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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龍宮湖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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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芒過處,毫無聲息,蘆葦紛紛倒向水內,宛如快刀切豆腐,眨眼已將船前五尺以內的蘆葦清除。鄧麗珠立即將漁船划進五尺。鄧正恫一看,不由笑著說:“麗星劍鋒利無比,功可削金斷玉,我那老哥哥重逾生命,而你小子居然拿來割蘆葦,實在是可惜呀可惜!”正在割斬蘆葦的江天濤,見鄧正桐這般時候,還說風涼話,真是啼笑皆非。鄧麗珠立即不平地道:“不是爹要濤哥哥這樣做的嗎?”鄧正桐立即正道:“是呀,所以說這是沒法子的事嘛!”說話之間,漁船又前進了五尺。這時,堤上已聽不到馬奔和人聲,但是,頭上的雪白蘆葦,卻照得通紅,同時,數十丈外的湖面上,已傳來陣陣下錨和吆喝之聲。

鄧正桐一聽,立即催促道:“小子,要快一點啦,三釵幫的船隊已下錨呀,馬上就有高手駕著小船追來。”江天濤不敢怠慢,一劍揮出,沙沙連聲中,蘆葦立即傾倒一片,鄧麗珠趁勢撥槳跟進。片刻之間,在蘆葦的空隙間,已能隱約看見堤影,同時,葦林外的湖面上,也傳來了船頭破水和槳聲。

鄧正桐一聽,心知不妙,不由奔至江天濤的身後,急聲道:“小子,堤上可有馬隊把守?”江天濤隔著稀疏的蘆葦遊目向外一看,立即搖搖頭道:“堤上沒人…”飛蚊鄧正桐一聽,立即催促道:“快些上岸上,他們的小船已追進來了。”江天濤急忙斬斷船前的稀疏蘆葦,鄧麗珠奮力一劃,船頭已衝到湖邊泥灘。鄧正恫一拍小紅的馬股,紅馬練地縱至岸上,江天濤也拉著小青縱下舶來,鄧麗珠緊跟上岸。

鄧正桐怕堤後代著有人,當先飛身奔至堤上,左右一看,迅即回身招了招手。

江天濤和鄧麗珠哪敢怠慢,匆匆拉馬奔上湖堤,緊跟鄧正桐身後,迅即進入堤下的田邊。一到堤下,三人立即隱身在一叢小樹後,凝目一看,田野一片岑寂果然沒人潛伏。

鄧正桐揮入了一個上馬手勢,當先縱落在紅馬的後鞍上。

江天濤、鄧麗珠同時上馬,越野向南疾馳。片刻已到官道,撥馬直奔正西,兩馬放開四蹄,狂馳如飛。這時,天已經大亮,官道上已有了絕早趕路的生意人,只是晨霧濃重,尚無法確定是何時辰。回頭再看,龍宮湖方向,仍有一蓬沖天火光。

飛蚊鄧正桐不由仰面哈哈笑了,同時,得意地朗聲道:“我老人家的金蟬脫殼總算成功了。”江天濤紊亂的思維,也逐漸地平靜下來,想到進入龍鳳島的艱難和危險,心中十分鄧家父女,但想到他們父女因他而-家離鄉,心中又不暗自慚愧。

這時聽了鄧正桐的得意大笑,又想到率船隊追來的彩虹龍女。他想象得到,這時的彩虹龍女發現她要追的人逃走了。該是多麼的懊惱,在一怒之下,極可能把葦林燒了,也極可能立即飛鴿通令所屬,把守住所有的要道。

