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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破碎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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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有個似夢非夢的夢境,明亮的太陽熄滅,而星星在暗淡的永恆虛空中失所離。

——拜倫早上,顏媽媽和王阿姨從菜市場回來,王阿姨看做中飯的時間還早,開始打掃衛生,先打掃樓上,再打掃樓下。

顏媽媽打掃完自己住的客房,看王阿姨仍在樓上忙碌,空蕩蕩的一樓就她一人,她有點悶,就上樓去看王阿姨。王阿姨正在打掃副臥室的衛生間,顏媽媽不好意思閒站著,一邊和王阿姨用家鄉話聊著家常,一邊幫忙整理臥室。王阿姨客氣了幾句,見顏媽媽執意要幫忙,知道她的子,也就隨她去了。

顏媽媽整理鋪時,覺得不像是空著的房間,估摸著是曉晨和致遠偶爾用了這個臥室,也沒多想。

站在凳子上,擦拭櫃子時,為了把角落裡的灰塵也擦一擦,手臂使勁向裡探,結果一個不小心竟然把架子上的書都碰翻在地。顏媽媽趕忙蹲下去撿書,一個白的信封從一本書裡掉了出來。顏媽媽雖然知道不能隨便進小年輕的房間,現在的年輕人都很開放,一個不小心就會撞見少兒不宜的畫面,但她畢竟沒受過什麼教育,沒有要尊重他人隱私的觀念,撿起信封后,下意識地就打開了,想看看裡面是什麼。

兩張照片出現在她面前,孫悟空那張照片,她看得莫名其妙,沈侯和曉晨穿著西裝和婚紗合影的照片卻嚇了她一大跳,再看看照片背後的字,她被嚇得竟然一股軟坐在了地上。

什麼叫“至少我可以愛你一生,這是誰都無法阻止的”?是說程致遠也沒有辦法阻止嗎?還有這什麼“冰雪消融、黎明降臨”是說等著曉晨和程致遠離婚嗎?

這個時候再看這個有人睡的臥室,一切就變得很可疑,難道曉晨晚上都睡這裡?難道是曉晨要求和程致遠分房?

也許因為曉晨在顏媽媽心裡已經有了劈腿出軌的不良記錄,顏媽媽對女兒的信任度為負數,越想越篤定、越想越害怕,氣得手都在抖。她生怕王阿姨發現了,急急忙忙把照片放回書裡,又回書架上。

顏媽媽愁眉苦臉,一個人鬱悶地琢磨了半天,想著這事絕對不能讓程致遠知道!這事必須扼殺在搖籃,絕不能讓曉晨和沈侯又黏糊到一起!總不能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孩子都有了,小夫鬧離婚吧?

顏媽媽做了決定,從現在開始,她要幫這個小家庭牢牢盯著曉晨,絕對不給她機會和沈侯接觸,等到生了孩子,忙著要養孩子,心思自然就會淡了。

中午,程致遠給顏曉晨打電話,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顏曉晨說好啊。兩人不想撞見同事,去了稍微遠一點的一家西餐廳。

顏曉晨問:“怎麼突然想吃西餐了?”程致遠說:“看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應該是王阿姨的菜吃膩了,我們換個口味。”顏曉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程致遠,程致遠迴避了她的目光,若無其事地喝了口咖啡,微笑著問:“看我幹什麼?”

“我知道你願意幫我,但是,我們只是形婚,你真的沒必要對我這麼好,你應該多為你自己花點心思,讓自己過得更好。”她仍舊不知道程致遠藏在心底的故事是什麼樣的,幫不到他什麼,只能希望他自己努力幫自己。

程致遠笑看著顏曉晨“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為自己花心思?我現在正在很努力想讓自己的生活更好。”這傢伙的嘴巴可真是比蚌殼還緊!顏曉晨無奈“好吧!你願意這麼說,我就這麼聽吧!”她一邊切牛排,一邊暗自翻了個白眼,喃喃嘟囔:“照顧我的食慾,能讓你的生活更好?騙鬼去吧!”程致遠微笑地喝著咖啡,看著她隨手放在桌上的手機,仍然是那個已經有磨損的舊手機。像是有一塊磚頭進了五臟六腑,覺心口沉甸甸得憋悶,剎那間胃口全失。

顏曉晨抬頭看他“你不吃嗎?沒胃口?”程致遠笑笑“我想節食,為了健康。”顏曉晨驚訝地上下看他“我覺得你不用。”

“你不是醫生。”程致遠把幾冰筍放到顏曉晨盤子裡,示意她多吃點。突然,他看著餐廳入口的方向,微笑著說:“希望你的食慾不要受影響。”

