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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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真的值得高興，這半年來喜事就一直沒有斷過。年初，輝子承包下蔬菜批發市場五個攤位，生意很紅火，二月，姐姐結婚了，和菜場運輸隊的會計，姐夫長的雖然不太上臺面，人底子老實忠厚，關鍵對姐好，結婚那天，他們哥兩當大舅子，一文一武，輝子準備的大筆嫁妝，著實讓男方家親戚開了眼界，給姐掙面子。

而他自己，半年前在大學半了休學，由劉亞鑫他爸出資開了個電腦軟件開發公司，現在正式上了軌道，花了自己五個月心血的殺毒軟件通過國家測試，在同行裡闖出一片天來。

這麼興奮的事有怎麼能不喝酒慶祝呢，陳濤坐在客廳沙發上，連回想都能笑出聲來。

“想什麼，這麼高興。”劉亞鑫抹了把臉，酒醒了大半，就看見陳濤獨個坐那傻笑。

“小時候覺得幸福就是等賺錢，和姐姐一起住有花有樹的大房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買什麼，可現在我所過的生活已經大大超過了對幸福的想象，總覺得，張開這雙手都抱不光這滿把的幸福，一切來的都不像是真的。”劉亞鑫一把亂他的頭髮，笑著說:“傻瓜，這麼點好事你就滿足了，那以後還止不定你怎麼樂了？”

“做人不能太貪心，你可別亂說，小心老天爺把這些都收回去。”

“什麼時候開始你也這麼信了？”劉亞鑫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豪言壯語的說:“不用怕，有我在你身邊，老天爺都壞不到你什麼。”陳濤被他逗的咧嘴笑，微醉發燒的臉更加發燙，身後那雙手已經悄然爬到背後，從那深深環繞著自己，對這樣一個曖昧的擁抱，他沒有像往常一樣過的掙脫，閉上眼睛靠在他肩膀上似乎是無言的默許。

劉亞鑫由竊喜過度到心花怒放，既而耐不住心頭渴望，嚥了口口水，緊張的問:“陳濤，我…我可以吻你嗎？”從很久很久以前的溫泉之吻後，他們就再沒有超越朋友間擁抱之外的接觸，可是今天，這麼好的子裡或許會有額外驚喜。陳濤猛的睜開眼睛，略略掃了他一眼，又慢慢的閉上，依然把頭靠在他肩膀一動不動。

劉亞鑫愣了三秒鐘，忽然醒悟到什麼，匆匆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娘，笨手笨腳湊過去，輕輕點上那久違的嘴。

長久以來的思念因為這輕微顫動的接觸，翻湧而出，劉亞鑫在心底滿足的嘆息之餘，又極度不捨，慾望引誘他緊緊抱住陳濤的雙肩，不斷的加深這個吻，身下的人明顯一纏，猛烈的掙扎起來，可劉亞鑫沒給他半點機會，反而利用他驚慌失措，伸出舌頭進一步在他嘴裡攻城略地，灼熱的氣息在兩人之間傳遞，陳濤明知自己應該拒絕的，可身體卻在莫名其妙的軟化，連攥緊的拳頭也不知不覺間放鬆下來，甚至最後還不自主的攀上他的脖子。

似乎過了很長很長時間，劉亞鑫動的放開他的嘴，轉向他脖子輕輕吻著，就像點了把火，兩人的理智都拋離在失控邊緣。

忽然，一個手機鈴聲嘈雜的響了起來，陳濤猛的直起身體，一把推開劉亞鑫，他吃驚的捂著自己的嘴，對剛才的糜爛不敢置信。

劉亞鑫也幡然醒悟，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手足無措的傻坐在那裡聽候發落。手機還在繼續囂叫，陳濤皺了皺眉頭，接了起來。

“哥，你還在那破公司嗎？已經加了一個多月班了，不是說好今天不加的，也不能通融一下，我和姐姐姐夫等你一個晚上回來過生的。”陳輝聲音立刻跳了出來。

“姐姐姐夫也來了，你怎麼沒告訴我？”

“不是要給你意外驚喜嗎？看你這兩天累的都快不知道南北，我還特別準備了大餐。”

“那你們先吃啊，我馬上回來。”陳濤急了，身邊劉亞鑫默默的站起來去衛生間。

“不用急了，他們已經回去了，剛才打你手機一直關機來著，不過你趕快回來啊，我這還有一大塊生蛋糕等你呢。”

“行，我馬上回來。”陳濤按掉電話，不知怎麼的鬆了口氣。仔細算，他和劉亞鑫同窗八年了，在一個寢室裡住了三年，明知道他對自己的情，卻放任他越陷越深，自己卻從沒有想到拒絕他或者放開他，就因為他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鐵情，就因為知道他一定會默默忍受，決不會過界，自己就這麼放心的利用他，被動接受他的好。

這樣的自己實在太自私，甚至說是無情。但是又能怎麼樣，怎樣做才能彌補他所付出的一切，答案不言而喻，可事實上勉強去放縱只會讓他們的關係更加尷尬萬分，牽扯不清。隨他去吧…不自主的又有這種消極的想法，陳濤懊惱的搖了搖頭。

“輝子催你回去嗎？”劉亞鑫頂著溼漉漉的腦袋走出來問。陳濤點點頭，說了幾句口水話，帶這兩人之間無法言表的煩惱和羈絆，出了門。＊＊＊回到自己家門口已經將近10點半了，姐姐結了婚，陳濤和弟弟一塊住，新家在丹頂鶴社區，離他們小學很近很近，老房子不新，兩室一廳才50多平米，可和六平米的臨時房比起來就大多了，樓前樓後有樹陰有花園，是陳濤小時候一直夢想住的地方。