心念間,前面已出現一處三岔路口。飛蚊鄧正桐一見三岔路口,似乎想起什麼,虎目一亮,突然大聲道:“停馬,停馬!”江天濤和鄧麗珠聞聲急忙勒住馬匹,江天濤不由驚異地問:“前輩何事?”鄧正桐立即笑著道:“小子,現在我們就此分手吧!過幾天九宮堡再見。”鄧麗珠十分不願地道:“爹,為什麼嘛?”鄧正桐卻望著一臉惑的江天濤,指著十數里外的一座大鎮,道:“我有一位老友,就住在這座田羅鎮上,這件事必須通知他一聲,還有,再順道去趟翻陽湖。”江天濤心知鄧正桐有不便與他同行之處,於是恭聲道:“前輩有事請便,晚輩沿途自會小心。”鄧正恫立即朗地說了聲好,即對鄧麗珠催促道:“我們走吧!”說話之間,發現愛女蹙眉嘟嘴,一臉不高興的神,不由哈哈笑了,接著一指江天濤,風趣地笑著道:“丫頭,你還怕這個學水功的徒弟收不成嗎?哈哈,他是九宮堡的少堡主,我們投奔的就是九宮堡,如今,我們只是暫時分別,三五天後,你們又在一起了。”鄧麗珠一聽,立即撫媚地笑了,她很想說跟濤哥哥一塊兒走,櫻鼓了好久,總覺羞於啟口。飛蚊鄧正桐見愛女笑了,也愉快地笑了,於是一揮手,大聲道:“小子,再見!”江天濤急忙拱手恭聲道:“前輩再見!”鄧麗珠微紅著嬌靨,羞澀地笑著道:“濤哥哥,我們比比看,看誰先到九宮堡。”江天濤被她說得興起,不覺也笑了,因而,毫末考慮地順口笑著道:“好,看誰先回九宮堡。”鄧正桐一聽,立即笑對鄧麗珠,道:“丫頭,你別忘了馬股上還有個爹。”鄧麗珠嬌哼一聲,極為得意地笑著道:“爹,您也別忘了我的小紅,是千里駒喲!”喲字出口,馬鞭疾揮,叭的一聲打在馬股上,小紅痛嘶一聲,昂首豎須,放開四蹄,狂馳如飛,直向正南馳去。

飛蚊鄧正桐愉快地哈哈一笑道:“丫頭,小心把爹爹這老骨頭給顛散了。”說話之間,小紅已至三十丈外,揚起一道塵煙,瞬間已奔出四五里了。江天濤望著被塵煙遮住的馬影,知道鄧麗珠有意炫耀,不由搖搖頭笑了。

江天濤撥轉馬頭,直奔正西,這時,他折騰一夜的神志,才逐漸清醒,冷靜地去想一連串的問題。他首先想到的是毒娘子。據齊魯雙俠和馬雲山等人的平素調查,與閔五魁和毒娘子最密的人物中,似乎沒有湖北大洪山金面哪託這個人物,那水裡夜叉章樂花,卻向彩虹龍女報告,毒娘子已去大洪山。

這本是一件令人可疑的事,如非彩虹龍女接獲各地分舵的報告,確定毒娘子已去了大洪山,他絕不會相信。他坐在飛奔的寶馬上,蹙眉苦思,任由小青放馬飛馳,他要揣出毒娘子為何投奔大洪山,而不去湘北和雲南?驀然,他的星目一亮,心中靈智一動,他斷定金面哪託沈奇峰必是水裡夜叉章樂花的朋友。

如此一想通,恍然大悟,水裡夜叉讓毒娘子投奔大洪山的另一個目的,是使九宮堡無法料及她究竟藏身何地。可是偏偏遇到一個熱心關懷九宮堡大事的彩虹龍女,聽到毒娘子潛逃的消息後,立即飛鴿命令各地分舵注意毒娘子和朝天鼻。

江天濤揣不透蕭湘珍怎會知道,毒娘子畏罪潛逃和調換小主人的事,他已不願多費心思去想,但他對今後不能利用三釵幫廣大的人力去注意毒娘子的行蹤,反而要處處防範三釵幫的截擊,到非常懊惱。

為了早擒獲毒娘子,他決心即夜趕赴大洪山,免得毒娘子又潛往別處。心念已定,放馬如飛,沿著長江北岸,直奔正西。這時,他一心想著如何順利地到達大洪山,和如何才不受到三釵幫的阻擾,是以,對方才應允和鄧麗珠打賭的事,早已置諸腦後了。

天空依然密佈著烏雲,隨時可降大雨,但心急趕路的江天濤,對面吹來的陣陣涼風和天空滾滾的烏雲,卻本沒放在心裡。由晨至年,由年至暮,雖然經過不少繁村大鎮,也遇到過不少可疑的人武林人物,但卻毫末受到任何干擾和阻擊。

也許,三釵幫的高手自知不敵,不敢造次動手,也許另一個有計劃的大阻擊,正在前面佈置。由於天空陰沉,西牌時分,原野已然一片昏黑,遙遠的天際,不停地閃著電光,傳來隆隆的沉雷。江天濤已有數天未曾安適入睡,身心多少到有些疲憊,舉目一看,前面已有數點燈火出現,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是那麼遙遠。

