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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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出來的清靜安詳,彷佛轉眼就被瞧不見的思緒全部擠走了。
兩人目光一觸,頓時又各自別開去,偌大的房間,好像狹窄到令人非要張著肺呼似的。
詠善垂著眼,默默幫詠棋掖好被子,靜了片刻,低聲道:“我知道哥哥心裡有話,只是不肯對我直說。不管好聽不好聽,索哥哥大發慈悲,今天就把要說的都說了吧。”他說的其實是指
藥一事,可詠棋卻完全想岔了,腦海裡冒出來的,只有偷信二字!
心內大震,抬起沾著水氣的黑瑪瑙般的眸子瞅了詠善一眼。
懼滿面。
心道,他果然都知道了。
末臨頭,也沒此刻可怕。
詠棋渾身烈顫抖,雙
猛然發青,又由青轉紫,上下兩排牙齒咯咯咯咯,竟然懼得不斷碰撞,彷佛整個人隨時會顫成無數碎片。
詠善想不到自己只說了一句,詠棋就動成這樣,
變道:“哥哥不要急,鬆一口氣再說話。”心中悔恨不盡,深怨自己當
貪享身體歡愉,居然幹下這般蠢事。
哥哥這樣的人心田澄淨,萬萬受不住。
想不到只是提一下,就氣急成這樣。
他把詠棋連被子一同抱在懷裡,緊摟著央道:“哥哥,哥哥,你別嚇我。你要怎樣都好,不要這樣對我…”詠棋滿腦子天翻地覆的崩潰,卻清楚聽見了後面一句,詠善那“不要這樣對我”六字,好像往他心窩上了六把刀子,卡在
上拔也拔不下來,痛得他渾身打顫,從被中伸出發抖的雙手,用力反抱緊了詠善,咬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詠善見他騰出手,本以為他要推開自己,沒想到剛好相反,卻是緊抱不放,心裡一愕,瞬間暖成一片陽光下的海洋,眼睛放出歡喜光芒。
兩人隔著一軟被子,抱在一塊,好似永遠也不分開般。
詠善把臉湊過去,輕輕贈著他的髮鬢,柔聲問:“好哥哥,你好些沒有?”詠棋在他懷裡一陣陣發抖,雙顫了半天,才嘶啞地道:“你…你還肯對我好嗎?”詠善仿若重生般歡喜不盡,忍不住往他熱熱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只道:“我對你好,一輩子都對你好。好哥哥,從前的事我再不敢了,饒我這一遭。”心焦灼一片,也顧不上太醫什麼時候過來,一邊說著,一邊把嘴贈到詠棋
邊。
輕輕一下。
見詠棋乖乖的沒動,只覺得一切像在夢中般美好,簡直不可能是真的。
那觸,卻偏偏如此真實。
詠善又試著用碰了他一下,詠棋愣愣的,眼裡滿溢著解釋不清的東西,悲傷、恐懼、懷疑、期盼混在一起,
得眸中碧波盪漾,水靈靈地顫動。
詠善看著那眸子,那真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眸子,好像陷在籠裡的小兔子一樣,讓人瞧著情不自就想摩挲,親暱,安
,好好的疼。
詠善問:“哥哥,我們和好吧。從前的事,都忘了好不好?”詠棋怔怔看著他,遲疑地問:“你真的能都忘了?”
“哥哥都能忘了,我怎麼不能?”詠棋不敢置信,狠狠甩了兩下頭,清逸的臉透著連氣都不敢的懷疑和緊張,戰戰兢兢“你別騙我。”
“不騙哥哥。”詠棋腦門上一熱,心上繃緊的弦一鬆,差點暈過去,結結巴巴問:“詠善,詠善,今後你…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詠善愣了一下,咬牙道:“我要是對你不好,罰我活該被父皇廢黜幽死在內懲院。”詠棋濃密的睫一眨,大滴眼淚連串淌在被上。
他喉嚨梗著,什麼也說不出來:心裡想著這毒誓怎麼如此不祥,詠善實在不該說這樣的話。
但內心深處,卻隱隱約約安寧下來。
他原以為永遠失去的東西,好像,還穩穩當當在那。
詠棋抱著詠善,哽哽咽咽地哭起來。
發熱的身子縮在弟弟懷裡,哭得渾身汗水淚水,好多天的憂慮愁苦,像要在這難得的一刻噴湧而出。
他一點,一點也不想,失去這個曾經讓他顫抖畏懼,恨不得遠遠逃開的人。
他無法忍受,自己不再被這弟弟深深的,無怨無悔的愛著。
從前,詠棋並不知道世上有這麼一份珍寶,不知道,所以不在乎。
現在,他試過了,再也撒不開手了。
兩人多來相敬如冰,彷佛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此刻相擁相抱,才知道心裡缺的那塊,又回來了。
抱著多時,恨不得天地就這樣停頓,不再升
落,不再理會宮廷帝位,任何旁人的
命前程。
可願望,只是願望。
腳步聲響起,有人掀開門簾,匆匆走了進來。
“殿下,”常得富在身後緊張地道:“聖旨到。”詠善心裡咯登一下。
詠棋倚在詠善懷裡,才覺得好些,忽然聽見來了聖旨,想起很久未曾見面的父皇,不免驚懼起來,惴惴不安道:“父皇怎麼忽然派人宣旨?”詠善展顏笑道:“哥哥也是金枝玉葉,怎麼聽見聖旨二字就嚇成這樣?我是太子,父皇自然常有旨意過來,沒有倒奇怪了。”讓詠棋躺回上,又叮嚀“好好睡一會兒,等詠臨把太醫叫來了,再讓太醫給哥哥診脈。”轉身要走。
詠棋扯住他的衣袖,看見他回頭,在上撐起半邊身子。
“不必叫太醫,我原沒有什麼要緊的病。”詠棋臉頰微紅,沉一會兒,低聲道:“今天這心病一去,我就什麼病都沒有了。”詠善何曾聽過這靦腆哥哥如此大膽地說話,又驚又喜,一時竟不知說什麼了,痴痴看了他一眼,道:“哥哥,等我回來。”回過身,領著常得富邁開大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