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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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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怎麼竟玩起巫蠱之術來了?

我蹙了蹙眉,見他一揮手,烏沙便聽命退下,轉瞬隱匿在黑暗之中。

”你與烏沙還有烏王有什麼關係?你何時與他們有了集?是上次魑國遣來使之時…還是在那之前你就…”我低聲問,急於知曉答案。蕭獨將來恐怕會是冕國的一大威脅,我應及早作好將他除去的萬全之策。

“皇叔,父皇立我為太子,卻遲遲不為我舉行冊封儀式,你定再清楚為何。”頓了頓,他又道,“他既只將我作擋箭牌,我背後又無家族支撐,自當另尋靠山。皇叔猜得不錯,便是上次魑國使者前來時,我託人傳信給了烏王。”我細思之下,暗暗心驚。若不是白厲察覺了烏沙的存在,我今又恰巧撞上他二人,必不會知曉蕭獨與魑族暗中有來往。我表面仍作淡然,幽幽一哂:“你可知這是通敵叛國之罪?身為皇子,更是罪加一等。孤倒真沒有想到你會如此。”

“皇叔,我本來就是個雜種,求生心切罷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神,卻聽得出他笑音裡透著一股嗜血的戾氣,心下一寒。

與這小子關係越密切,我便越發現他不簡單。

既已魑族勾結,他必是謀劃著什麼,並且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那你…有何計劃?”

“…”蕭獨低低說了聲什麼,我未聽清,只好湊近了些,耳朵碰到他嘴,蕭獨猝不及防,往後一躲。我有些不耐,卻清楚聽他嚥津的聲響。

“皇叔…你,能不能讓我親一下?”我愣了一愣,以為聽錯了。

“親一下,我就告訴皇叔。”我不可置信,然大怒,側過頭,怒視他隱在暗處的臉。

他眯著眼睛,綠眸幽亮:“就一下。”這小狼崽子膽敢對我提出這種要求!

“你說是不說?”我話音未落,蕭獨卻忽然將我嘴捂住:“皇叔,有人來了。”幾串腳步聲自營帳處走近,是聽見動靜過來查看的侍衛,蕭獨摟著我縱身一躍,跳到樹上。在高處,我瞧見烏王的帳篷猛烈晃動著,人影織,像是在有人在裡面廝打,兩個衣衫不整的女子從帳中逃出後,烏王亦跌跌撞撞地闖了出來,敞開的衣袍內,可見他腹上俱是紅小點,已然滲出血來,駭人至極。

我心中一驚,想到七弟那盒榲肭,莫非他因五姐之事對烏王下了毒?

太沖動了,太沖動了!

驚叫此起彼伏,守在營帳附近的侍衛扶起倒在地上的烏王,將他託回營帳,隨烏王而來的魑族武士們見狀撲了上來,不讓侍從們觸碰他們的王。

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先動的手,兩方人竟動起武來,眼看便要演變成一場廝殺。

蕭瀾亦被驚動,從帳中疾步而出,見此景象,恐危及自身,命左右御衛護好自己,出言制止扭打作一團的兩國侍衛,可蠻人素來情野蠻,見烏王倒地不起,哪裡肯聽別國皇帝的話,已是紛紛拔刀出來,虎視眈眈地朝蕭瀾來。

其中尤以那烏頓為首,只見他氣勢洶洶,身形如電,衝到蕭瀾面前,一節長鞭甩得如龍似蟒,兩三下就將蕭瀾身前兩名身手佼佼的宮廷御衛打得節節敗退。蕭瀾哪裡與蠻人勇將對仗過,當下大驚失,連退幾步,避進帳中。

“皇叔,你別出來。”蕭獨將我抱下樹去,一個蒼鷹展翅,落在烏頓身前,他出手凌厲準,一把抓住他長鞭,往回一扯,一腳橫掃千軍將烏沙絆倒在地,屈膝壓住他膛,“誰敢在我冕國皇城裡輕舉妄動,本王便將他殺了!”我眯起眼皮,不知這小子玩得是哪一齣。

“烏頓,你們在做什麼?快些退下!”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女音穿透進來。

魑族武士俱是動作一凝。

一抹倩影從帳中掀簾而出,正是那烏迦公主。只見她疾步走向烏王,魑族武士才紛紛退開。蕭瀾急令御醫察看烏王如何,卻見烏迦搖了搖頭,朝已一動不動的烏王跪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粒血丹藥,以手碾碎,喂進他口中。

半晌,烏王才嘔出一口黑血,緩緩醒轉,嘴翕動,似有話想說。

烏迦低頭俯耳,聽罷,她抬起頭來,望著蕭瀾,吐出一句話來。

她一開口,便語驚四座。

——晚宴上的酒食有毒。

當夜,獵場上所有在場的宮人俱被投入刑司嚴審,至晨,未果。

王已不願久留,次便啟程返回魑國,蕭瀾則因受驚過度,舊病復發。

之後,烏王斃於途中,隨行的魑族軍隊即刻譁變,在冀州作亂。

白延之舉兵抗之,驚動魑國邊疆守軍,與其僵持不下。

據白延之的探子來報,魑國正為選立新王及是否開戰爭執不下,朝中一分兩派,佔大多數的重臣貴族一派聽命於魑國王后,願與冕國繼續維和;另一派則以身份卑微的武士為主,擁立叛將烏頓為王,有意進攻冕國。王后雖手握大權,但烏頓卻野心,聽他號令的魑族武士逾有兩萬之多,勢力不可小覷。

西境之亂才平,北境便已燃起硝煙,如若二境同起戰亂,整個西北便岌岌可危。

為穩住魑國王廷之心,蕭瀾大病初癒,便宣佈將烏迦公主冊封為後。

典禮在秋分之舉行。同,蕭獨將被正式冊封為太子,並與定為太子妃的烏珠公主成婚。此普天同慶之事,儀式異常隆重,排場亦是前所未有的盛大。

聽見聲聲禮炮,我才將七弟予我的密信收起,置於燭火之上燒盡。

一隻飛蛾甫地撞進騰起的火焰裡,與紙同化灰燼。

刑部對烏王中毒的審訊有了結果,雖沒牽扯到七弟,但蕭瀾必會藉此發難。

“太上皇,該動身了。”聽見順德輕喚,我慵懶的起身,披上一件保暖的貂裘,出門上轎。

秋風蕭瑟,有些肅殺的味道,可皇宮的高牆擋住了寒意。

不多時,便到了舉行典禮的九曜殿。離得近了,禮炮震耳聾,叫人心慌。

我從貂裘上扯下些許貂成一團進耳裡,才掀開轎簾。

九曜殿前,蔚為壯觀。

一條紅氈自廣場鋪至玉階,宮廷御衛紅衣金甲,齊立兩側;文武百官儀容整肅,跪候於玉階之下;王公貴族姿態恭敬,立於丹樨之上。由下至上,階級分明。

我遙看了一眼皇座,步至丹樨,立於王公貴族中。

鐘鼓齊鳴,在華蓋寶幡的圍繞下,蕭瀾攜烏迦公主緩緩走上玉階,他的臉上不見絲毫大婚的喜氣,冰冷而陰沉,似是在步入陵墓。這樣委屈求全的聯姻,任何一個帝王都不會到愉悅。如果換作是我,斷不會讓冕國陷入如今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