“什麼?”顏曉晨順著程致遠的目光,扭過頭,看到了沈侯,他竟然隔著一張空桌,坐在了他們附近,距離近得完全能看清對方桌上的菜餚。他坐下後,衝顏曉晨笑了笑,顏曉晨狠狠盯了他一眼,決然轉過了頭,餘光掃到了桌上的手機,她立即用手蓋住,裝作若無其事,偷偷摸摸地一點點往下蹭,把手機蹭到桌布下,藏到了包裡。

她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卻不知道程致遠全看在了眼裡。

程致遠微笑地喝著黑咖啡,第一次發現,連已經習慣於品嚐苦澀的他也覺得這杯黑咖啡過於苦澀了。

顏曉晨為了證明自己食慾絕對沒有受影響,低著頭,專心和她的餐盤搏鬥。

程致遠一直沉默,看她吃得差不多了,再吃下去該撐了時,突然開口說:“沈侯竟然用那麼平和的目光看我,不被他討厭仇視,我還真有點不習慣,最近發生了什麼事?”這下顏曉晨真沒胃口了,她放下刀叉,低聲說:“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了。”程致遠正在喝咖啡,一下子被嗆住了,他拿著餐巾,捂著嘴,狂咳了一會兒才平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咳嗽,他的臉有點泛白,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顏曉晨把檸檬水遞給他“要喝口水嗎?”程致遠抬了下手,示意不用。他的神情漸漸恢復了正常,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怎麼會這樣?”顏曉晨懊惱地說:“是我太蠢了,被侯月珍拿話一詐就餡兒了。”程致遠像是回過神來,說:“懊惱已經發生的事,沒有意義。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顏曉晨自嘲“我能做什麼呢?我不能改變孩子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的事實,又沒有勇氣拿把刀去殺了侯月珍!”程致遠沉默了一瞬,也不知是說給曉晨,還是自己:“總會有辦法。”他叫侍者來結賬,等結完賬,他說:“我們走吧!”一直到顏曉晨離開,沈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只是目光一直毫不避諱地膠著在顏曉晨身上。顏曉晨一直低著頭,完全不看他。程致遠看了眼沈侯,輕輕攬住顏曉晨的,把曉晨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用自己的身體隔絕了沈侯的視線。

晚上,回到家,顏曉晨覺得媽媽有點奇怪,可又說不出來究竟哪裡奇怪,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對程致遠更殷勤了一點,對她更冷了一點。吃過飯,顏曉晨幫媽媽收拾碗筷時,媽媽趁著程致遠不在廚房,壓著聲音問:“你為什麼和致遠分房睡?”顏曉晨一愣,自以為理解了媽媽的怪異,幸好她早想好了說辭,若無其事地說:“我懷著寶寶,晚上睡覺睡不實,老翻身,不想影響致遠休息,就換了個房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們小夫吵架。”

“怎麼會呢?你看我和致遠像是在吵架嗎?”顏媽媽看了她一眼,洗著碗,什麼都沒再說。

收拾完碗筷,看了會兒電視,顏曉晨上了樓。

程致遠衝了個澡後,去書房工作了,顏曉晨暫時霸佔了主臥室。她打開電腦,本來想看點金融資料,卻看不進去,變成了靠在沙發上發呆。

手機響了,顏曉晨打開,是沈侯的微信“今天中午,我看到你了。我是因為想見你,特意去的那家餐館,但你不用擔心,我會剋制,不會騷擾到你的生活。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書上說孕婦需要平靜的心情、規律的作息,不管我多想接近你,我都不會冒著有可能刺到你的風險。”顏曉晨冷哼,說得他好像多委屈!

沈侯知道顏曉晨絕對不會回覆,甚至不確定她能看到,卻只管自己發消息:“你什麼時候產檢?我很想要一張孩子的b超照片。”顏曉晨對著手機,惡狠狠地說:“做夢!”雖然顏曉晨從不回覆沈侯的微信,沈侯卻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不管她是否回覆,不管她有沒有看到,仍舊自言自語地傾訴著他的心情。…今天我坐在車裡,看到程致遠陪你去醫院了。我知道他在你最痛苦時給了你幫助和照顧,我應該他替我做了我應該做的事,但那一刻,我還是覺得討厭他!我太嫉妒了,我真希望能陪你一起做產檢,親眼看到我們的寶寶,聽他的心跳,但我知道你不會願意。我只能看著另一個男人陪著你去做這些事,連表示不高興的權利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