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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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醫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又向前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皇上命下官來為太子殿下診傷,請問太子殿下傷口在何處,為何所傷?”詠升在一旁道:“傷口應該是在大腿,聽說是被刺傷的吧?”
“胡說,”詠善訓了詠升一句,語氣卻並不嚴厲,臉上還帶著一點淺淺的笑容“要是有刺客,早就稟報父皇,閉城門大肆搜捕了。傷口確實在腿上,不過原因嘛…”他看著陳太醫,角那一抹懶洋洋的笑容極冷,開口道:“說出來實在有些丟面子,我去內懲院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巧雪裡有些斷了的枯竹朝上支著,一截進了腿側。意外之傷,常得富又是懂得藥理的,就沒有驚動太醫院。”詠升顯然得到確鑿消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聽了詠善一番說辭,故意皺眉道:“竹子?怎麼我聽說是刺傷的呢?不管怎麼說,傷口一看便知,太子殿下身體要緊,請陳太醫看看傷口吧。”淑妃看著陳太醫顫巍巍向前,猶如被貓爪子撓心一樣,坐立不安。暗地裡拿眼睛瞥詠升,恨不得把這個蠢貨連同他母親一同亂箭死。
詠善沒怎麼作聲,歪靠在上。
常得富在一旁伺候,也是一臉肅穆,見詠善臉上發白,料想他躺得不舒服,連忙拿了個小軟枕過來墊在他下,又躡到頭另一邊,輕手輕腳為詠善肩。
一邊殷勤伺候,一邊斜眼去看陳太醫。
陳太醫半跪在側,請示過詠善,將他下衣起,解下小褲,大腿上果然包紮了密密一層白紗布。
陳太醫一看,便恭謹道:“殿下見諒,下官要解開紗布,看過傷口,才可以開方醫治。”淑妃心裡凜然,忍不住道:“太醫今天是怎麼了?傷口好不容易包裹好,正應該心調養,貿然打開,不是讓太子受疼嗎?醫者父母心,太醫只為了看一個無足輕重的傷口,為了給自己差,就忍心置太子的痛楚於不顧?”
“娘娘說對了,下官是為了差。”陳太醫半跪著,紋絲不動,昏黃的老眼向上一瞥,一閃而過的眸光竟有幾分犀利,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聲調“下官奉旨而來,皇上的差事,天下誰敢敷衍?”淑妃被他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頓時喉嚨一噎。
詠升看在眼裡,得意不已,差點噗哧一聲笑出來。
陳太醫又轉頭去看詠善“殿下,下官要解開紗布了。會有點疼,請殿下稍做忍耐。”詠善略略皺眉,隨即釋然“要解就解吧,長痛不如短痛。”看了淑妃一眼。
陳太醫應了一聲,果然小心翼翼動起手來。
淑妃心跳加快,緊張地捏緊自己的衣袖。
詠善雖然表面冷漠,但對弟弟詠臨其實一向照顧有加,每到要命關頭,都是護著詠臨的。
但他又捨不得犧牲詠棋。
這孩子,難道竟有別的傻想頭?
想到這裡,淑妃更加不安,再也坐不住,站起來移到陳太醫身後,關切地看著。
紗布一層一層解開,開始幾層還是潔白無瑕,到了後面的,都滲著鮮血,可見傷得頗重。
淑妃看得心驚瞻顫:心裡又罵詠臨,這死小子,把哥哥傷成這樣。
最後一層紗布終於揭開。
傷口了出來。
淑妃驚呼一聲。
詠善腿上的傷口極不勻整,皮外翻,血模糊一片,在外面的呈現一點白,顯得異常可怕。
陳太醫也被嚇了一跳,悚然道:“殿下傷得不輕,怎麼可以不通知太醫院?內懲院這竹子惹禍不少。”
“竹子?”詠升心生不祥之兆,從椅上一跳而起,湊過來看,狐疑地問:“陳太醫,太子殿下真是被竹子傷的?”
“詠升殿下看傷口便知。這傷口裡面還有存留的竹層,難怪會疼痛難忍。”陳太醫打開隨身的小藥箱,取出工具,為詠善挑走傷口裡的竹層。
詠升下死勁盯著那可怕的傷口,企圖從上面找出一點刀刀刺傷的痕跡來。但刀口小,竹子大,一個小小的傷口上覆蓋了一個更大的傷口,哪裡還能看出什麼。
常得富本來正為詠善肩,這時候小跑到邊,撲通跪了下來,磕頭認罪“小的該死,昨夜燭光搖晃,小的眼睛又不好使,昨天為殿下包紮時,竟還留了竹層在裡面。小的該死!”
“起來吧。”詠善一邊咬牙忍疼,哼了一聲“這時候誰有功夫怪你?幫我擦擦額頭的汗。”常得富鬆了一口氣,趕緊跑起來為他仔細擦汗。
陳太醫為詠善挑刺,淑妃在後面看得渾身冷汗,畢竟是親生兒子,看著他腿上血模糊,淑妃腸子都要在一起了。膝蓋發軟,向後趔趄一步,轉身就往外跑,倚著門柱,一手捂著嘴“哇”地吐了一地。
胃裡連酸水都吐盡了,才好不容易止住。自然有宮女太監們捧熱水巾過來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