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月映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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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周圍擁進的人群中,有的贊“金商哪託”武功了得,有的罵“金面哪託”沒有計劃,八方聚來的英豪,由一座山口進入,怎麼個走法?進入山口,即是一條直通深處的寬大山道。
正前進間,深處燈光亮處,突然傳來一陣沖天彩聲。群豪一聽,頓時掀起一陣盲目呼喊:“前面的快走呀,比武已經開始了。”呼聲甫落,深處再度傳來一陣沖天烈彩。
於是,前面的人狂奔,後面的人湧來,加之混飯吃的江湖庸手,誠心前來看熱鬧;更是推波助瀾,情勢十分混亂。一陣奔走,越過兩座橫嶺,繞過數處峰腳,左右斜坡橫嶺上,已佈滿了帳蓬和繁星般的燈籠。
但每座帳蓬內,俱都空空,尚無一人進入宿住,僅有三五個擔任警衛的勁裝背刀大漢,散立在橫嶺上。燈光最亮處,和那陣陣沖天彩聲,就在佈滿帳蓬的構嶺那面。江天濤隨著人群,登上橫嶺一看,星目突然一亮。
只見嶺下,是一座寬廣約千畝的特圓而平坦的大綠谷,周圍一圈斜嶺上面,架滿了帳蓬,谷中近百壯漢高舉著火把,近千英豪將谷的中央圍成一個空場。在谷的對面,高搭一座彩門,燈火光明如晝,數十持矛握盾的彪形壯漢,分立兩邊。
彩門左右的構嶺上,築滿了青石箭坎,每座箭坎的後面,整齊地立著兩名強力連發弩弓手,總數約三百人。江天濤打量間,已隨人走至嶺下,擠近谷的中央空場一看,這才發現近百高舉火把的大漢身前的長凳上,倘坐著三十餘個一黑衣勁裝黑包頭的少女,婦少,老叟和大漢。
場的中央,早已用白灰劃好了一個直徑數丈的圓圈,圓圈的四角方凳上,分別放著一盤白灰。江天濤看得非常不解,正自惑,群豪中,驀然響起一聲沉喝道:“大家冷了半天,掩林長書先湊個熱鬧。”沉喝聲中,人影一閃,一個身形魁梧的青衣大漢,飛身縱出來,徑至一個白灰盤前,兩手一按,立時兩手雪白,按著走入圓圈內。
坐在長凳中央的一個黑衣清瘦老人,立即起身,謙和地道:“閣下要選哪一級?”青衣大漢朗地道:“選五級有失掩林長書的身份,選三級又怕通不過去,掩就選四級吧!”圍在三面的群豪一聽,頓時掀起一陣鬨笑。
黑衣老人微一領首,即向左側長凳上的幾個黑衣年青人看了一眼,其中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立即站起來。黑衣青年,同樣地走到白灰盤前,雙手按了兩掌白灰,按著走這圈內,面向青衣大漢而立。
青衣大漢林長書,微一抱拳,朗聲道:“小老弟,林某有潛了。”了字出口,飛身前撲,左手空一晃,右掌猛力劈出。黑衣青年,朗喝一聲來得好,身形一閃,十分矯健,左掌隱藏不出,右手捏指去扣大漢的右腕。
青衣大漢右掌招式一變,下劈之勢一繞,橫掌猛掃而出,左手閃電捏向黑衣青年的右肩。黑衣青年,撤步塌肩,閃過兩招,翻掌猛攻大漢。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知道要經過雙方搏鬥,佔先之後,才准入山,看看滿谷的英豪,要比多少天才能比完。
於是,凝神一聽附近人物的談,才知今晚的比武,是甄審那些企圖入山參加晚筵的人。為了便於編排席次和身份,共分六個等級。特級高手,則與金面哪託同席或鄰席,一級高手,則位於就近,其餘則依序向外延伸。
