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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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什麼,你…”陳濤深深盯了他一眼,言又止:“以後不要隨便管閒事。”
“不是,是姐她…”輝子急的去抓哥肩膀想解釋,剛觸及他衣腳,陳濤猛的站起來像觸電似的躲了開去。輝子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吃驚的張大嘴巴。陳濤拉起架子上的巾,跑到衛生間梳洗。
整個晚上他們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如果說那晚陳濤的反應對輝子是個打擊的話,那麼這個打擊才剛剛開始,連續數天,兄弟倆之間的對話沒有超過五句半,不用說以往的擁抱,說笑,連偶爾的觸碰都被陳濤刻意避開。
隔閡讓輝子的心情跌落到谷地,直到有一天從寫字檯屜裡看見租房廣告,他和陳濤大吵一架,不知道從哪句話開始的,又是從哪句話結束,陳濤開始默默收拾東西,和小山東擠了一個晚上。
三樓一家人裝修,敲敲打打一直到大半夜。第二天輝子一臉憔悴看著同樣蒼白的陳濤帶走一部分東西,放到公司宿舍去。
下午下班回來準備繼續搬,進樓道,整幢樓梯吵吵鬧鬧,爬到三樓,輝子和一個江西人吵的面紅耳赤,旁邊圍了一大群勸架的人怎麼也拉不開兩人。
小山東眼尖,從扶手上溜下來說了事情經過,江西人伐講貌,家裡堆了東西不夠,把裝修垃圾全部放到樓道里,輝子嫌油漆味不舒服,每天晚上又讓人安生,就上門跟他爭。
還說著,那頭矛盾升級,開始動手,陳濤見苗頭不對,使勁擠過去,輝子發現哥哥出來,漸漸沒了氣勢,合著範兵在一邊勸了幾句,他悶頭不響跑回去了。
陳濤想追上去,反手被範兵拉到四樓他那套小單元。這套也是飯店的宿舍,住的人都還在飯店,範兵關上門,反剪雙手靠在門邊問:“大陳哥,你到底那輝子怎麼辦,今天說個痛快吧。”陳濤見走不了,默默坐到客廳一把椅子上,說:“什麼怎麼辦?”
“少來,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輝子的心意?你這麼裝糊塗算什麼事?”陳濤遲疑,低下頭喃喃說:“我能怎麼辦,那是不可以的,他是我弟弟。”範兵意味深長的點點頭,說:“明白了,原來是因為他媽的,他是你兄弟,而不是你不喜歡他,恩?”
“你胡說什麼,我當然喜歡他,可…那…是對弟弟的那種喜歡?”
“狗,你想騙誰,對弟弟的喜歡,要不要我給你面鏡子照照你看見我和輝子好時候的樣子,山西的大醋都沒有你酸。”在他玩味的注視下,陳濤幾乎沒有招架餘地,只能極力申辯絮絮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他哥哥,就算是相互喜歡又怎麼樣,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是亂倫。”
“那你就這麼逃了?什麼車輪馬輪的,兩個人在一起礙的著別人什麼了,只要喜歡,管他別人說什麼?我看大陳哥你是書讀多了,反而壞了腦子。”範兵輕笑著說。陳濤苦著臉哼了聲,問:“你這麼瀟灑,怎麼也走上結婚這條路呢?”範兵一凜,低下頭,冷笑說:“誰讓我倒黴,喜歡上一個戀哥的混球,既然不可能和他一塊,找誰結婚都一樣,也哄的我媽開心點,你說呢?”他抬起頭再認真不過的眼神讓陳濤覺得百集,完全找不到措辭,只見他慢慢轉身,打開門:“別象欠我八百兩一樣,對他好一點就成…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麼跟三樓人吵,就因為他傻啊,晚上怕吵到你休息,沒想到你回頭就給他搬了…你這樣,對得起他嗎?”陳濤搖搖頭,什麼都說不出來。忽然,門外響起一陣轟然巨響,伴隨著地板搖晃,房頂大塊大塊水泥片掉下來,整棟樓都在擺動。***陳濤範兵立刻打開門,撲面滿是煤氣味,三樓樓梯口直冒濃煙,什麼都看不清楚。
陳濤推開對門,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來的客廳被轟了一個大,一直看見三樓煤煙黑的地板,廚房衛生間窗全部震落,碎玻璃飛濺,滿地都是渣子。輝子拎著小山東困難的從另一個房間裡爬出來,其他三個夥計也都運氣不錯,沒被震下去。
“靠,煤氣洩嗎,活該他媽的江西人。”輝子對口吐了口唾沫。範兵在門口大聲喊:“別說了,我們快走,三樓著起來了。”小山東一聽起火,拎起帶血的胳膊,使勁嚷嚷裡屋那幾張存摺,另外兩個人居然還跑到房間裡各拿了一個電器出來,趕到門口,三樓樓道已經起火,那些堆積起來的裝修垃圾著的很快,撒了油漆的地面一片火海,五樓六樓的住戶拼了命往下擠,扔了手裡的東西從欄杆上往下跳。
經過三樓,陳濤看見原來的江西人住戶裡一片狼籍,一腳踩到一個柔軟的東西,是個活人,渾身被炸的血模糊,本看不清是誰,焦碳一樣的手死死的拉住陳濤的腳,還是輝子反應快,一腳跺了那隻手,拖著陳濤從欄杆上跳。
