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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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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岸將運氣法門和手勢告訴霍昭黎一遍,又一一演示給他看。霍昭黎試了幾次,終於能將一枚銅板嵌進土中。他內力深厚,銅板入土極深,一看便知已比魯一絡高明。但是數量一多,卻無論如何都學不來將幾枚銅板分別嵌入土中的巧勁。程逸岸打了個瞌睡醒來,頭已近中天,見霍昭黎吭哧吭哧練個滿頭大汗,仍無進展,搖搖頭,拖著他去吃飯。

回到鎮上,找家客棧進去,店小二見程逸岸衣衫襤褸,本要阻攔,立馬被他一錢碎銀子招呼得恭恭順順。二人隨便吃些東西,各自到房間歇了。

霍昭黎前幾為了賺錢,重活幹得累了,昨夜又是一宿未眠,因此一沾枕頭便沉沉睡去。醒來時,只覺黑暗中身側坐了個人,前一陣涼颼颼,竟似被褪了衣衫。

他一驚坐起,剛好與程逸岸打量的眼對上。

“大、大哥?”程逸岸站起來點亮油燈,雙手抱,倚在柱上,看著他前一片平坦,不住嘖嘖有聲:“原來真是個男的。”霍昭黎哭笑不得“大哥,你之前疑心我是個女人?”

“何止疑心,我一心以為你其實是個女子來的。”程逸岸遺憾地嘀嘀咕咕“枉費生了這樣一張臉。”霍昭黎慢悠悠理好衣服,系回帶,笑道:“好在我是個男的,要不然你偷看了姑娘家的身子,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有什麼不得了的?”程逸岸無所謂地道“為兄看過的姑娘身子多了,再多看幾個怕什麼?”霍昭黎瞪大眼睛,囁嚅著道:“可是、可是娘說過,不是打定主意要娶的媳婦,絕不能看人家身子的!”他說到娶媳婦之類,不自覺紅了臉。程逸岸從未見過如此臉的小夥子,不有趣“你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姑娘身子?”霍昭黎聞言更慌亂,笨拙地轉移話題:“大哥來找我,是有什麼事?”程逸岸打了個呵欠,眯著眼,口氣是十足的懶散:“既然尋歡作樂不成,就夜遊吧。”霍昭黎聽不懂他這“尋歡作樂”指的是何意思,猜想不是什麼好話,也不敢開口問他。

程逸岸帶著霍昭黎,在堂中穿行,過不多時,來到一堵高牆之下,霍昭黎才要出口發問。程逸岸在他耳邊輕輕道:“你照我說做。”說完說了一串口訣,要霍昭黎依法催動內力,隨著他低喝一聲“起”兩個身影一齊躍至半空,在牆上站定。

霍昭黎沒想到這樣簡單便能到半空,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一個趔趄,差點跌到地上,程逸岸拉他一把再一推,二人順勢落在院內。圍牆高得很,內院倒並不大,也無人把守。程逸岸飛身上了正屋的屋頂,霍昭黎跟著一躍,誰知用力過猛,躥到比屋頂高上兩丈的空中。他下意識便要大叫出聲,總算在最後關頭想起現在正在與義兄做“偷偷摸摸”的事情,連忙用手捂住嘴。程逸岸伸出手接住他,狠狠白了一眼後,索提著他的領子,在瓦片上悄無聲息地行走。

程逸岸中等個子,霍昭黎見自己幾乎比他高了一個頭,竟能被他提著走得如此輕鬆,心中不五體投地。

程逸岸走到房頂邊沿,放下霍昭黎,對他做個噤聲的動作,輕輕掀開兩塊瓦片,往裡頭望去。

擺著燭燈的桌前,師爺打扮的中年人對昨見過的陶大人道:“這筆鉅款來路不明,若是著手用了出去,卑職恐怕——”那陶大人愁眉深鎖,道:“這一節我如何不知?只是災情嚴重,朝廷又不富裕,有了這筆銀子,可以多救無數百姓。關的當兒,旁的事,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大人也知道,這些銀子必是非偷即搶,若從平民百姓,又或者江湖人士處得來,倒也無妨;只怕萬一牽扯上朝廷權貴,到時追究下來,大人您就難辦了。”

“何師爺,你的意思本官明白。那些朝中地方的權貴們,可比朝廷有錢多了,若真是從他們那裡得來的錢財,那乞丐拿了來用之於民,也是理所當然。渾渾噩噩混了大半輩子,到這把年紀,再不為百姓做個一兩件事,就來不及了。就算是有風險,得罪了誰,本官也一肩擔了便是。”那師爺不再勸阻,嘆了口氣,與陶大人一道商議起錢糧劃撥。