拿鑰匙開門，陳輝癱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視裡還在播放肥皂劇，哭的天昏地暗也沒把他吵醒。

菜場運輸凌晨三點就有活幹，所以他一向早睡，今天為了給哥等門，只好拿電視打發時間，看著看著就撐不住了吧。陳濤輕輕釦上鐵門，可輝子睡的很淺，半點大聲響，他就睜開眼睛，直直坐了起來。

“哥，你回來了？”他打了個哈欠，說。

“恩。”陳濤脫了皮鞋，坐他身邊說:“其實你不用等我，趕緊去睡，明天還要早起。”

“不行，人家還有東西要給你呢？”輝子一下子神起來，跳下沙發，一溜煙跑到自己房間，拿一個紙盒子出來。陳濤接過手，東西不大，還真重:“什麼東西？”

“你打開看看。”拆去外面包裝紙，掀開紙蓋子，是一個小巧的筆記本電腦，這是一款每個電腦愛好者都悉的型號vgn-s36c/s，銀的外表，暢的外觀線條，都讓人眼睛一亮。

“你哪來那麼多錢買這個？”要知道這款的市場價在一萬五左右。

“年前菜攤那邊賺的很好看，姐姐也拿出一筆，想來想去，知道你工作需要，就買了一個。”輝子撓撓頭，催道:“哥，你試試啊，我都不懂這個，電腦市場裡都說這款最合你這樣每天在外面跑的人，要是用的不舒服，我找他們退貨去。”^^陳濤細心的摸了摸邊緣，拗不過弟弟猴急的樣子，翻蓋開機，屏幕上立刻跳動出鮮明亮麗的畫面。系統默認桌面很漂亮，是一片純淨的大海。

“哥，看電影啊，我讓他們給我放了一部外國片，效果別提多好了。”輝子說的眉飛舞。但是陳濤啪啦一下關掉電源，說:“明天你還要早起，以後再看好了。”輝子掃興的想抱怨，一看哥哥臉上難以掩蓋的黑眼圈，就答應道:“行，等哪天我們都休息的時候看，哥，今天晚上我們一塊睡好不好？”自從他們搬進新家，哥倆就都有了自己的，姐姐一嫁出去，兩個房間就分別分給兩人，一快睡一張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陳濤想笑話弟弟長不大，看見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就說不出口，這小子在家裡還和小時候一樣，偶爾還會任耍賴，一點也看不出在運輸隊獨當一面的做派。

哥倆打理完畢，睡在輝子那屋，明明大的，弟弟偏偏擠過來頭挨著頭。

“哥！”

“恩？”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喜不喜歡啊？”

“喜歡啊，你送的我都喜歡。”陳濤扭過頭笑著說:“我還記得你送我的第一件禮物是一個電子計算器。”輝子懊惱的咕囔起來:“哥，你怎麼翻我成年舊帳，那破東西本半點用都派不上。”

“誰說的，那個計算器我到現在還留在辦公室裡用，好使的很。”

“你趕緊把它扔了，這玩意現在你要多少我給你買多少。”

“不行，我就是要藏起來。”陳濤笑著捏捏他氣鼓鼓的臉頰，說:“要知道東西雖小，卻有你這個傻弟弟完完全全一份心。我捨不得扔啊！”陳輝呵呵一笑，像只小樹熊似的緊緊抱住哥哥的脖子，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早上10點，陳濤和劉亞鑫趕到寧波市教委，上午簽字儀式以後，他們要給市教育裝備站的電腦裝殺毒軟件，這是第一批電腦，當然不敢怠慢。

陳濤從公文包裡拿出嶄新的筆記本親自調試起來。這個年輕的軟件工程師和他的工作機在人群裡都顯得非常拉風。

一塊坐車回到公司，劉亞鑫泡一大杯咖啡敲開技術科長辦公室的門，年輕的技術科長正埋首電腦前整理收集回來的數據。

“什麼時候買的筆記本？”

“我生那天，輝子送的。”陳濤接過咖啡，笑著說。

劉亞鑫挑了挑眉，說:“說起輝子，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他翻了翻檔案櫃邊的一大堆文件報紙，公司裡訂的，可陳濤從來不看，或者說沒時間看。陳濤不想放下手裡的活，只是瞄了一眼送到面前的報紙標題…大量殘留農藥蔬菜入寧波百姓餐桌。

他不大吃一驚，抓起報紙仔仔細細讀起來。這個星期來，全市已經發現數十例因食用含有殘留農藥的蔬菜引起的突發食物中毒，超市，飯店和各大菜市場裡也發現大量此類蔬菜，被衛生部明令止出售，而這些蔬菜全部是通過蔬菜批發市場通到市場裡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身為市場的主要領導人和經銷商都可能難逃其咎。

“這件事一出來，輝子那邊的生意可能要受影響吧。”陳濤皺著眉頭不說話，事情沒有他說的簡單，這兩年，福叔已經做到了市場經理，他把運輸隊的事通通到侄子陸軍和陳輝，自己主要管財務，他大兒子陸海很有野心，佔著運輸那條線幾乎把外地貨源都拿了下來，這批蔬菜八成也是通過他那進來的。

輝子很陸家走的近，尤其是陸海，這事千萬別被牽扯進來才好，可以他年少好勝，好講意氣的子，說不定會出什麼事。看報紙期，就是生後的第三天，陳濤心裡升起一陣不好的預，起電話打給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