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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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小姐看來是個好女孩,你對人家認真,要負責的,但這個責任你負不起,既然負不起,就不應該開始。”
“我會負責。”他目光復雜。
“不管任何代價。”老人緩緩起身,對峙著,低沉問:“你母親臨死前,你答應過她什麼?”暗尚恩高大的身軀一震,臉頓時慘白,像是以為自己只要下定決心、堅持到底,無論過程如何痛苦艱鉅,總一定能成功,卻未料到致命的一擊當頭揮來,重重打在要害。
驚爆內幕伴隨著巨大的衝擊,余文音一時也沒能搞懂,有些頭昏腦脹。勉強拉出幾條思緒拼拼湊湊,大抵是…
男主角是某家大公司的小開、男主角對身為溫泉鄉女將的女主角認了真、男主角的父親要來拆散鴛鴦,然後再安排男主角娶有錢人家的小姐。…這是哪個傢伙寫的八點檔家庭倫理愛情大爛劇啊?接下來是要怎樣?
男主角帶著女主角私奔嗎?
“請您離開。”溫文沈靜的音質如小石投進湖中,在微凝的空氣中慢條斯理地漾開。
她的眼神澄澈,不溫不火地瞅著有些愕然的老人。
“對不起,您已經打攪到‘山櫻’其他客人享受寧靜下午茶的權益,兩位如果有事要談,請小聲點,如果沒辦法做到,請現在就離開這裡。”不只老人愕住,連握住她小手的傅尚恩也側目直盯緊她,這還是他走進“山櫻”後,看她的第一眼。
心裡有氣,她暗自深口氣穩定情緒,覷到老人身後的灰髮眼鏡男頭低低的、嘴角拚命忍笑般,莫名其妙的搐。怪人!一群怪人!
她對老人又說:“總共是兩百二十塊錢。”
“什、什麼錢?”
“一杯手工藍山咖啡一百五,一塊低脂水果塔七十,合計兩百二。付現或刷卡都可以。”老人嘴巴忘記合起來,幸好養兵千、用在一時,身為貼身特助的提姆趕緊上前解救,從皮夾裡掏出昨晚下機後在機場出境大廳兌換的一張千元面額的新臺幣。
“客人要結帳嗎?我來我來~~”在裡邊觀望很久的餘陳月滿終於找到機會登場,答答答地跑過來,擋在女兒面前,一把抄下提姆遞來的千元大鈔,並又很專業地兩手攤開紙鈔、往上抬高四十五度角,用眼辨識真偽。
真鈔無誤!
“收您一千元,找您七百八十元。”餘陳月滿響亮地喊,餘臺生不知何時出現在老婆大人身後,即時遞上要找零的錢數,外加一張發票。
餘陳月滿把七百八十元給提姆後,手裡卻扣著那張發票不給,跟文音一樣清亮的眼睛大方地看著老人。
“請問您要不要響應樂捐發票的活動呢?我們‘山櫻’櫃檯那裡有一個很大的捐發票箱,收集起來的發票我們會幫客人轉給慈善團體。老師有說過…呃,是俗語有在說,做善事有善報,甘願拆破十座阿兜仔(外國人)教堂,也不要拆散一樁姻緣,會有報應啊!”她若無其事地呵呵呵笑了幾聲,然後迴歸正題道:“請問發票要捐出來嗎?”現場大暴走!
“啊?喔…好。”老人下意識地回應,一出口,連自己也皺眉。現在是發生什麼事?
“謝謝您!那這張發票我就幫您投進箱子裡。小美,客人要走了,把這邊的桌面收拾一下!”餘陳月滿對抱著大托盤在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工讀生招招手。
“好滴!”小美倏地過來,三兩下就把杯子、盤子、叉子等等全堆到托盤裡。
“等一下!”老人不滿地瞪住托盤。
“我的水果塔還沒吃完,我要打包!”提姆一張撲克臉搐個不停。
“醫生說過好幾次,你不可以吃太多甜食。”傅尚恩想也未想,脫口就出。
“你又曉得醫生說過什麼了?你本不關心我!”
“我…”
“我什麼我?反正你心裡只有你母親!”暗尚恩愣住,身體僵硬得宛如瞬間變成急凍人。
老人此刻的神態他從未見過。
說不出話來了,所有的聲音全卡在喉嚨裡,他腦中一片空白,模糊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掉某件重要的事,可是偏偏怎麼也抓不到頭緒,這…實在暴走得太嚴重了。
老人似乎也驚愕自己竟說出那些話,但短短几秒間,神情已迅速回復,只刻劃著皺紋的臉皮些微透出紅。
老臉有點掛不住,他掉頭走掉。
提姆對眾人頷首,舉步跟上去。
“請等一下。”余文音忽地出聲,掙開傅尚恩的手,跑進裡邊,不到半分鐘又跑出來,手中多出一個小紙盒,她拿給提姆。
“裡邊兩塊蛋糕都是低脂的,可以給他解饞。”邊說,眸光邊瞄向老人,保鏢正為他打開車門,他彎身坐進去後,眼睛也恰巧往“山樓”這邊溜來。
和余文音對望個正著,老人沉著臉不知咕噥些什麼,隨即,保鑣為他關上車門。
這一邊,提姆有禮地道謝,接下紙盒,又對傳尚恩微微欠身,才轉身走出“山櫻”好戲下檔,天咖啡區總算恢復寧靜,工讀生也忙著清出其他桌面,讓剛泡完溫泉,想出來喝杯咖啡的客人有位子坐。
“阿音啊,你不介紹一下你男朋友給阿爸和阿母認識喔?”餘陳月滿笑咪咪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把傅尚恩從頭到腳完整地打量了一遍。
她剛才很努力地“聽壁腳”當傅尚恩抓住她家阿音的小手,鄭重地說“我對文音是認真的”還說“我會負責。不管任何代價。”時,餘陳月滿對他的評價就像直衝火星的太空船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熱烈地往上直飆。
包何況,她很利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出來,這位先生對她家的阿音簡直著到三萬九千個不行,就如同阿音她爸看她這個水某(漂亮老婆)時是一個樣子呀!
有許多事需要解釋,但礙於長輩在場,傅尚恩仍費勁地捺下急亂的心緒,對著餘家爸媽靦腆地牽動薄。
“伯父、伯母好,我姓傅,傅尚恩。我和文音…”
“請你離開。”一旁,余文音小臉冷凝,直接打斷他的自我介紹。
暗尚恩忽地停頓,深邃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她刻意擺出的冷淡表情,讓他房緊縮,肚子像被人揍了一記般。
“阿音,別這樣,他…”餘陳月滿也怔了怔,試著想打圓場,但…
“請你離開。”
“文音…”她在生氣。腦中很凌亂,她沒辦法聽他多說些什麼,至少在這個時候,她聽不下去。
不再看他緊繃的臉龐和那雙蘊蕩憂傷的眼,她咬咬,轉身走進屋裡。
“文音?”傅尚恩急著想追去,突地,一隻黝黑臂膀穩穩地按住他的肩頭,他側目,發現是文音的父親。
“讓她自己安靜一下,不要去。”餘臺生樸實的臉像在笑。
“等阿音想過了,心情平靜些,自然會聽你解釋。”所以,他還是得先離開?傅尚恩沮喪地糾起眉心。對他而言,這絕對是最痛苦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