霍昭黎本來覺得那陶大人向富戶低頭求救,全沒有戲文裡欽差大人那般的威風,如今聽他這番話,心中不好生相敬。

程逸岸突地一拍他肩,說聲“好了,走人”便自顧自騰空而起,像是空中有架梯子一般,走幾步便立在了高牆之上。霍昭黎張大了嘴看著,直到程逸岸做個手勢,才先跳下地,又直直向上跳躍,總算是成功趴在了牆頭之上。

二人翻出院落,走了幾步,程逸岸突然停下來,朗聲道:“何方高人?若有貴幹,不妨出來一敘。”霍昭黎聽得莫名其妙,卻見拐角處閃出一個高高的人影來,沉聲道:“久聞毒飛廉程逸岸輕功獨步天下,果然名不虛傳。”定睛看去,只見來人二十七八年紀,一身黑衣,端正的國字臉上波瀾不驚,毫無被叫穿行藏的狼狽。

程逸岸點頭算是謝過,道:“敢問閣下何方神聖?”

“在下石可風。”程逸岸微微眯了眯眼,隨即拱手道:“原來是追風神捕石大人。程某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

“大人二字不敢當。在下不過替官府辦差的卒子而已。”

“石大人過謙。不知程某所犯何事,有勞大人夤夜相從?”

“夤夜相從”之語,歷來是用於男女私奔,石可風任他佔口頭便宜,肅容道:“‘遊絲絡網’可是程兄的獨門‮物藥‬?”明知是毒藥,出口時卻只說“‮物藥‬”足見他做事極重分寸。

程逸岸側了側頭,雖有不解,還是點頭道:“是。”

“服藥一個時辰後渾身浮腫、神志不清,幻覺全身被絲網捆綁,再過三個時辰,血脈逆行,氣絕而死——遊絲絡網的藥效,當是如此?”

“石大人見多識廣,自然不會錯的。”程逸岸說著收起笑臉,問道“誰中了此毒?”石可風端詳他許久,似在判斷他是否明知故問,之後才緩緩開口:“你說呢?”程逸岸想得一想,立刻道:“應當是昨被程某著開倉賑濟的那幾位。”

“程兄手中犯的人命不知凡幾,因均系江湖仇殺,衙門原管不了這許多。可這回受害的是普通百姓,既然程兄供認不諱,那麼請隨石某到衙門走一趟。”霍昭黎聽得這人要抓程逸岸去衙門,在一旁大急,連忙閃身擋住程逸岸,說道:“這位大人,從昨天開始我和大哥一直在一起,他絕沒有跑去毒死人家,你一定錯了!”石可風從旅店追蹤二人出來,此時才看清霍昭黎的臉,說道:“姑娘,此事與你無關——”程逸岸捂住嘴嘻嘻笑了起來,對石可風道:“他可不是姑娘,貨真價實的男人。”看石可風愣了一下,他十分愉快地轉向霍昭黎“兄弟,你說得不對。你在房裡睡覺的時候,不知道我幹了什麼吧?那段時間,去那幾戶人家下個毒,時間足夠了。既然石大人這樣悠閒地在和我們說話,不急著要解藥,那幾只鐵公雞的大限看來還未到,算起來他們差不多就在那個時候中毒的。而且石大人多半還是循著什麼蛛絲馬跡,才追蹤到我倆所在的客棧——啊呀,這回你大哥我是要抵賴也賴不掉了!”他攤了攤手,擺出一副大勢已去的樣子,任誰一看,都知道是在做戲。

霍昭黎無奈地道:“大哥,你不要開玩笑了!快點跟這位大人講清楚,不然會被捉去打板子的!”

“事實俱在,我可講不清楚。”程逸岸聳聳肩“別擔心,雖然講不清楚,我們可以畏、罪、潛、逃。”他聳肩之後便抓住霍昭黎的手,說到“畏”字時身在半空,最後的“逃”字說出口時,二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石可風一直全神戒備,提防著程逸岸突施奇襲後逃跑,卻沒料本不曾手,他們就從眼前憑空消失。

“咚”的一聲,腳下不知踩到什麼東西,石可風拾起來,只見瓷瓶身貼的紙上寫著一行細字:“兌水內服一次,食一旬。”他愕然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嚴肅的臉容不自覺鬆弛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