小山東大腿上被玻璃劃了兩條大口子,輝子用勁把他從樓梯上拽下來,一行人飛速往下衝,就在範兵跳到二樓時,又是轟隆一聲劇響,整個三樓欄杆轟然墜了下來,鋼筋水泥地就像油蛋糕軟塌塌的掛在那。
“快走,煤氣閥門在車棚,我去關上。”輝子把小山東給另一個同伴,把哥哥推出門。陳濤愣愣的看著他飛跑的背影,忽然意識到什麼,重又上樓梯,任是範兵怎麼喊都不聽。
這棟樓有七層,四個家庭共用一部樓梯,還有不少六七樓住戶往下湧,陳濤逆而上,走的格外艱難,三樓樓道幾乎全毀,他攀著殘破的扶杆繼續往上,還把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大爺扶下來,空氣裡瀰漫著各種氣體,老式裝修燃燒的氣味,四散的煤氣味讓人窒息,黑煙裡他終於摸到一扇門,使勁推開立刻又關上,範兵這個房間還沒著起來,自己的公文包就在桌子上,他跑過去四下裡摸摸索索,還好好的,他滿足的嘆息一下,小心翼翼背在身上,深深倒一口氣,猛的打開門。
火已經沿著樓道木把手使勁往上躥,一股熱面撲來,樓梯完全被大火封死了。陳濤正在猶豫,忽然聽見樓上輝子嘶啞的聲音。輝子把整棟大樓的煤氣閥門關上就跑出地下車棚,三樓以下都成了火海,他好不容易衝出大樓,聽見範兵說哥哥還在上面,顧不得一切往火裡闖,一口氣衝上四樓,推開一扇扇門使勁找,扯開嗓子拼命喊,可是各種燃燒的聲音淹沒了他的呼喊,火光裡什麼影子都沒有,他快急瘋了。
陳濤終於順著聲音摸索過來,輝子死死抱著他,二話不說往上跑,他踢開五樓一扇門,衝進去,立刻關上門,彷彿有默契一樣,陳濤拖了客廳地毯,牢牢蓋住門,輝子拎起礦泉水桶往上澆,然後他們跑到陽臺,拉開窗簾,滿眼鐵欄杆。
“媽的?”輝子跳上去使勁的踹,鐵欄杆紋絲不動。陳濤漫漫的把他拉下來,苦笑著說:“算了,我們待在這裡,說不定能等到消防隊人來。”輝子不甘心,又跑到主窩看陽臺,依然是鐵柵欄管窗,不氣急,渾身的力氣彷彿在一瞬間消失殆盡,跌坐在地上,陳濤拉著他的手,慢慢坐下來。^^窗外樓下熱鬧非凡,大樓居民哭天搶地的,汽車嘩啦嘩啦的,還有熊熊大火伴隨著偶爾的轟炸聲。
陳家兄弟卻異常沉默,陳濤不停的把窗簾拉成碎布,輝子使勁把他們溼透,在門逢邊上,然後把沙發椅子凡是能拖動的東西都堵在門上,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餘下的只有等待再等待。
“哥,你在想什麼?”輝子忽然意識到什麼,緊緊抱著哥哥,而陳濤沒有避開,挨著他的肩膀說:“我再想我們在三樓遇到的那個人是不是剛才和你吵架的。”
“我管他,要不是他,我們會鬧的這個地步,這種人死也要到閻王殿裡去受罪。”輝子憤恨的說。
“別這樣,他也沒想到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剛才那個死法也很可憐。”想起他血橫黑,痛苦不堪的樣子,陳濤不住渾身發顫:“你說,我們會不會也變成他哪個樣子?”
“我呸,哥,我們會沒事的,消防員很快會到了。”輝子急了,兩手摟的更加用力,忽然覺得間哽了一個硬東西,拿在手裡一看,是那個公文包,那個半新的筆記本完好的躺在裡面。真覺得不可思議的說:“你這麼急匆匆跑進來就為了這玩意?”
“當時什麼都沒想,就記著它。”陳濤笑了。
“我們要是為了它送命,可就虧大了。”門外一聲巨響,地板猛烈的抖動起來,是地板崩塌還是牆體倒塌,這個十幾年房齡的老式新房子會發生什麼事,誰也想不到,也不敢想。
陳濤看了看身邊的弟弟,忽然笑著說:“記得不見不散嗎,到最後飛機出問題,徐帆抱著葛優說他們兩個得摟緊點,要收屍的人以為他們是一塊的,我們現在跟他們差不多呢。”他咧咧嘴想笑,卻比哭更難看,輝子也笑不出來,只是更緊的抱住他。
“我真不想死啊,我們都出事了,姐姐要怎麼辦,還有…”陳濤抬高眼,忽然說:“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喜歡你。”
“呃?”輝子還沒反應過來,嘴上微有溼潤的覺,雙手捧起他的臉,狠狠的咬下去。輝子先是緊張的不知所措,瞪大眼睛兩隻手在陳濤身體邊亂擺,最後找到他部適合的位置,嘴巴也不在胡亂抿緊,而是自然鬆動,和他齒相依,最後改為主動。
彷彿過了很長很長,永無盡頭的親吻,直到兩個人都息不止,戀戀不捨的分開,輝子深深了口氣,掩飾不住心裡狂喜,欺進哥哥身邊還想再來一次,卻被陳濤一把推開。
窗子外邊已經大亮,陳濤快步跑到窗前,只見樓底消防車到了,五六條水柱從不同方向往大樓上澆,火勢被壓了下去。陳濤使勁招手大喊,樓底的人立刻發現他們,消防隊員坐雲梯,把迅速把鐵攔鋸開,把兩個人運下來,陳家兄弟回到安全的地面,頓時被夥伴團團圍住,仔細檢查一下,每個人身上都掛了菜,陳濤被燒了大半邊頭皮,輝子的一條眉不見了,手上腳上都有燙傷,現在才叫囂著疼起來。
臨場的急救醫生立刻把他們拉到救護車上處理。回首依然大火洶湧的樓房,陳濤忽然覺得恍惚,僅僅兩個小時裡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個劇烈華麗的夢,摸摸背上的電腦,它還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