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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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忽然之間,卻想起了內懲院裡自己把詠善大腿上紮了一刀的那天。
當時,詠棋哥哥那個眼神表情…
還有,為什麼詠善哥哥要拿烙鐵對付詠棋哥哥?說是奉旨審問,迫不得已動刑,如今想起來,詠善哥哥是太子,詠棋哥哥又是兄弟,就算奉了父皇嚴命,不得不用刑,也不該親自動手。
“不會的。”詠臨用力地搖了搖頭,像要把腦子裡面的怪念頭都丟出去。
可另一個疑惑又不打招呼地鑽了進來。
他去內懲院看詠棋哥哥,為什麼詠善哥哥不高興呢?
為什麼詠善哥哥下令要內懲院的人下許他進去?
為什麼母親也勸自己暫時不要見?難道這事,母親也知道?
他幫詠棋哥哥送信給麗妃,詠善哥哥氣成那樣…
匆匆的腳步,慢了下來。
詠臨越走越沉重,越覺得不安,彷彿忽然發現心裡面藏了十幾條冬眠的毒蛇,醒過來了正亂鑽著打算在哪咬上一口。
他打死也不相信,但每一步下去,每一個的疑點都好像更清晰了,拼了命也開解不了困惑之處。
詠臨這輩子都沒嘗過這種煎熬滋味,指甲不知不覺中全掐進了裡,也不知道疼。
他一會兒想這是謠言,絕對的誣衊,應該嚴查,一會兒覺得不該嚴查,雖然是謠言,但謠言止於智者,這是詠善哥哥常說的話,不理會,很快會過去。
可謠言如果傳開呢?
謠言可以殺人,這話詠善哥哥沒有怎麼說過,但母親卻是經常提的。往常聽著不在意,此刻想起來,真的分量十足。
如果這不全是謠言呢?
詠棋哥哥從前和詠善哥哥並不親近,怎麼忽然就好成那個樣了?
怎麼詠善哥哥剛剛審完了案子,詠棋哥哥一點也不見外,就肯住進太子殿?
如果詠善哥哥真的對詠棋哥哥…
他對詠棋哥哥動烙鐵,把詠棋哥哥的脖子都烙傷了,是因為詠棋哥哥不答應那事!?
詠臨大恨自己的腦子,他本控制不住自己往那個不可能的地方想,而且越想越真,聯繫起最近的種種怪事,甚至可以說是豁然開朗。
可惡的豁然開朗!
詠臨喃喃咒罵,一個勁撓自己的頭,把宮女們悉心替他梳好的頭髮得亂七八糟,恨不得把自己的頭蓋打開,把那些討厭的念頭用刀子挖出來才好!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切都是謠言?
去找父皇?不行,父皇病著,而且如果父皇知道了,會怪罪詠善哥哥,說不定還連累詠棋哥哥。
找母親?也許可以問母親。他想了一會兒又搖頭,不行,這是兄弟間的事。
問詠善哥哥?如果不是,詠善哥哥一定大怒,詠棋哥哥也會尷尬死了,以後大家兄弟都不用見面了。
如果是。
如果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詠臨心亂如麻,真想找子把自己給敲暈算了。偌大皇宮,他不知道該找誰去,隱隱約約知道事情很大,不過如果只是謠言,又應該只是一件不必在意的小事吧?到底是大事還是小事?
唯一確定的是,絕不能傳開來。
忽然,他驚覺似的頓住腳,抬頭往前看。
太子殿悉的簷角出現在視野中。
詠臨又努力思索了片刻,最後,豁出去般咬了咬牙。
要他不聲張,當沒聽過這回事,憋也要憋死。
他邁開大步,朝太子殿走去。
常得富正在太子殿,看見詠臨冒著風雪來了,趕緊溜下臺階親自接,笑嘻嘻道:“殿下真是從小騎馬箭的好身子,這麼大的雪也不坐暖轎,走在雪上威風凜凜的就來了…”
“我詠善哥哥呢?”
“太子殿下記掛著皇上的病,上過王太傅的課就過去體仁宮請安了。”
“那詠棋哥哥呢?他總在吧?”
“詠棋殿下?”常得富略微詫異地打量著詠臨不同尋常的臉“詠棋殿下最近身子不好,聽課聽累了,在房裡小睡呢,殿下!您等小的通報一聲…”詠臨一邊朝詠棋的寢房裡走,一邊丟下話“用不著你。我有點事要問哥哥,咱們兄弟的事,別不長眼睛地跟進來。”詠棋說要小睡,其實並沒有睡。
王太傅“物競天擇”四個字,攪得他心裡沉沉的,頂著胃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誰是聖人?誰是老虎?誰又是兔子?
豺狼又是哪些呢?
大家說話都像猜謎似的,他聽出了幾分,卻無法徹底清楚,依稀明白自己大概就是兔子了。
若真說他是兔子,他也認了。
自己從沒想過害人,論本事,自己確實不如詠善,真的物競天擇,父皇廢了自己,改立詠善,說得過去。
他甚至連不甘心的想法都沒有。
誰想當太子?至少他不想。
當太子一點也不好,每天被管束著,一點錯都不能有,說句話都要斟酌,一個字的錯都會被人挑剔出來。
他當幾個月的太子,每天被母親麗妃教訓得戰戰兢兢,一言一行都要聽母親的,仍不能讓母親滿意。
“詠棋,你知不知道自己肩上擔著多少人的身家命?”
“你再不剛強些,可怎麼好?母親都被你急死了。”
“多討好你父皇,順著你父皇的意思說話,記著,不管什麼事,你都順著你父皇,太子該有太子的樣子。要逆著你父皇,他就會覺得你當了太子,驕橫了,這可是要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