他想,既有燈光,必是鎮店,由於天將落雨,他決心就宿在前面鎮店上,明晨絕早上路。一陣飛奔,發現前面的橫著一座濃郁婉蜒,似丘似陵的多林崗山,而那數點燈火,就位在崗山的半樹林間。江天濤看後,斷定那是小村或獵戶,他想越過崗山也許會有鎮店。

就在這時,夜空衰然到過一道驚人的耀眼的電閃,按著一聲震耳霹靂,驚得小青昂首發出一聲悠長怒嘶。江天濤仰首一看,夜空滾滾的烏雲更低了。一陣冷風吹來,江天濤心知不妙,所幸已到山下,一聲吆喝,猛抖馬疆,小青沿著碎石山道,如飛衝向半山

隨著勁疾的冷風,大片大片的雨點灑下來。江天濤一手控疆,一手以袖遮頭,眨眼已至一座朱漆門樓前,他無暇細看,長身形,凌空縱落階上,閃身倚在門坎前。

再看小青,徑自奔向七八丈外一座大茅棚下。江天濤遊目一看,這才發現由門前至山腳,竟是結滿了肥白大桃的茂盛桃林。由於大雨已經傾盆,無法探首看看門樓有多高,院落有多大,急忙抖了抖身上的雨珠,還好,僅肩頭衫擺溼了少許。

就在這時,門內驀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天濤暗自一驚,心說:我沒有叩門呀!心念末畢,隨著急促的腳步,門內已響起一個老婆婆的埋怨聲。

“嘿哼!你這老酒鬼,不下雨你怎的知道回來?明知小姐這兩天不高興,你偏偏膽敢在外喝馬,哼…”話末說完,門內已響起一陣拉門聲。江天濤一聽,不由笑了,原來是老婆婆罵晚歸的老公公。

心念間,門內又是一聲怒哼,朱漆大門呼的一聲開了,立有一陣燈光出來,同時,暴起一聲命令似的怒叱道:“進來!”江天濤心頭一震,本能地退後半步,這位老婆婆的嗓音不但中氣充足,就是沉重的大朱門,也開得輕易迅速,足證不是一個普通老婦。

定睛一看,開門的果是個一頭白髮,滿臉皺紋,手提一盞防風燈,穿著一身藍布衣的老婆婆。白髮老婆婆一見門外立著一個懸佩劍的藍衫少年,雙目冷茫一閃,頓時愣了。江天濤一見老婆婆的目光,知道老婆婆已有了不俗的內功基,於是,急忙拱手恭聲道:“天逢大雨,無法趕路,請老媽行個方便,準小生在此暫避一時,大雨一止,小生便即離去。”老婆婆神態冰冷,毫無笑容,立即冷冷地道:“前面本有大鎮,為何不知早些宿店,明知天會下雨,偏偏冒著淋雨的危險?”江天濤見老婆婆尚未應允,就先來一頓教訓,心裡不由暗暗生氣,但念她是上了幾歲年紀的人,強自忍著氣忿,言道:“小生不進府上打擾,就在這門樓下暫避一時,雨停就走。”老婆婆翻著一雙芒閃爍的老眼,依然冷冰冰地道:“既然不進去,那你就在這裡站著等雨停吧…”話末說完,門內突然響起一個又焦急又緊迫的少女聲音:“喔,林婆婆,你快來…”江天濤循聲凝目一看,只見黑暗中的屏門後,一個侍女裝束的少女,一閃隱在門後,那張俏麗的面龐,似是有些面

由於眼前有燈光,加之距離屏門尚有一丈,一閃之下,實在無法看得清楚。正在竭力回億,何時何地見過那個俏麗侍女之際,眼前一黑,蓬的一聲大響,朱漆大門,被老婆婆猛的關上了。江天濤不由嚇了一跳,心中頓時大怒,恨不得一掌將朱門劈碎,看看階下,大雨傾盆,只得將升起的怒火忍下去。

由於發現了那個面目悉,似是在哪裡見過的俏麗侍女,對那個又老又橫又不通人情的老婆婆的無理,也很快地忘得一乾二淨了。他仰首望著大雨如注的漆黑夜空,在強烈的閃電,霹靂般的雷聲中,他竭力去想。他在何時何處見過那個俏麗侍女。

