誓護得她平安無恙,決不會將她給佛雷的絞索。”
“這女孩已被赦免了,沒人會傷害她。我以我的榮譽向你保證。”
“你以你的榮譽向我保證?”布林登爵士抬起一邊眉“你知道榮譽是什麼嗎?”榮譽是我騎的馬。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當眾立誓。”
“饒了我吧,弒君者。”
“我會饒了你,只要你降下叛旗,打開城門,我會饒了全城老小的命。願意留在奔城服侍艾蒙伯爵的均可留下,其他人出武器與盔甲後自行離開。”
“出武器?我很懷疑,在被‘土匪’屠殺之前他們能走多遠。夠了,你我都很清楚,你是不會允許他們投奔貝里大人的。至於我呢?你莫非要把我綁赴君臨遊街,然後像宰艾德·史塔克那樣宰了我?”
“我允許你穿上黑衣,你可以在艾德·史塔克的私生子麾下效力。”黑魚眯起眼睛“他?他也是你父親安排的嗎?記得凱特琳從不信任那小子,就跟她不信任席恩·葛雷喬伊一樣。她的疑慮向來很有道理。不,爵士,謝謝你,要死的話,我寧願暖暖和和地死去,手握沾滿獅血的鮮紅長劍。”
“徒利的血也同樣鮮紅,”詹姆提醒對方“若你不肯投降,我只好強行攻城,城中幾百人眾都無法倖免。”
“我死幾百人,你死幾千人。”
“最終你的部隊將被屠殺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