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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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朝堂之上,正在進行朝會廷議,在聽取眾臣的意見後,皇上下了道聖旨——“魯金國興兵犯我邊境,殺我百姓霸我土地,著實可恨,此番朕委命容大將軍率軍出征,願愛卿剿滅犯境的敵寇,蕩平邊境,凱旋而歸。”
“末將遵旨。”容修廷滿臉豪氣的出列接旨。
皇上再派任了幾位隨行將領後,便散了朝會。
墨瀾走出明光殿,淺褐的狹長眼眸深沉的看向正與幾位將領在商討此次出征事宜的容家父子,片刻後,見到容修廷父子豪氣干雲朗聲大笑,似是對此戰抱著必勝的信心。
靜觀須臾,他垂下眼眸,似是在思量什麼事,隨後他找來心腹手下,代了幾件事。
接著他親自前往兵部,見了幾名相的官員查問屆時朝廷運往邊境的糧草會走哪一條糧道,待問明後,這才回到官署。
待到落時分,墨瀾提著一隻籃子返回奉王府,剛踏進府裡,便被剛從祠堂罰跪完三的玉荷攔下。
她眼含淚花,神悽楚,嚶嚀泣問,“世子,玉荷究竟做錯了什麼,求您告訴玉荷,別再這麼冷落折磨玉荷了。這些子以來,玉荷苦苦思念著世子,一顆心想得都快擰碎了。”跪了三,她容顏憔悴,膝蓋都跪腫了,站都站不穩,全賴婢女攙扶著。
她不能再任事情這般下去,若是她真失寵於他,他們的計劃就無法達成,她的大仇也無法得報,是以目前最要緊的是重新求得墨瀾的寵愛。
“你還不知自個兒犯了何事?”墨瀾看著她,眼神銳利如刀刃。
她被他那目光看得心頭一顫。
“玉荷確實不知,求世子明示。”說著,她踉蹌了下,虛弱的倒進他懷裡。
墨瀾厭惡的將她推開,任由她摔跌在地。
她不敢置信以前萬般呵寵她的墨瀾會如此狠心待她,到錯愕又難堪。
他垂眸俯視著她,慢悠悠的道:“你再說一次,當年在冰窖中救我之人,真是你嗎?”他突地這麼問,玉荷心裡一駭,難道他知道她_騙了他的事?但仍力持鎮定,篤定地回道…“自然是玉荷。”
“那你說說,那我穿的是什麼顏的衣裳。”
“這…那太匆促,玉荷也沒看清楚。”墨瀾伸出長指挑起她的下巴,口氣寒如霜雪,“是沒看清楚,還是你壓就沒見過我?”她眼裡出一抹驚恐,難道他真知道她騙了他?
但即使如此,她仍死咬著不肯承認,“玉荷真是沒看清楚,世子不會因此就認為玉荷撒謊吧?”他忽然笑了起來,但那笑容裡的寒意卻讓她膽顫心驚。
“你膽子可真大。”說完這句,他沒再看她一眼,撣撣衣袖,旋身而去。
現下還不是收拾她的時候,他要先吊著她,讓她在驚惶中疑神疑鬼的度,等辦完陳氏母子的事,再來處置她。
他走後,玉荷被婢女扶了起來,一抹輕風面拂來,玉荷生生打了個寒顫,背脊泛起一股冷意。
她有些亂了方寸,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隨即思及一事,她腳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院子,吩咐侍婢,“你去讓廚房送份芝麻糕來。”代完她便躲進房裡,提筆寫了張紙箋,封進一枚蠛丸裡,藏在衣袖中。
待芝麻糕送來,她草草吃了兩塊,便避開婢女,將蠟丸暗藏在食籃底下,讓婢女送回廚房。
這是她與恩人聯絡的暗號,一旦有事,便將寫好的紙箋封藏在廚房送來的食籃底下,待婢女送到廚房後,會有人將蠟丸暗中收走,再回復訊息給她。
恩人藏身於幕後指點她,兩人無需見面,可避免讓人懷疑。
這也是墨瀾遲遲追查不到與她共謀之人的原因。
在等待迴音時,玉荷心神不寧的在屋裡來回踱步。
直到晚膳時分,她悄悄從食籃底下取出了一丸蠟丸藏於袖中,待用完晚膳,她回來時,才剝開蠟丸,取出裡頭的一方紙箋,紙箋上只寫了幾個字——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來,打開看看。”回到寢屋,墨瀾將帶回來的籃子遞給容知夏,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寵笑。
“這是什麼?”望見他臉上那抹討好的笑容,容知夏狐疑的接過籃子,掀開蓋子,待看清後,她吃驚的瞠大眼,裡面居然蜷縮著一隻白的幼犬,正睜著一雙黑亮的圓眼骨碌碌的看著她,那模樣又無辜又可愛,剎那間就融化了她的心。
他沒忽略她那又驚又喜的表情,嘴角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喜歡嗎?”
