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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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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瀝瀝連下數

容知夏躺在榻上,伴著雨聲入眠,榻上只有她一人,不見連續數都睡在她身側的墨瀾。

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去了玉荷那裡。

她原以為自己會渾然不在意,但此刻他真去了,心底卻又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只能告訴自己,不值得為那人花費任何一分心思,他要上哪去都不干她的事,想寵誰愛誰也與她無關,這一生她只要快快活活的過好自個兒的子,不讓爹和大哥為她擔憂就夠了。

就在她如此告誡著自己時,眼皮也逐漸沉重,即將酣然入眠之際,覺到有人上了榻,她隨即警覺的睜開眼,側首望去。

“吵醒你了?”耳畔傳來墨瀾低沉的嗓音。

“很晚了,你怎麼會這時候過來?”她質問。

“朝中有些事,我忙到方才才得空回來,本不想吵醒你的,不想還是驚動了你…”說到這兒他語氣一頓,輕笑道:“還是你在等為夫?”

“我本已睡著。”言下之意是她沒在等他。

他脫去外袍,上榻前,不忘替她掖緊了被褥。

“外頭有些冷,蓋緊些彆著涼了。”容知夏淡淡啟口,“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

“嗯。”聽她話裡微一分關心,墨瀾俊美的臉龐盪開一抹笑意,在她身側躺下,沉寂須臾,他徐徐出聲,“王丞相的兒子今晚遭剌,此刻傷重命垂危。”他之所以提起此人,乃是因為容知夏先前曾與其論及婚嫁。

容知夏愣了愣,想起前生似乎有此事,只是後來他命大從鬼門關前僥倖撿回一命,至少她前生死去前他仍活著。

墨瀾接著說道:“他傷勢極重,應當是活不成了。”聞言,她不暇細想便回道:“他不會死。”話出口後,她不有些後悔,不該一時口快。

幽暗的房瑞安靜了須臾,才再傳來墨瀾的嗓音,“你如何知曉他不會死?”他穩住心緒,不讓此刻動的情緒洩分毫。

“我…”容知夏被他問得一窒,接著很快找了個理由敷衍他,“不是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那丞相之子看來不是什麼好人,所以我猜他不會那麼早死。”聽完她的解釋,他低笑一聲,“按你這麼說,難道活得久的人都不是好人麼?”

“呃,也不全是這樣,我的意思是…丞相之子看起來不像是個短壽之人。”墨瀾臉上帶著抹笑意。

“縱使他不是個短壽之人,也必是個沒有福分之人,因為他不識你的好,竟有眼無珠的退了婚,這才教為夫有幸能娶你為。”容知夏訝異的睇看他,想分辨他這話究竟是否出自真心。

前生與今世他對待她的態度截然不同,前生時他待她冷漠無情,而今世卻百般示好眷寵,這究竟是為何?這疑惑在她心頭越結越深。

不想下一刻,他便為她解答了困惑她多時的疑竇。

“你可知道我先前為何那般寵愛玉荷?”她輕搖螓首,這種事她哪裡會知道?

“你還記得房夜時,我曾問過你,幼時是否曾在宋大人府上的冰窖裡救出一個孩子的事?”

“嗯。”容知夏頷首,有些納悶他為何會突然提及這事。

“當年那個孩子就是我。”那年若非她救了他,他十歲時就夭折了,如今也不知埋骨在何處。

那一年,他前往外祖父宋慧遠府上拜年,遭到一名僕人假借大哥的名義,將他誘騙到存放冰塊的冰窖去。

當時他心裡雖疑惑大哥為何會約他在外祖父的冰窖裡見面,但那僕人說兄長為他準備了一樣禮物要送他,必須在冰窖裡看才不會太快溶化。

他與兄長情一向甚篤,不久前才聽擅長雕刻的兄長提及想找塊冰來雕刻看看,便不疑有他。

詎料就在他進入冰窖後,那僕人竟飛快轉身跑出去,從外頭將門給鎖住。

這時他再蠢也知被騙了,使勁拍打著門板,要那僕人放他出去,可不論他如何拍打叫喊,門板始終緊鎖著不曾開啟。

為了存放冰塊,冰窖位於地底,大冷天裡,也不會有人來此,他最後叫得嗓音都啞了,力氣也用罄,渾身被凍得僵冷,連知覺都漸漸麻木,兩腿再也站不住,倒臥在地。

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緊鎖的門板竟然被打開了,他吃力撐開的雙眼裡映入一張小小的臉龐。

被帶出冰窖後,他再也支撐不住徹底昏死過去,然後高燒不斷直到數後才甦醒。

得知此事後,宋慧遠震怒,喚來府中所有奴僕,要他指認當時是何人將他騙往冰窖,他一個一個細看,卻見不到當初誘騙他的那名僕人,宋慧遠再命人徹查,才知府裡有名僕人在他獲救當便不知去向。

之後,墨瀾問遍了宋府所有人,卻無人知曉那名救他的小女孩是誰。

直到玉荷被賣到奉王府為奴,刻意找了個機會在他面前提及幼時曾無意中將一個人救出冰窖之事,她所描述的情景與當年相差無二,且她的年歲也相仿,當時的她又身為官家千金,隨她父親前往外祖父家拜年也合情合理,因此他聽信她所言,相信她便是當年那個救了他的小女孩。

聽見他的話,容知夏很訝異,她沒想到當年她無意中所救的孩子竟是他。

墨瀾接著續道:“我之所以寵愛玉荷,是因為我誤信了她的話,以為她才是當年從冰窖裡救出我的那個女孩。為報答她的救命之恩,我納她為妾,對她呵寵備至。”兼之她父親是因他舉發而遭皇上問斬,他心存愧疚,有心想補償她,所以才對她格外縱容,沒想到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場騙局。

想不到他寵愛玉荷竟是這個原因,她驚訝過後,疑惑的問,“那你是如何知悉她騙了你?”

“我是在一個因緣巧合下,才知曉當年真正救我離開冰窖的女孩是你。”只是如何得知此事他無法告訴她,他只盼說出真相,能化解她對他的排拒和疏離。

容知夏想起了前生她嫁到奉王府後所遭遇的種種,她曾在無數的夜裡期待著丈夫到來;她曾無比羨慕嫉妒著他對玉荷的寵愛;她曾傷心於他的漠視;她曾不只一次在倉皇無助時用著渴求的眼神盼望他能對她伸出援手…

而今,他說這一切全因他錯信了人!

不論他是否信錯了人,他都不該因寵愛玉荷,便不問是非對錯,冷眼旁觀,放任她欺凌她這個無辜的子。

他身為她的丈夫,卻從未對她盡到過一分責任,任由她在王府裡遭人羞辱,最後還死得不明不白。

思及前生所受到的百般羞辱和虧待,她便無法原諒他,那些不是一句他錯信了人就可以抹煞掉的。

她甚至連前生是為何而死都不知道,她對死去那一天的記憶很模糊,她不記得自個兒是怎麼死的,又是何人害死了她。

或許她該謝殺害她的那名兇手,若非那人殺了她,她也沒有機會再重活一次,若她沒死,此刻也許還活得那麼窩囊又自卑。

“如今我既已知道一切的真相,明白你才是當年救了我之人,我會好好待你,我們…”他話未說完,便聽容知夏漠然說道:“我困了。”說完,她便轉過身背對著他,表明了無意再與他多談。

他愣了下,沒想到他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她卻仍對他這般疏離淡漠,想再說些什麼,但最後全都化為一聲無聲的嘆息,嚥了下去,溫聲道:“那你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