這場甄審等級的較技,是論武大會前夕的一個曲,旨在造成熱鬧氣氛而又不傷和氣,兼有阻止貪嘴的老饕混進晚筵席上,大快朵頤。甄審等級直至晚筵開始為止,不願參加晚筵的自是不必入場,三更以後,可自行到嶺上找帳蓬。
但武林中有名號,有聲望的高手或前輩人物,不受甄審之限,一經發現,亦被恭請入山。這在這時,場中驀然一聲大喝,按著暴起一陣聲震山野的如雷烈彩。江天濤定睛一看,只見青衣大漢,正滿面含笑,圈臂抱拳,同著對面的黑衣青年連聲道:“承讓承讓。”黑衣青年,急忙還禮,神並不過分難堪,轉身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這時,才發現黑衣青年的後肩上,竟被大漢輕微地印了一個白掌印。黑衣老人,立即起身,在熱烈的彩聲中,親為青衣大漢佩上一朵直徑僅有寸半的鮮紅繡花。
之後,由另外一個黑衣青年相陪,把大漢引向朱門。江天濤看了這情形,雖不貪嘴,但為了混進警衛森嚴的後山,也不得不出場一搏,以便取得參加晚筵的入出權。
繼爾一想,如果先求混進山去,而又不致引起對方的注意,最好是二三四級,但萬一被人指出自己的身份,又覺得對九宮堡的聲譽和老父的德望,均不無損貶。衡情之下,決定採取一個在末指出自己的身份之前,絕不事先說明,而在發現之後,又不損及自己身份的兩全之策於是,悄悄取出蠻花香妃的那方粉紅約五步斷魂香巾,輕巧飄灑地系在劍上,看來似是一種華麗的裝飾,實則是遮住那兩片彩玉。江天濤繫好絲巾,正待舉步走出人群,不遠處,驀然響起一聲清脆嬌叱。於是,心中一驚,這聲音太悉了,探首一看,只見一道紅影,飄然落在圓心中。
定睛再看,面大變,身不由己地向身後退了兩步。只見場中卓然立著一個紅緞勁裝,身背長劍的美麗少女,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兩道彎彎的柳眉,額前一蓬劉海,腮上隱現梨渦,一臉的刁鑽嬌憨之氣,正是梵淨山金佛盲尼的女弟子朱綵鸞。
江天濤見了朱綵鸞,簡直傻了,在這緊要的關頭,絕不能和她碰面,否則,今夜不但捉不住毒娘子,相反地會把事情砸了。心念間,已見清瘦老人,抱拳和聲道:“請問姑娘選哪一級?”朱綵鸞柳眉一挑,毫不客氣的道:“和你們山主同桌的是什麼級?”如此一問,密集三面的圍觀群裡,頓時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清瘦老人炯炯目光,略微打量了一眼朱綵鸞,依然謙和地道:“是特級!”朱綵鸞一揮手,立即以不耐的口吻,催促說:“好,就是特級吧!”清瘦老人似是看出朱綵鸞是位大有來歷的姑娘,因而毫無一絲不悅地點點頭,轉首看了身邊的一個標緻婦少一眼,同時遞了一個小心的眼神。
標緻婦少緩緩立起,飄身已至白灰盤前。圍觀的群裡,原本懷疑婦少本身的武功,是否能甄審特級的高手,這時看了婦少的輕靈身法,立即暴聲喝了個好。
一向爭強好勝的朱綵鸞,立即脫口一聲嬌叱:“且慢!”標緻婦少聞聲抬頭,立即縮回一雙就待按向灰盤中的玉手,謙和地道:“姑娘何事?”朱綵鸞見對方人人謙和,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嬌靨一舜,也笑著道:“本姑娘見你的輕功還算不錯,我就和你較較輕功吧!”話一出口,已近兩千的圍觀英豪,俱都到有些不滿,而躲在人後偷看的江天濤,也不搖了搖頭,心說:我這位朱師妹,也的確有點太狂了。標緻婦少毫不為意地一笑,說:“如何比法,請姑娘自己劃道吧!”朱綵鸞一指置放四角的四個灰盤,道:“請你先派人將這匹盤白灰衡平。”話一出口,標緻婦少的粉面立變,圍觀的群豪,俱都驚異地瞪大了眼睛,臉上不滿的神,也一掃而光。清瘦老人一揮手,立即由長凳上奔過來四個黑衣勁裝少女,各撿一枯枝,謹慎地將四盤白灰衡平。
