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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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站在宋家門前,顧青瑤仍然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她只知道,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宋嫂那樣夜夜生不如死。
“你是住在蘇大夫家的姑娘?”宋三衣著平凡,長相平凡,住所平凡,談吐也平凡。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平凡的男人,讓宋嫂夜夜地牽念。顧青瑤腹中縱有萬卷藏書、無數道理,也無法向她做出半點兒解勸。
“宋嫂在蘇大夫那已住了這麼久,你到底什麼時候去接她?”
“怎麼,忍不住了,受不了了?她有能耐,當初就別吵別嚷別走啊,又沒人趕她。現在想回來了,腿長在她自己的身上,叫她自己回來就是了,沒人有空去接她。對了,讓她回來後,脾氣改改。要還這樣,動不動撒潑使賴,就別回來了,長長久久地留在蘇大夫那高枝上,給人做幫手得了。”宋三冷著臉笑道。
彼青瑤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控制著打人的衝動“你怎麼能這樣?宋嫂是你的子,她現在還記掛你的衣食,你卻…”
“我的衣食,用不著她記掛,自然有人來管,管得比她還好。”宋三嘴一撇“這個潑婦,平時我多看了別的女人一眼,她就不依不撓,現在知道怕了。我呸,我還不稀罕她呢!要回來,可以,就依她自己給我的話,大鑼大鼓地回來,親自給她王家姐姐斟茶道歉,我就不再計較她以前的事了。”彼青瑤不敢相信,世間竟有這樣的男子,可以用這樣的言辭來汙辱結髮共枕的子“這樣的話你也敢說,你眼中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良心?”
“你還真別拿大帽子來扣我,誰說我沒良心了,她當著滿街人的面對我又打又罵,我都沒休了她,我這還不夠有良心?天理,我犯了哪家天理?不就找了個女人,她又沒丈夫,也是心甘情願的。王法天理,我犯了哪一條?男人找個把女人,天經地義,從來沒有人說有什麼不是不該的地方。女人好妒,打罵丈夫,犯天理王法的好像是她才對。我告訴你,我雖沒讀過書,七出的規矩我還是懂的。你別當我好欺負,急了,我就算不識字,央人寫張休書,按個手印,讓她給你長長久久地做伴去。”宋三啐了一口“什麼東西,管人家的家事。自己還是個讓人休了的棄婦,住在男人的醫館裡頭,能幹淨到什麼地方去,還來說我沒天理。”彼青瑤已然忍無可忍,宋三罵了她,汙辱了宋嫂也就罷了,可沒想到他連蘇歌也連帶著一起罵了。她幼受庭訓,相罵的事情做不出來,氣得極了,也只罵出一句:“畜牲!”一掌就打了過去。
宋三本來欺她是個女之輩,口舌上十分無禮放肆,看她一掌打過來,還伸手想去捉,順便佔些便宜。哪料得到,她卻是個身懷武功的人,被這一掌推得倒翻回屋裡去,腦袋撞到了桌子腳,血馬上就了出來。
彼青瑤本是含怒出手,一掌原本不能消了她心中的怨氣,還想再打,可見了鮮血也是一愣。
她是名門出身,自重身份的武者,都有不向不會武功的人出手的自律。她以往身旁就是丫頭僕從也是有武功的,而普通百姓,本不會有觸怒她的機會。難得地失控出手打一次人,才一掌就打得人額上血,反叫她蓄著力的第二掌揮不出去了。
她出不得手,旁人卻不肯甘休。
宋三摸到自己頭上出了血,早已嘶聲大叫了起來:“打人了,蠻婆娘打人了。”這一叫,在裡間的王寡婦也衝了出來,看了宋三的樣子,也是尖聲大叫,一邊叫一邊直往門外衝,站在街心,呼天搶地:“殺人了,快來人啊,這裡要殺人了。”彼青瑤何曾見過這等撒賴手段,雖有一身武功,卻不便對普通婦人動手,一時怔在原地。
滿街的人都呼啦一下子擁過來,看到屋子裡的宋三,滿頭滿臉的血,在地上只是打滾,半晌也不起來,也都大叫起來。
“殺人了!”彼青瑤急忙分辯道:“我沒有…”
“人都打成這樣了,你還說沒殺人。”王寡婦不依不饒,衝過來拖著顧青瑤“走,我們去見官。”四周圍的人鬨然叫好。
“對,拉她去見官。”
“青天白,這樣打人,還有天理王法嗎?”
“這不是蘇先生家住的那個被休了的女人嗎?原來這麼強悍毒辣,怪不得她丈夫不敢要她。”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是不堪。顧青瑤又是冤又是苦,又是氣又是恨,百口莫辯,還被一個女人拖著要死要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自己身上抹,什麼道理、學識和武功,通通用不上,只是努力說理。
“這只是誤會!”
“你還說誤會,你大白天找上門,指名道姓叫我的男人,你還說這是誤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那個毒女人叫來的幫手,你要打死他,乾脆先拿了我這條命去吧。”王寡婦一手拖著她,一手沒頭沒腦地往她身上打。
彼青瑤還手也不是,不還手也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窘迫至極。
這一番爭執打鬧引來的人越來越多,圍觀的人聚了裡三層外三層。人群裡有人驚叫著衝了過來:“你怎麼了?”一個人影飛快地衝近宋三,想要扶他起來“你怎麼了,成這個樣子?”宋三卻一反手,重重地一記耳光打在她的臉上“你這毒婦,勾結外人來謀殺親夫,還來裝什麼情義。”宋嫂撫臉後退,滿面驚愕。
彼青瑤也猛地發力,甩開王寡婦,衝過來扶住宋嫂“宋嫂,你怎麼來了?”王寡婦被顧青瑤大力地甩在地上,撒潑打滾就是不肯起來“沒天理了,真的是來殺人的,連我你也要打,乾脆把我們倆一氣就這樣打死了吧!”宋嫂全身發抖,驚惶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宋三滿面是血,樣貌猙獰地站起來,指著宋嫂和顧青瑤“你還有臉問怎麼回事?十天前,你是不是摔桌子打碗,把個家掀了天,好威風的樣子。你是不是住在蘇家,你是不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是個沒男人肯要的潑婦,今天還敢說不是你叫她來把我打成這樣的。你謀害親夫,反過來還說我沒有天良。”宋嫂顫抖得更劇烈,臉比紙還白。
彼青瑤還待解釋:“你胡說,明明是…”
“丈夫再花心,也不該找人來做這種事。”
“男人有點兒風,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誰家不碰上這種事,吵吵鬧鬧是小事,到要謀害親夫就太過分了。”
“說不定她才是別有姦情的一個呢!”
“說得也是,無不成殺啊!”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連同是女子身的婦人們,也大多臉不屑。
“這麼狠心的女人,怪不得人家不要她。”彼青瑤滿心冰冷,身體不由得也隨著宋嫂一起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