他首先想到自家的九宮堡,堡中那麼多侍女,除了表妹汪燕玲的身邊侍女小翠花四人和幻娘、香蓮、粉荷三人外,其餘侍女,俱都沒有注意。其次是在三釵幫總壇,雖然有女香主、堂主、大頭目以及數百背劍少女和侍女,可是當時俱都末加註意。

但這個俏麗侍女的面目,竟然有些悉。他緊蹙著劍眉,喃喃自語:“這個侍女是誰呢?”語聲末落,身後門內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江天濤心中一動,斷定來人可能是為他而來,而且,這次來的一定是個態度和藹,頗通情理的人。閂聲一響,朱門應聲啟開了,一蓬燈光隨之出來。江天濤定睛一看,頓時愣了。

但是,這次在她滿市皺紋的老臉上,卻掛滿了笑,而且,有絲祥和之。老婆婆一開門,立即笑呵呵地道:“我說這位相公呀,方才我老婆子頂撞了您,還生不生氣?”江天濤見老婆婆前據後恭,斷定必與那個有些面的俏麗侍女有關,於是急忙拱手笑著道:“對老人家的斥叱,怎好斤斤記在心裡。”老婆婆一聽,呵呵笑得更響了,按著愉快地贊聲說:“你真是個好相公,方才不是我老婆子不通情理,實在是因為我們家裡沒有男人。我那老頭子,整天喝得醉釀釀的,一兩天不回來看看我們,方才我正在氣頭上,開門見不是我那個死鬼,心裡一生氣,便不自覺地頂撞了相公您。其實,哪有下這麼大的兩,把人家關在門外頭的道理,是不是?”說著,斜瞪著老眼,摒著薄薄的兩片嘴,期待地望著江天濤,似乎要江天濤贊她一聲說得有理。江天濤心裡仍在生氣,知道老婆婆有意讓他進去,因而故意笑著道:“小生無意打擾府上,只是在門樓下暫避一時,雨停即走,所以小生並未叩府上的大門,老媽媽有事請便,雨就停了…”老婆婆一聽江天濤的口氣,本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頓時慌了。不由正嚷著道:“哎呀,這怎麼成?這麼大的兩,別說一時半刻,就是一天兩天也不見得停止,站在門外像什麼話,來,快進來!快進來。”說著,高高舉起防風燈,急忙退至門側。江天濤見老婆婆果真急了,加之他也急於要看看方才那個俏麗侍女是誰,於是急忙拱手含笑道:“既然老媽媽一片誠心,小生只好打擾了。”說罷,起藍衫下襬,舉步邁進高大門檻內。老婆婆一看江天濤的下襬,立即以埋怨的口吻,嚷著道:“哎呀,您看,下襬全溼了吧,唉,真是的…”說話間,迅即關上大門,同著江天濤一招手,親切地笑著道:“來,跟我來。”說著,提著防風燈,當先向屏門走去。江天濤領首應是,隨即跟在老婆婆身後前進,凝目一看,這才發現屏門內,即是過廳。正待細看廳內情形,驀聞老婆婆親切地道:“您這位相公是由哪裡來呀?”江天濤毫末思索地回答道:“小生由龍宮湖來。”老婆婆一聽,似乎到有些意外,不由正道:“您去龍宮湖做什麼?”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暗忖:她怎的知道我是去龍宮湖辦事而不是住在龍宮湖呢?

繼而一想,恍然大悟,必是那個面目悉俏麗侍女,已指出他的真正身份,因而老婆婆才有此問。心念電轉,警惕立生,急忙回答道:“小生奉命去拜訪一位鄧前輩…”老婆婆一聽,立即言道:“可是飛蚊鄧正桐?”江天濤心中又是一驚,不由急聲道:“老嫂嫂認識鄧前輩?”說話之間,已進了屏門同的過廳。

老婆婆自然地一笑,道:“那是出了名的老水鬼,凡是上了幾歲年紀的人,沒有不知道他的。”說著,即將手中的防風燈,在門框的燈上。

江天濤藉著燈光一看,通向內院的後廳門前,是一座貼金嵌玉的大屏風,正中橫置一條長几,上置古董珍玩,一張紫檀方桌,兩張亮漆大椅,左右各有一間偏門暗室,在暗室的牆壁上,懸著山水字畫,顯示出這家主人的脫俗,清雅。