朱綵鸞似是早已清楚甄審的規則,一俟四個少女退回,也向標緻婦少謙和地道:“萬一濺出灰來,可請你不要見笑啊!”笑字出口,嬌軀已凌空升起,緊接著,飄然斜飛,徑向就近一個灰盤上冉冉降這時,全場一片死寂,所有在場的人,俱都瞪大了眼睛,除了火把的熊熊火焰落的燃燒聲,再聽不到任何雜音。
只見冉冉下降的朱綵鸞,小蠻靴輕輕一點灰盤,玉臂一展,嬌臂一展,嬌軀迅即又升起來,宛如風吹綿絮般,再向另一個灰盤上落去。圍觀的群豪一看,個個目瞪口呆,俱都面大變,只見厚約四寸的灰面上,僅有一個極淺的靴印。
朱綵鸞一起一落,連踏四個灰盤,灰面上的靴印,卻一個比一個淺,最後凌空躍起,飄然落回原地,氣不,臉不紅,櫻綻笑,明眸閃輝,同著標緻婦少一領首,輕盈地笑著道:“請指教!”標緻婦少面如土,久久答不上話來。全場依然一片岑寂,每個人都為朱綵鸞的駭人輕功驚呆了。江天濤看了朱綵鸞凌空踏雪,也不暗贊不止,兩三個月不見,朱綵鸞不但出落得更加豔麗,而她的輕功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心念間,驀見神情微顯動的清瘦老人,強自沉著地立起身來,就在身後絨盤上取了一朵小巧美的金質蘭花,同時,含笑謙和地道:“姑娘輕功絕,已達爐火純青之境,老朽以下,無人可及。姑娘是今夜憑武功榮獲特級嘉賓的第一人,姑娘佩此金蘭,即可乘馬入山。”說此一頓,即將金質蘭花,給立在場邊的標緻婦少,接著,繼續道:“姑娘想必已清楚一級以上嘉賓入山的規則,除人盡皆知,頗有聲望的一高手或盛譽滿天下的前輩人物外,其餘人等,均須報出師承,門派和尊姓大名來。”如此一說,在場的群豪更靜了,個個摒息靜氣,俱都想知道當今武林中,是哪一位掌門宗師,調教出這等武功驚人的女弟子。朱綵鸞見在這麼多武林英豪面前,報出自己的芳名和師承,雖然芳心有掩不住的欣喜,但她卻不敢形諸面上,於是肅容拱手清脆地道:“小女子朱綵鸞,習藝梵淨山,家師乃無憂主,無憂老師太,人稱金佛盲尼老人家…”金佛盲尼四字一出口,已逾兩千之眾的武林英雄,頓時暴起一陣直衝霄漢的熱烈彩聲。標緻婦少就在震耳聾的如雷彩聲中,將一朵美的金質蘭花,佩在神情也不有些動的朱綵鸞的襟上。江天濤無心去看場中的佩花情形,他正為入山報告而暗暗焦急,依照入山的規定,今夜想混進山去,似是已不可能。
心念末畢,不遠處的人群中,突然暴一聲渾濁大喝道:“你們先別走,還有掩張石頭…”江天濤一聽,在焦急中也忍不住暗自笑了,心想:明天金面哪託的論武大會上,有了這位石頭兄,可就更熱鬧了。
於是,探首一看,只見五短身材,背厚,換了一身嶄新黑緞勁裝的張石頭,正著如鼓肚皮,大步向著場中走去。張石頭例著大嘴,瞪著環眼,看來十分生氣,走到場中一站,向著清瘦老人一招手,理直氣壯地道:“小老頭,也給我佩個一級紅稜大花吧!”這時,群豪早已靜下來,俱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傲然立在場中的張石頭,大家鬧不清這位傻頭傻腦的張石頭是何來路。清瘦老人見張石頭皮堅厚,頭如麥鬥,出口就要紅緩大花,斷定也是一個不凡人物,因而,起身謙和地道:“閣下想佩紅稜大花不難,但必須勝過本山的一級高手。”張石頭環眼一瞪,立即憨聲道:“為什麼?朱綵鸞是掩的師妹,我是她的師兄,同是一個師父的徒弟,她取了個特級,難道我石頭要個一級也不給…”話末說完,全場立即掀起一陣哈哈鬨笑。
