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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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治剛回來的時候,面上淡淡的,像是有什麼心事,現在也不知道因何,心情頗好的樣子。孫茗也不至於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原因在她。
而李治呢?
倒確實因為孫茗的話,心裡極為熨帖。從來沒有人對他說“太子贏對妾來說也是一樣的”這種話,令他生出了不一樣的複雜的情緒來…
所以,端上熱鍋子,雖然太子並不以為異,倒也給足了面子,直誇孫茗的奇思妙想,在此時吃,又是奇特,又能暖身子。
當然孫茗那純粹就是運氣。如果不是太子此番心情好,又因為孫茗極給面子,興許往常,太子就要想這種鍋子普普通通,遠不如往常八珍緻秀美了…
太子呢,因著孫茗,給了此道熱鍋極度好評,而孫茗,因為太子的好評,心裡是自得不已。兩個人,兩般心思…
將膳食撤下後,李治硬是拉著她消食。李治的消食的辦法也是與旁的不一樣,人家都是散步似地走走,外面天寒地凍的話,最多也是在房間裡散散,哪裡會像他一樣,帶著孫茗去他書房看字畫…
通常來說,不是書房該是有很多機密麼?尤其他太子身份…孫茗東想西想,似乎是怕李治某會將她殺人滅口…
孫茗心中所想的,李治全然不知。
太子的書房幾乎可以等同太子寢宮了,不同的是,四壁就有三面都是書架,臨窗地方的還有個長條案几,上面只擺放了筆墨,乾淨地纖塵不染。
平常,李治回東宮後,都會在書房待上一會兒,除了翻閱太傅給他的課業外,也會書寫一會兒。雖然李世民上朝辦公都不避諱他,但他卻很少將這些與政治有關的物事帶回來,最重要的是,不要引起李世民的忌憚。
之前說,太子妃是個很蛋疼的職業,其實太子又何嘗不是?
身為太子,表現得太聰了,皇帝就要慌了,生怕兒子影響了他的地位,歷朝歷代,宮的事情可不少,雖然李世民自認是個明君,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老了…但太子如果太笨了,皇帝又要想了,作為儲君,卻不聰,又如何能將大任給他?
太子溫良恭儉、兄友弟恭,得朝臣們的好評,皇帝就會對他心生忌憚;太子要是反其道而行,皇帝又會心生不滿,擔心後太子登基,對他其他兒子們痛下殺手…
總而言之,太子做不好是錯,做得太好也是錯。前頭太子李承乾就是個好例子(當然李承乾本人也有些問題)。
所以,李治每回到書房,總是要梳理今朝事,再想一想自己的言行有否不妥之處。也就是說,這個書房可以說是李治的秘密花園,不是一般人想來便能來的,即使他的書房侍童,不得他令,也是進不來的。
李治也不知道因何會帶著孫茗進來,只是心情好,看見孫茗那張殊麗又討喜的臉,就心生歡喜。
孫茗進入太子的書房,見架子上滿當當的書籍,大部分都是極厚重的樣子,一看就都不是那類消遣的話本。
“太子書房裡的書,可是都看遍了?”孫茗手上摸向一排排的書冊,問道。
“自然,書若是不讀,難道是放著積灰不成?”太子取笑她見識淺。
孫茗搖頭,心裡卻不以為然,多的是人拿書當幌子,顯得自己博學多才,卻從來不曾翻閱。不過她也知道,以李治的子來說,是不屑說慌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李治稍微顯得博學多才又謙恭,在李世民眼裡,就會顯得淳樸簡單。書能教人明理,教人倫理綱常,就是李世民自己也常年手不釋卷…
孫茗又瞟了眼起碼上千的書冊,轉而看向書架隔段的牆壁上所掛的畫卷來。
書房裡的書畫並不多,只掛了六幅,除卻一幅草書外,其他的都是畫卷。
孫茗上前細看,打的頭的是幅月落西山、青松蜿蜒圖,畫得是個意境,但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名家之畫,那落款的名字,她也是不認識的。
接著一幅幅看下來,無非是些駿馬、花圃的景,直到站在一張唐朝仕女圖前…這張畫卷,說是仕女圖,不如說是畫像。畫中女子面容清晰,裝扮貴氣,看得出是個容出挑、氣質很好的女子,或者該說是貴婦。
李治見孫茗站在畫像前駐足,也跟著上前,站在她身後,見她久久望著這幅畫卷,也跟著抬頭看過去。他是很久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這幅圖了…
“這是我阿孃。”李治解釋道。
孫茗驚訝地扭頭看了一眼李治,不確定地問:“長孫皇后?”
