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山重水複疑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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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燕王府中,六郎這小子卻完全將楊葭這個姐姐和楊府拋在腦後了,每裡興致
地去了燕王府中的小校場看侍衛們跑馬
箭習武,只能說男孩子天生就對這些運動有著渴望。
因著這皇帝真個去祭天求雨了,顧敦也曉得大事為重,便護衛著皇帝出宮去太廟求雨去了,而郭業作為燕王長子臨安郡侯,卻能夠在家中躲懶。他一早隨著自家侍衛練了一回槍
,接過小廝遞上來的巾子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就瞧見了校場旁邊揹著手一臉渴望之
的六郎了。
“顧公子還未將這楊小郎送還其家去?”郭業皺了皺眉頭,覺得師弟這回做得太過了,就算是庶子也指不定多擔心呢,又不是小貓小狗。便吩咐隨從道:“一會兒你讓二管事去楊小郎家中送個信,就說楊小郎在我們家。”待隨從下去了,他掃了一眼六郎這才想走開,不想六郎卻瞧見了郭業,雙眼大亮蹬蹬蹬跑上前道:“君侯,那些大哥們說要你應了才可以收我做徒兒,你能應了嗎?我,我讓我姐姐給你束脩好啦。”六郎聽得其他人稱呼郭業為君侯,雖不曉得是什麼意思卻聰明地跟著一樣稱呼,跟著先生讀書要付束脩,想習武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郭業笑了笑伸出手捏了捏六郎的小胳膊小腿,倒是有一副好筋骨。人常說窮文富武,一般人家還真供不起兒郎習槍練的,楊家不但是官宦人家,更是地方大族,這小郎還是個庶子,倒是能夠應了。如此一想,便道:“你離家已經是第三
了,父母親人肯定擔心的,待你家人來接你時若是他們同意了,我便應了。”六郎撇了撇嘴,低下了頭,聲音裡有著失落,“阿爹才不會擔心我哩,我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他,也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還有母親,她只喜歡十姐姐。姨娘和姐姐才是待我好,可是她們都要聽母親的。”郭業聽罷沒有多說什麼,嫡庶之分自古有之,這楊家的大夫人魏氏聽說名聲不壞,倒是這楊大官人對著親生兒子太過忽視了些,這楊小郎竟是從未見過生父,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聽說這楊大官人能謀到揚州知府的缺,走得是裴相公的路子,若是裴梁的人,那這楊家倒是得小心親近了。
六郎自是不知道郭業心中所想,只當郭業是答應了,便想著要不要歸家去求八姐姐應下呢?這熊孩子完全將大夫人拋在一邊了。
而隨著六郎“失蹤”的消息傳開後,親朋故舊家的反應各不相同。陳家趕到京城的是陳家三老爺夫,雖然尋到陳沁後讓他們夫
知道了侄女兒並不是“私奔”離家的,但是在楊家面前還是大大地丟了人,更是欠下了偌大的人情。
陳三夫人想起運在媯州(幽雲十六州之一,與胡人地盤不遠)作知州的陳二老爺夫的打算,心裡就厭煩得慌。若是真疼惜女兒,怎麼捨得將嫡女嫁給胡人?哪怕這個胡人很有勢很有本事。
想到自個夫君為了侄女兒在楊家人面前低過頭,被老夫人責罵,被大名府的人指指點點地嘲笑,她就怎麼也不能原諒二哥一家子。
所以在聽到陳沁狀似善良地道:“嬸孃,讓咱們家的人也幫著在外頭尋尋楊小郎吧,也算是還楊家的人情。”陳沁勾了勾嘴,心裡頭卻暗道正好將事情宣揚出去,讓人們卻看看魏氏的真面目,什麼賢惠,都是虛的,還不是苛待庶子女?她心裡頭還是記恨著楊家人將她的消息傳出給家人的。
陳三夫人深深地看了侄女一眼道:“楊大夫人魏氏的叔父是開封府尹,若是他都尋不到人,咱們家的幾十個家僕怎麼可能尋到人?再說了,這也是楊家的事兒,魏氏也沒有使人上門求幫忙,咱們家就當做不知道了。”事到如今,哪怕她自丈夫處聽來了二哥二嫂以及陳沁打的主意,她都覺得駭然,他們可真是膽大包天呀!竟然私底下和完顏部有了約定,趁著皇帝急於收攏權柄時,挑動朝廷藉助完顏部勢力而滅遼的決心。而陳沁,一個小娘子,竟然半點不猶豫地聽了野心的父母的話,半點不將禮教規矩放在心中。想想她就擔心不已,只盼著這個侄女真如他們事前盤算的一樣,順順利利地得一個封號嫁給那完顏什麼的胡人了,免得讓陳家繼續成為大名府的笑柄。