打量間,又聽老婆婆親切地道:“相公先請坐,她們馬上就送茶點來了。”江天濤急忙謙遜道:“入府借宿已不安,怎好再行叨擾。”老婆婆呵呵一笑,正待說什麼,玉屏後已通進一蓬明亮燈光,接著是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

笑呵呵的老婆婆一見,立即笑著道:“啊,她們來了。”話聲甫落,玉屏後已急步走進七八個年輕的侍女來,有的提燈,有的捧盤,大都閃動著一雙明眸,神密地向著江天濤偷看。江天濤急切地要知道方才那個俏麗侍女是誰。因而,也目光炯炯地在幾個恃女的粉面上掃來掃去。

但是,那個面目悉的俏麗侍女,竟然投在其內。江天濤原本對老婆婆的前據後恭,提高了警惕,這時又見那個俏麗侍女不敢面,心中愈加懷疑。幾個侍女一陣忙碌,提來的四盞緻紗燈,已懸在左右縱梁上,同時,右側的暗室內,也有了燈光。

再看桌上,四盤美菜點和兩個蓋碗的甜湯,騰騰的熱氣中,散發著誘人胃口的甜香。江天濤看了這情形,疑慮更增,對素昧平生的避雨人,像來賓一樣的招待,不能不令人惑不解。他微蹙著劍眉,不時看一眼蓋碗,有心掀開蓋碗看看,又怕失了儀態。

立在一例的老婆婆一見,立即呵呵笑了,按著親切地道:“那是早已煮好的蓮羹湯,怕相公您淋雨受寒,特又為您放了幾片老薑!”江天濤驚異地望了滿面堆笑的老婆婆一眼,決定這兩碗蓮羹湯還是不吃的好,於是,強自一笑道:“小生在前面大鎮上已用過晚飯了…”話末說完,老婆婆立即熱心地道:“哎呀,您相公可別客氣,這不是晚餐,這是驅寒生熱的蓮薑湯…”說話之間,已經移至桌前,伸手取起碗蓋,繼續道:“相公,您看!”江天濤的腹中,也的確有些餓了,情不由己地探首一看,圓潤的蓮子,淡黃的薑湯,愈增他腹中的飢餓。

老婆婆親切地看了江天濤一眼,風趣地笑著道:“我的傻相公放心吃吧!裡面沒有毒藥。”江天濤一聽毒藥,心頭不由猛的一震,毒娘子在酒中放玉香的一幕,閃電掠他的心頭,於是急忙搖搖頭道:“小生的確不餓…”老婆婆也極知趣,立即笑著道:“既不餓,就待會兒吃吧!”說著,順手放下碗蓋,依然退回原處。江天濤趁勢自然地看了廳內一眼,發現除了兩個侍女在內室整理褥外,其餘幾個都肅立一角,以奇異的目光,望著他。

打量間,驀聞老婆婆笑著問:“我說你這位相公貴姓呀?”江天濤斷定對方已清楚了他的身世,因而,毫不遲疑地道:“小生姓江!”江字出口,幾個侍女的明眸同時一亮。

老婆婆也呵呵笑得更響了,接著問:“你的大名呢?”江天濤淡淡地說:“天濤!”天濤兩字一出口,肅立一角的侍女中,立即有一人神緊張地悄悄溜走了。

老婆婆愉快地呵呵一笑,高興地贊聲道:“呵呵,好名字,真是好名字。”說著一頓,繼續笑著問:“你的府上是…”江天濤免得老婆婆再問,索拱手說:“小生世居幕山九宮堡,家父江浩海。”老婆婆一聽,一雙老眼瞪得像明燈,先是一愣,接著興奮地嚷著道:“我的天呀,你相公真的是九宮堡的少堡主呀!我老婆子昨晚做夢都夢見有貴人臨門,你相公準是我們家的大貴人…”說話之間,急步奔至桌前,急忙掀開碗蓋,雙手將熱氣騰騰的蓮羹薑湯送至江天濤的面前。

江天濤聽了老婆婆的話,更具戒心,於是急忙欠身道:“小生的確吃過晚飯了。”老婆婆一聽,急忙改口催促道:“既然吃過了,就請安歇吧!”說罷,向著幾個侍女,一揮手,嚴肅地正道:“林瓊快服侍江少堡主就寢。”其中一個略具姿,面龐甜甜的侍女,急忙恭聲應是,率領著兩個侍女徑自走進已有燈光的寢室內。老婆婆似是有什麼要事急待去辦似的,也向江天濤一揮手,笑著道:“少堡主,你一定累了,我老婆子不打擾你了。”說罷,含著滿臉興奮的微笑,轉身走進玉屏,徑自匆匆地走了。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既令他猜疑費解,又有點莫名其妙。他愣愣地望著廳外門樓,凝神發呆,他竭力去想那個面目有些悉的侍女究竟是誰?只要知道了恃女,便不難知道這家的主人是誰。