“正是,這是濮王(即魏王李泰,是長孫皇后第二個兒子,在貞觀二十七年,也就是本書之去年獲封濮王,現已因貞觀十七年的事被貶至均州隕鄉縣)為阿孃所畫的。”李治又說。他沒說的是,因為李泰參與謀反,他的這幅畫才過到李治手裡。
長孫皇后在李治八歲的時候已經過逝,雖然當時他還年幼,但對母親的印象依然清晰。長孫皇后確實是個美麗的女子,寬和大度。她身為皇后,本身與自己的子女相處時間就少,何況過逝地太早,李治也唯有從這幅畫中,想象阿孃是怎樣一個女子。若皇后更身體強健一些,心更堅韌一些,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早過逝了?這個問題,李治一直盤旋,只是,始終沒個定論。
孫茗聽到李治的答覆,心裡總算一塊石頭落下。起初她還以為畫上的才是他的真愛,可能是初戀,可能是另處偏殿的蕭良娣,那她失寵的子似乎就指可待了…是想,每天將一個女子的畫像放在自己面前,那得要多愛啊?
很多事情孫茗沒有深想而已。在古代,獨身女子是沒有辦法生存的,縱然是唐朝這個女兒也能當皇帝的朝代(當然是在武則天之後),唐朝的女子於是採用了一系列傳統和女權行動,她們穿男裝、打馬球,崇尚和追逐各種外來的風尚,男子能做的,女子照樣都能做到。就連服裝也是如此,在傳統襦裙的基礎上,改造了形成的袒裝,不但將脖頸徹底地暴,且連部都處於半隱半的的狀態。
在唐代,這是自然的,美的,時尚的,高貴的。那時的文人也比較認女子把美態表出來,初唐歐陽詢《南鄉子》中就有“前如雪臉如花”的句子。還有其他文人“長留白雪佔前”
“粉半掩疑晴雪”等詩句,都是對這種袒的真實描寫。從那些唐代的仕女畫中我們還可以看出,女常穿著的低裝和抹裝都是非常飄逸寬鬆的,追求的是吳帶當風的飄逸,崇尚身體的自由發展,充滿活力,這也符合唐代“以豐滿為美”的審美標準。
當然,那樣的穿著只限於貴族婦女,普通女子的穿著還是保守的。這點與現代有點相似,至少低背的服裝太貴,估計普通女子也買不起。
但就算如此,女子獨自一人是連單獨的戶籍都開不了,若是寡婦當屬例外,但是通常無子的寡婦也會被迫另嫁,這就是所謂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緣由。
想做生意,本想都不用想,女子是不能不能成事,可以叫陪房、男僕的名義去做,但若你沒身份沒背景,被騙了財,連狀告都無法。縱然是唐朝女子身份相對較高的時候,也本不會有獨居獨身的女子,除非出家。
既然獨身如此辛苦,且又這樣不安生,她孫茗自來就只知享樂的一個人,何必自討苦吃?所以孫茗是無論如何也沒想過離開太子東宮的。
所以既決定好好待在東宮,自然是想法子活得好。因得寵,可以享受到錦衣玉食,可以位高權重,她為什麼不好好抱緊李治這條大腿?默默地安靜地活著,不如轟轟烈烈地過!
很多時候,孫茗都不去想這些,但不想,事實未必就不存在。她不知道武則天是何時何地出現的,但後與她對上,似乎也是避無可避…
“在想什麼?”李治見她痴痴地望著長孫皇后的,也不言語,就問道。
孫茗回神,扭身靠著李治的身上,一手握上他寬大溫熱的手:“在想,多虧了長孫皇后,我才能遇上太子,實在幸甚…太子可別笑話我。”李治低頭看向孫茗那張膚白如雪、粉如薔薇的面頰,那一臉的坦然,朱輕啟吐出來的話語,心裡一發燙,低頭狠狠地一吻。…當天夜裡,太子東宮的某處偏殿,在炭盆出的通紅的微光下,兩個人通身的火熱。
孫茗腿都夾不住,就被太子舉起,又架起來。
也不知道多少回了,她連腦子都快要昏昏沉沉,只覺得渾身熱得可怕,太子也燙得可怕,只知道喃喃哭求。
等太子終究停歇下來的時候,看著孫茗那張汗漬盈盈的俏臉,躺下來,緊摟著,雖然知道她已然昏睡過去,也忍不住喚了幾聲“阿、阿”候在門口的王福來忍不住,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心想,這回總算是歇下來,不然…他是萬萬也不敢勸太子“保重”的。總之,太子睡下了實在太好了。
這個寢殿其實並不小,隔音效果也沒那麼差,只是裡面的動靜實在是不小!然後王福來瞥了眼同樣候在門口的低垂著頭的小丫頭,這才囑咐一聲,自己也退去一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