清瘦老人見張石頭傻頭傻腦,知道他缺幾個心眼,但他既是震懾黑白兩道數十年的盲尼高足,武功自是不俗,因而笑著道:“朱姑娘雖然以輕功取得特級,但她卻不能帶閣下一同進去。”張石頭環眼一瞪,立即不服氣地怒聲道:“方才那個叫什麼神鞭趙沛豐的白鬍子老頭,不是也帶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進去嗎?”話末說完,清瘦老人不由仰面發出一陣哈哈大笑,接著解釋道:“方才那個青年,乃神鞭趙老英雄的大公子,照規定理應讓趙小俠入山,如果今夜盲尼老前輩法駕光臨,朱姑娘和閣下,自然也可免試進去。”說罷,又仰面打了個哈哈。江天濤聽了老人和張石頭的對話,知道趙家父子也早進山了,看來今夜捉拿毒娘子的希望,愈來愈渺小了。心念間,驀見愣了一會兒的張石頭,突然一揮手,似是無可奈何地道:“好了,好了,你也別儘自-唆,說真的,我還真不稀奇第一級…”清瘦老人毫不介意地笑著問:“那麼閣下要選哪一級?”張石頭毫不遲疑地一指老人,道:“我就選你那一級。”老人一聽,頓時愣了。
周圍群豪見張石頭傻得有趣,俱都為他歡呼打氣。張石頭見這麼多各路的英雄為他加油,晃著大腦袋,似笑不笑地例著大嘴,更加得意。清瘦老人看了朱綵鸞的駭人輕功,已經有了自知之明,這時又見朱綵鸞神自若,一直笑嘻嘻地看著她這位傻師兄,對她這位大師兄的過關,似是極有把握,愈加不敢輕易出手。
尤其,金拂盲尼是天下出了名的難惹人物,在這麼多英雄面前打敗了她的傻徒弟,那還了得?再說,就是勝了,也不光彩,勢必落個以大欺小,萬一被這傻小子擊敗了,當著三山五嶽的數千英豪,這一生的英名就完了。
清瘦老人思而想後,進退維谷,任他是多年的老江湖,這時也不暗暗叫苦。於是,心智一動,仰面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接著自我下臺地笑著道:“不是老朽不願與閣下過招,只怕動手落個以大欺小…”、張石頭聽得一瞪眼,正待說什麼,驀見坐在長凳上的一個彪形大漢,突然躍起,震耳一聲暴喝:“在下王光祿來陪你!”暴喝聲中,飛身撲進場內,身形一落,繼續欺進,右掌空一揮,一招力劈華山,猛劈張石頭的天靈。
張石頭環眼一翻,輕蔑地沉聲道:“哼,你來你倒黴。”說話之間,急上兩步,非但不出手,反而用頭。朱綵鸞一見,深怕鬧出事情,驚得脫口急呼道:“打不得。”清瘦老人和標緻婦少亦看出情形不對,因而也驚得齊聲阻止。彪形大漢心知不妙,慌得暴喝一聲,急忙撤掌變招,同時也驚覺得到身體不能被張石頭的大肚皮撞著,於是,身形一斜,猛向右倒。
張石頭見對方聞聲突然變招,得意地嘿嘿一笑道:“真是草包。”包字出口,橫臂一格,碰的一聲擊在大漢的肩頭上。彪形大漢的身形正在斜倒,哪裡還住張石頭的揮臂一格,一聲悶哼,蓬聲大響一個彪形的身體,應聲跌在地上。三面圍立的群豪,本來就是湊熱鬧,這時一見,紛紛怪聲為張石頭叫好。張石頭見大漢被自己揮臂格在地上,不由望著清瘦老人,得意地道:“怎麼樣?我可有資格做你們的特級客人。”清瘦老人的神情十分窘迫,但仍裝出一副笑容可鞠的神態,哈哈一笑道:“當然,當然!”說話之間,無可奈何地在絨盤內取了一朵金質蘭花,顯出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在群豪的怪聲叫好,熱烈喝彩的聲中,親為張石頭佩在襟上。
