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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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本是吱吱喳喳不停跳動的小鳥,如果不動也不叫的話,大概就快變成死雀了。
在沈神通眼中,從前那隻快樂活潑的小麻雀已經從世上消失。
現在這個女孩子雖然仍然漂亮人,卻不是從前那隻可愛的小麻雀了。
麻雀悶悶不樂道:“他回來了。”沈神通道:“嚴溫麼?他為何要出門呢,如果我是他,我寧可捱揍也一步不離此地。”麻雀不住笑一下,雖然她的笑容看來無打采。
“你不是他,所以我一直覺得你很有風趣很有味道,但是他…”沈神通道:“別提起掃興或不開心的話,我難道不需要輕鬆和開心麼?”麻雀輕輕道:“你一定是最溫柔最體貼的丈夫。”沈神通搖搖頭,卻忽然發覺這個動作太輕鬆瀟灑,麻雀很可能看得出他傷勢已好了十之七八。
所以連忙故意皺皺眉頭,才道:“如果我活不長久,我何必使人懷念記掛?我寧願是個可僧的暴君,這樣大家都會好過些。”
“唉,你知不知道這種話多情得使任何女人心軟掉眼淚?你真是公門捕快?你真是那個沈神通?”
“喂,我們換個題目好不好?”
“為什麼?你怕我愛上你嗎?”
“我不怕,卻只是不想,因為我好比風中殘燭,每一剎那都有熄滅的可能。”
“唉,沈神通,請告訴我,我該不該殺死嚴溫?”沈神通大吃一驚,望望石室鐵門,外面似乎沒有任何人。
因此他真心實意的替麻雀嗟嘆一聲,道:“別提這種事,如果雞婆婆聽見,不但我沒命,連你也靠不住。”麻雀搖頭說道:“雞婆婆絕對不會對付我的。但嚴溫卻會,他是個非常惡冷酷殘忍無情的人。”
“但你絕對不可以殺死嚴溫。”沈神通想了一下,終於給她忠告:“小麻雀,你年紀還輕,你可以經得起任何打擊,但是世上有些事情是絕對不可以做的。”
“我不明白,我恨他,我想起就覺得他很噁心。”
“那是另一回事,可是你不要忘記,他是你的主人,他可能是你的丈夫,也可能會是你的兄長。”
“如果你覺得如此已沒有意義已活不下去,反正你已決定放棄一切,你為何不悄悄地離去(死掉之意)?”
“你為何一定要做些什麼事情:難道一個人失去生命之後,還能夠回顧欣賞你所做過的事情麼?”麻雀瞠目道:“沒有人跟我講過這種話,我也從未想過死亡以後的事。”沈神通道:“大多數人避免不去想到死亡。更多的人一切思想不論幽深或者壯闊,不論卑俗或高雅等等,當思想走到死亡界線時就自然止步收回。”麻雀問道:“你有沒有越過死亡界線繼續想下去?”
“我也沒有,因為你只能用生前的慾望情,用現世間的學問智識去推論想像死亡以後的情況,但你會覺得自己荒謬可笑,而且你絕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沈神通停歇一下,又道:“我記得有一首歌詞(其實徐志摩詩),那是向親愛的人說的話,他說當我死去的時候,別為我唱悲傷的歌,我也許還記得你,我也許把你忘記。你瞧,悲傷之歌固然不必,報仇之舉更是多餘,因為你不一定還記得世間之事。”麻雀輕輕道:“但歌詞也說我也許還記得你。既然可能記得,許多事情就變得有意義多了。”
“這話不錯,可借你永遠不知道現在的你,將來會有怎樣的變化?這是我們在實際生活經驗中時時發生的,所以雖然今天你非常痛恨某一件事,但明天明年甚至十年八年之後,你敢說你仍會痛恨麼?你可能變成很喜歡很讚美。”麻雀眼中出相神,她走入如此複雜變幻人生,而不幸碰上荒誕人物,不幸掉入離奇可怕的情網。
“我該怎麼辦?不殺他難道要殺死自己?”她聲音聽來含有嚴肅意味,她一定不是開玩笑。
以她的年紀,以她的衝動格,也許她非有一條路走不可,否則她真的可能自殺。
沈神通道:“如果你忽然失蹤,嚴溫會不會知道原因?”這句話是替啞女人問的。啞女人帶麻雀偷窺嚴溫秘密這件事,麻雀如果尚未透,當然對啞女人很有利。
麻雀搖搖頭,道:“他還不知道,但他有財有勢,有很多女人也有男人,他不會在乎我失蹤的。”他對你的情特殊,我敢擔保這一點,所以你忽然失蹤一定可以使他痛苦一陣。
“然後雖然他能找到別人代替你,可是他想不通以他的英俊深灑,以他的財勢地位,何以你會棄他而去。”麻雀離開時還帶著深思表情,她同時又覺得奇怪,何以會把心事全盤托出?還向沈神通請教呢?她為何敢信任沈神通?
嚴府在外表上並無異狀,其實內裡十分緊張,雖然還在大白天,但各處門戶各處通道都有巡邏守衛。
這些人都是大江堂選的子弟兵,曾受過嚴格訓練,個個手底都真有幾下子,算得是一支相當強大厲害的力量。
嚴溫坐在巨大書房角落的太師椅上,他認為一個時辰之前舵主秦三七被殺,繼後那惡人譜上有名的陳歸農則被李寬人。羅翠衣合力誅除。這些經過確十分采,所以他直到現在眼中仍然閃動興奮光芒。
書房中還有少人,大江堂的香主李寬人。羅翠衣,舵主五湖釣叟包無恙、燕人張慕飛,還有一個走路像滑水似的啞女人,一直斟茶倒水等等。
他們在這一個時辰中已有不少消息等到手。
所以李寬人首先道:“秦三七雖然不幸死於陳歸農刀下,但我們總算也報了仇,秦三七的葬禮要緩一緩才能辦,要等到我們應付完這些強敵才能舉行葬禮。”羅翠衣苦笑一聲,說道:“現在已經查出的五個人,每一個都是十分厲害的強敵,秦舵主葬禮遲點舉行也好,說不定還有人陪秦舵主先走一步,我是不是太示弱了?”包無恙搖頭道:“如果有人竟會誤會羅香主是害怕示弱,這個人必定是全世界最沒有腦筋最愚蠢的人。”嚴溫本來好像想發表評論忽然閉口無言,大概他不想做沒有腦筋愚蠢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