“這是…要送我的?”見那幼犬伸出爪子搭在籃子邊,溼漉源的鼻頭嗔聞著她的手,她再也忍不住抱起牠,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牠細軟蓬鬆的白。
墨瀾點點頭笑道:“我見這狗兒可愛,特地帶回來送你。”見她將那隻幼犬抱在懷裡又寵又憐,他微微眯起眼,冷橫了那狗兒一眼。
他忽然有些嫉妒起這隻舒服的窩在她懷裡的狗兒,她的懷抱他至今都還未曾有機會享受過,倒便宜這畜牲了,不過幸好他帶回來時曾檢查過,這是隻小狗母。
狗兒似是察覺到他投來的不善眼神,在容知夏懷裡嗚嗚的叫了聲,又往她口再鑽了鑽。
見這狗兒與自己如此親近,容知夏對牠又更加憐愛幾分,用臉輕蹭著牠。
“你若喜歡,就替牠取蚌名字吧。”他眼也不眨的注視著她臉上那溫柔憐寵的表情,動了動手指,剋制住想將她擁入懷裡的慾望。
容知夏微微一怔,想起前生他也曾帶回一隻小白狗,但卻是送給了玉荷。
後來有一小白狗竟跑來她這裡,她見牠可愛,忍不住陪牠玩了一會兒,卻被來尋狗兒的玉荷見到,便誣賴她偷了她的狗,之後玉荷還不罷休,跑到王妃那兒去告狀,她因而被叫去訓斥了一頓,還連累菊兒和曉竹也被責打了二十大板。
這事發生後才隔了沒幾天,她便聽說那隻小白狗因為咬了玉荷一口,結果被她活生生給摔死了。
她還記得玉荷那時替小白狗取命叫做白雲糕。
拉回略微飄遠的心神,容知夏垂眸望著懷裡的白小狽,憐惜的牠那身白,抬眸徵詢他的意見,“你認為叫什麼名字好?”墨瀾思量須臾道:“不如叫悔之。”
“悔之?”她微蹙起眉,“這名字會不會太嚴肅了些?”
“這名字確實不適合牠,還是你取吧。”悔之代表的是他的心意,但在查明一切真相前,他還無法向她吐隻字片語。
容知夏垂陣思索,片刻後眼睛一亮。
“就叫福佑吧。”她希望牠今生能有福氣又得天佑,不要再像前生那般悲慘,還來不及長大便被活生生給摔死。
墨瀾讚道:“福佑…這個名字好!”他撫摸著小白狗,宛如在叮嚀牠似的說道:“福佑,以後你要給你主子帶來福氣,並庇佑你主子一生平安。”她訝異的注視著他,眸光一抹幽微難辨的思緒。她為小白狗取名福佑不是為了自己,他卻希望這狗兒得了這名字後,能為她帶來福氣?
這時他正巧抬起頭,對上她複雜的目光,不解的問,“怎麼了?為何這般看我?”
“當年我之所以救你,只是意外闖進了那處冰窖,這才找人來救你出去,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你不需要這般報答我。”自她重生以來,他就對她呵護備至,他把先前對玉荷的寵愛,全都移轉到她身上,這讓她有點…無福消受。
他待她越好,她心裡便越矛盾,她不是沒想過原諒他,但她無法放開前生的事。有時她半夜裡醒來,乍然見到睡在身側的他,會難以自的想起前生他對她的涼薄和無情,接著便會無抑制的怨憤起他,而這樣揪緊的心結,絕非三言兩語就能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