但谷中的氣氛,較之方才更熱鬧,而前面的構嶺上,仍大批大批的武林人物,向谷中湧來。張石頭在四個黑衣青年的擁護下,前戴著一朵金光閃閃的金蘭花,向著喝彩的群豪揮了揮手,跟在朱彩鴛身後,得意洋洋地向著彩門走去。
江天濤看在眼裡,不停地暗自搖頭,心想:今夜石頭兄真是出足了風頭。現看場中,兩個青年人已將地上的彪形大漢扶起,滿頭滿臉盡是白灰土,看來跌得還真不輕。清瘦老人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實則,心裡很不是滋味。
但圍立在三面的兩千英豪,俱都看得出,清瘦老人的忍氣讓步,完全是畏懼金佛盲尼的護犢怪癖。這時,全場一片議論人聲,每人談論的話題,都是張石頭,不少閱歷豐富的人,早已看出張石頭有一身橫練功夫。
江天濤看看烏雲密合的夜空,已分不出是何時辰,他既怕進去遇趙氏父子和朱綵鸞,不開身去捉毒娘子,又怕錯過今夜的大好機會。片刻過去了,竟沒有一人再進場手。
江天濤深怕清瘦老人突然宣佈晚筵嘉賓甄審停止,因而決定先行進山,然後再見機行音。既然一級以上的嘉賓均須報出師承姓名,索取下劍上的五步斷魂絲巾,悄悄放回懷內。於是,分開前面的幾人,大步向場中走去。
群豪見這麼久才有人出場,頓時暴起一聲久等不耐的歡呼。待等他們定睛一看,發現竟是一位儒巾藍衫,懸寶劍的英俊少年時,-那間俱都安靜下來。緊接著,不少人的目光同時驚急地一亮。
坐在長凳上的十數少女,見群豪中突然走出一個劍眉星目,鼻朱的少年英俊公子,俱都不自覺地芳心抨跳,腮泛紅雲。一直悶悶不樂,仍在暗自懊惱的清瘦老人,見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英中透著書卷氣的俊秀少年,只得由長凳上立起來,強自含笑道:“閣下要選哪一級?”江天濤在白灰圈中立好,拱手謙和地道:“在下選的是特級!”群豪一聽,頓時掀起一陣議論和騷動,間有一兩聲輕蔑和懷疑的輕聲譏笑,但更多的是震驚和冷靜。清瘦老人受了朱彩鴛的震嚇和張石頭的諧,已沒有最初那樣冷靜。
尤其聽了群豪中的笑聲,更誤以為在笑他的武功低劣和無能,以致才有這些年紀輕輕的少年人物向他挑釁,因而,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無名怒火。於是,微紅著老臉,望著卓立場中的江天濤,冷冷一笑,略含輕蔑地沉聲道:“閣下可是看到別人獲得特級太容易了?”話一出口,群豪中立時掀起一片震驚啊聲。江天濤聽得一愣,頓時氣得俊面通紅,但他聽了群豪中的震驚啊聲,知道有不少人已看出他的身份。想到老父一生寬宏的心,強捺著心中的怒火,依然平靜地道:“老當家的怎可這樣侮蔑熱誠前來貴上的朋友?”清瘦老人見江天濤話中意含責問,頓時大怒,正待發話,長凳上突然躍起一個青年,飛身向他身前奔來。群豪中,又有不少人發出一陣慨的嘆息聲。清瘦老人見黑衣青年慌張奔來,誤以為要出場向江天濤動手,立即橫臂一欄,怒聲道:“讓我來試試他…”話末說完,黑衣青年立即慌不擇言地悄聲道:“壇主…衛明!”清瘦老人不知何意,不由一愣,但仍沉聲道:“什麼衛明?”黑衣青年無暇解釋清楚,僅惶急地悄聲道:“力拔山,擊傷了力拔山!”清瘦老人一聽,腦際轟然一聲,驚得神志頓時清醒了,同時也驚覺到群豪中的驚啊!