據老婆婆說的家中沒有男人來判斷,那位這幾天不高興的小姐,當然就是這家的主人。他想,假設那個面目悉的侍女,是在三釵幫總壇見過,這家的小姐必是三釵幫之中的人物。金釵富喬麗,身為一幫之主,不可能將幫務置之不顧,而跑到此地來守桃林。

玉釵蕭湘珍,尚在龍宮湖,雖然她行蹤飄忽,但也不可能跑在他的前頭,何況,那位林婆婆說,小姐這幾天原就不高興。比較有可能的是銀釵皇甫香,但那位林婆婆卻說,她們家沒有男人,難道玉扇秀士皇甫陽不是男人?

尤其,銀釵皇甫香,正在氣頭上,聽說他來避雨,不興問罪之師,追問以衛明拜山的原因,已是幸運了,怎會再如此熱心招待,視如貴賓。繼爾又想:假設那個侍女是在自家九宮堡見過,這家的主人,必是毒娘子無疑。

江天濤一想到毒娘子,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同時,更加提高了警惕。他知道,毒娘子一身是毒,她身上不但有七種以上摔有劇毒的暗器,而且有各種無無臭無煙無味的毒藥。一想到毒藥他不自主的看了一眼,桌上美的糕點和蓮羹薑湯。

但轉而一想,又覺不妥,那位林婆婆,雖然孤傲冰冷,突然變得十分熱忱,可是在她的目光中,似是沒看出有什麼詭詐遊移的眼神。心念末畢,那個被稱林瓊的侍女,已由內室走了出來,檢任一福,恭聲說:“請少堡主安歇!”江天濤心中一動,禮貌地一領首,謙和地問:“請問小姑娘,方才那位老媽媽姓林,你也姓林,貴府的主人是否也姓林?”林瓊明眸一轉,撫媚地笑了,輕輕搖搖頭道:“我家小姐姓張!”江天濤一心想毒娘子章莉花,一聽姓張,星目突然一亮,不由急聲問:“什麼?姓章?哪個章?”幾個侍女,見江天濤聽說小姐姓張,似乎驟然吃了一驚,俱都忍不住掩口笑了。林髻也笑著解釋道:“是弓長張。”江天濤懊了一聲,一雙劍眉立時蹙在一起了,他在想:他從沒有和姓張的人家往過,怎會認識張家的侍女?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他不自覺地脫口問:“你家小姐的芳名是…”話一出口,頓時驚覺失態,以下的話突然住口,俊面也紅了。

幾個侍女俱都掩口而笑,林瓊卻神秘而大方地道:“提起我家小姐,少堡主必然知道。”江天濤一聽,心中似有所悟,他想也許是朝天鼻認識的少女,但他不願失禮,依然謙和地道:“是哪一位?”林瓊笑著說:“張韻華!”江天濤一聽,頓時愣了,他本不認識這麼一位張韻華小姐,因而,愈加證實自己判斷的不錯,她是朝天鼻認識的人。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如果是朝天鼻認識的少女,而自己對這位張小姐的侍女,怎的又覺得有些面呢?心念末畢,驀聞幾個侍女,同時恭聲道:“少堡主晚安,小婢等明晨再來伺候您。”江天濤一定神,立即謙和地道:“諸位姑娘請便。”幾個侍女恭聲應是,同時一福,翩然走向後屏。江天濤望著幾個離去侍女的背影,驀然心中一動,飄身跟至屏後。

舉目一看,廳後一片昏黑,院落不大,上有天庭,俱是晝棟雕樑的工建築,正中上房和兩廂,均無燈光,幾個侍女,相擁相依,磯磯喳喳的低聲私議,急步越天庭徑向上房右廊下的角門走去。

江天濤看了前院情形,知道那位張韻華小姐,必是住在後院內。於是,一俟幾個侍女走進角門,輕巧地越過天庭,閃身倚在角門後。探首一看,幾個侍女正沿著山簷走廊同通出燈光的圓形側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