陳沁知道陳三夫人不喜歡自己,她自然也瞧不上陳三夫人,覺得這些個女人一個個眼睛只盯著男人、小妾孩子,吃什麼穿什麼,一輩子庸庸碌碌的。她不同,當她見過媯州的風雪,草原的廣袤後,就覺得自己不該與尋常女子一般庸碌地走完一生,她要和王昭君、花木蘭那等的女子一樣成為傳奇。所以父親的密信一來,她沒有和家人說一聲,就偷偷離開了大名府來了汴京,果然見到了曾在外見過的完顏阿骨打,也替他出了幾個主意,待得朝廷這陣子祈雨的風波過去了,便會將與完顏部結盟的事兒提出來!若是不出意外,朝廷會冊封自己為郡主嫁給完顏阿骨打的。
她對陳三夫人道:“嬸孃這話說得太沒有人情味兒了,楊家與陳家同為大名府的大家族,幫著尋人也是應該的嘛。”陳三夫人雖然知道陳沁心高氣傲的,但是也沒有想到她會高傲地去自比王昭君,和和親胡族為榮。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以為陳沁瘋魔了呢。如今又見陳沁故意要將楊家的事兒捅出去,沒好聲氣地道:“侄女兒何必心別人家的事兒?楊家將你的行蹤告知家中難道還錯了?你也不必恨她們家人多事,反正事已到了這個地步,便是老夫人都不會再反對你嫁給一個胡人了,又何必多生事端?侄女兒還是好生替自己打算打算把,那個完顏骨頭的男人是一部首領,身邊的女人定不會少,哪怕你真得了朝廷的冊封,這
子過得如何還是要看自己的,咱們漢人排斥胡人,說不得胡人那兒也是一樣排斥漢人呢。”陳沁沒想到陳三夫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以為然地撇嘴道:“胡人才不像漢人呢,他們是最講承諾最講信義的,阿骨打答應過我,只會認我生的孩子為嫡子,以後是他的繼承者。”陳三夫人氣紅了眼,吐了一口唾沫呵斥道:“還不快住口!什麼孩子,你還沒有嫁人呢。老夫人如今雖然不反對了,但是你若再這般不知輕重,她必定不會輕易揭過的。”陳三夫人見陳沁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氣急,又想終究不是自個的女兒,這般看重男人的誓言,早晚有她吃口頭的
子的。
雖說陳家嬸孃侄女的這番爭執不歡而散,但是陳家最終沒有大張旗鼓地排除家僕去尋人,也算是小小地償還楊家的人情了。
但是楊四太夫人和楊芝這對祖孫卻做出了與陳家人截然不同的反應來,楊四太夫人本就對大房有心結,如今又因為孫女的婚嫁要巴著吳王府,自然就假作好意地去了吳王太妃,吳王太妃自然看不上小小的楊家的,不過自家孫女是踩著楊家五娘上位的,出於一種“補償”的心理,她讓吳王府按照規制擁有的三百侍衛全部出動去尋人,一時間整個汴京都驚動了,其中便有太后娘娘的弟弟壽寧侯家。
“…之前寧娘之死太后娘娘說沒有證據說是楊魏氏那大女兒做的,就不好動手報復。如今這可是真真切切額的,楊魏氏不慈將庶子給丟了,這樣的婦人如何當得起朝廷的誥命夫人?”壽寧侯夫人在太后娘娘面前哭訴道,只一個意思,報復楊家,報復新川侯家。
向太后其實很不喜歡弟媳婦,便是弟弟壽寧侯在十餘年裡頭給自己惹下大大小小的麻煩後,情分也漸漸斷了。對於向寧那個侄女兒,情分就更單薄了,不然也不會對向寧之死輕輕揭過了。這些情緒太后娘娘自然不會與外人道的,面子上待孃家還是不錯的。她本有些不耐煩,卻在聽見屋外響起一陣炸雷的轟鳴聲,心中一顫,立時扶著貼身的大宮女起身看向窗外,但見狂風大作,天也陰沉沉滴下來,好似真要下雨了。
若是下雨了,百姓豈不是更加認定皇帝乃是上天認定的聖明之君,大臣們豈不是更要倒向皇帝了?她心中一沉,不耐煩地對著壽寧侯夫人道:“哀家這就下旨意去楊家,奪了楊魏氏的逢封誥,你退下吧。”壽寧侯夫人得了準信,心中高興,對太后娘娘咳了頭就被宮女引著出宮了,丁點也不關心太后娘娘情緒的轉變,可見這骨至親離了心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些事兒楊葭當然半點也不知情的,她手裡拿著六郎平裡最喜歡的一個彩泥陀螺站在窗前發呆,要下雨了,六郎會不會淋雨會不會生病…
“轟轟轟——”電閃雷鳴間,傾盆暴雨澆向大地,更有狂風吹著雨絲飄進了屋中,幾個丫頭勸不動楊葭,只得關窗的關窗關門的關門,卻見院門前有人冒著雨急奔而來,正是三郎楊冼,他身上甚至沒有披一件蓑衣,頭髮衣服全都溼透了,朝著東廂門高聲地道:“八妹妹,六郎有消息了!六郎有消息了!”楊葭先是一怔,隨即狂喜起來,不待丫頭們尋到雨傘便朝著楊冼奔去,抓著他的手連聲問道:“三哥,你說的可是真的?六郎,六郎真的尋到了?”
“是真的,方才燕王府的管事過來了,說是咱們六郎被拐子哄騙的時候,被臨安郡侯及殿前司的顧都虞候瞧著了,就救了六郎,這兩因為不清楚六郎的身份,就留著他住進了燕王府。”兄妹倆個在雨中像傻子一樣對話,完全忘記了淋在身上的冷雨,臉上眼睛裡都是滿滿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嗯,昨天加班,到家都九點半了,累得慌就早早睡了,不好意思~~~這章算是補昨天的,我繼續去碼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