和對他昏庸的嘆息聲。由於驟然的震驚,心情緊張,面如土,急忙抱拳當,乾澀地笑著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衛小俠…”江天濤末待清瘤老人說完,立即拱手分辨道:“老當家的認錯了,在下是幕山的江天濤!”清瘤老人已經心浮氣躁,連翻驟變,簡直鬧胡塗了。在這時,驀聞群豪中有人高喊道:“看他懸的麗星劍…”如此一喊,清瘦老人和群豪的目光,立時望向江天濤的間。
江天濤毫不到驚異,因為滿谷的各路英豪中,自是不乏認識“九宮堡”祖傳麗星劍的人。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齊向麗星劍注視的同時,又有一人高聲大喊道:“孫元湖,別忘了佩帶麗星劍的人,就是九宮堡的主人。”話聲甫落,群豪震動,景仰陸地神龍江堡主的黑白兩道的英豪,頓時掀起一片震天歡呼。同時,立身較後的人,紛紛向中央空場前擠來,個個要爭睹甫自接任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這時,清瘦老人看了懸在江天濤間的麗星劍,心頭一震,面立變,額角上的冷汗,頓時滲下來。
他據每五年舉行一次的武林龍頭大會,知道九宮堡在武林中的聲望,並不低於少林、武當。尤其,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更是盛譽滿天下,今夜他的公子到來,竟受到他的冷傲和慢待,這要是讓山主知道了,那還得了。因為,九宮堡的堡主與各派的掌門,各幫的幫主,各會的領袖,具有同等的至高地位,不管江天濤的武功如何,他都會受到與各大門派掌門人的同等禮遇。尤其看了群豪對江天濤的熱烈歡呼,和洶湧向前擠的聲勢,清瘦老人孫元湖的心,更加惶恐不安。
心念間,早已急上數步,抱拳躬身,恭謹地期聲道:“大洪山山主沈奇峰,藍旗壇主孫元湖,參見江少堡主!”在孫元湖躬身施體之際,其餘三十名青年少女等人俱都躬身肅立。正在萬分懊惱的江天濤,他絕沒想到事情會得如糟,此刻再後悔已來不及了。
這時見清瘦老人如此恭禮,只得朗朗然向前一步,欠身拱手,謙和地笑著道:“孫壇主不必多禮,在下欣聞貴山沈山主,明晨絕早舉行論武大會,特地趕來一增見識…”孫元湖不敢直身,依然躬身惶聲道:“少堡主光臨本山,山主以下各壇及全山弟兄,無不歡之至,老朽昏庸無知,方才失禮之處,倘請少堡主宏量寬恕。”江天濤朗地哈哈一笑,道:“些許小事,何必介意,孫壇主也太謙虛了。”說話之間,四個黑衣勁裝少女,共同捧著一個紅絨錦匣,恭謹地走至藍旗壇主孫元湖的身邊。
江天濤趁勢一看;只見匣中赫然放著一朵珊瑚為質,翡翠為葉,直徑約有三寸的牡丹花,閃閃生輝,極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