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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你們全家都八嘎雅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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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中陡然出現的縷縷血跡,令剛剛到達海邊的的布煙卿悚然停步。

她向海灘望望,喃喃自語:“是誰的血?”她直起身,回身叫道:“二叔!”風聽海的楚羽,聽了她的叫聲,轉頭問:“什麼事?煙卿?”布煙卿走回楚羽身邊,沉著道:“有血跡。”她再回頭看那縷縷不絕的血跡,將海水的一個漩渦,染成一片旋轉變幻的怪異圖畫。

兩個人在海灘上沉靜地站了一小會兒,楚羽突然道:“煙卿,也許咱們該去看一看?此地已經距離‘琉璃山莊’極近,任何事、任何人,恐怕都會跟你三叔柳生有關聯。”布煙卿輕輕擊掌,聲音清晰地穿入林中。

“嗒、嗒、嗒…”隨著一陣腳步聲,雷大弓和唐小鳥走了出來。

只見他們,每個人身上還負著一人。雷大弓在前,身上負的是一個錦衣束髮,黑中帶俏的妙齡女子;唐小鳥在後,趴在她肩膀上的是個四、五歲的垂髫小童。

那黑俏女子和小童都沉沉地睡著,毫無聲息。

兩個男女正是雷大弓和唐小鳥,兩人與巧舌如簧的布煙卿已經達成秘密協議,借為孟大當家愛子小寶治病之由,順利的挾持了孟東堂的小老婆王巍母子;不過這¥〖,。。孩子小寶不是孟東堂的,而是沉中俠的種,帶著他們母子倆,對於反擊沉中俠一黨和“東瀛”人、進而取得“狼皮卷”和“黃金寶藏”、各取所需,必定大有裨益。

楚羽臉上出現了微笑:“煙卿,咱們走吧!”當下大家循著血跡踏進,楚羽任何時候,只要前方有危險,他總要走在前面。大婚之,他已經答應了煙卿的祖父布先生,無論何時何地,無論血犧牲,都要保護小嬌的安危。

楚羽是重情重信的好漢子,他答應下的事,就一定傾全力去做。

布煙卿跟兩名“合作者”帶著人質,緊緊跟在楚羽身後。自從祖父死後,她的餘生,只為“仇恨”兩個字而活。在新婚燕爾,雖然楚羽以“琴棋書畫”四藝授薰陶,全力化解她心裡的暴戾跟怨氣,可惜收效甚微。

當楚羽跟布煙卿找到柳生寒時,只看到了那具已經冰冷的屍體。

“三弟…”楚羽跪在柳生寒屍體前,垂淚悲聲:“說好的三兄弟同心協力重振‘青衣樓’,你怎麼就先走了呢?”布煙卿緊閉著蹲下身去,伸出右手在柳生寒頭頂摸了摸,再掀開他已經被鮮血染盡的前衣服看了看,沉聲道:“二叔,三叔中的是‘大摔碑手’,通這霸道外門功夫、而身手能接近三叔的,江湖上不出三個!”

“‘不死神龍’龍布詩已經來過了!”楚羽伸出右手細長的指甲,彈了彈柳生寒出的三鋼扇忍器,錚錚作響:“三弟,這個仇,二哥一定替你報!”

“可是,據布伯提供的資料顯示,龍布詩原名龍之介,本是柳生一刀引薦到朝廷效力的‘遣宋使’,又為何殺死自己的少主?”布煙卿的眉深鎖著。

布伯,是“青衣樓”前樓主布先生的僕人,為“青衣樓一百零八樓”裡,最神秘、也最機密,專屬掌管收集情報資料的第一百零六樓負責人,“青衣三秀”以叔父輩侍之,為人低調,深居簡出,即使是樓子裡的人,見過他本尊的人,也少之又少。

“答案只有一個,”楚羽聲音沉冷的道:“龍布詩已經另起爐灶,投靠新主。”

“‘琉璃山莊’,美燻公主!”布煙卿一語道破天機。

“或許我們還漏了一個最重要的角,”楚羽沉冷一笑:“沉中俠。”

“工藤美燻、沉中俠、龍布詩,這些人每個人都是極難斗的角,他們一旦聯合起來,那將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布煙卿直起身:“二叔,我們先把三叔葬了吧,這樣風吹曬的暴屍荒灘,三叔在下面會不開心的,也辱沒了他‘青衣樓’三公子的身份…”

“嗯。”楚羽應了一聲,正去抱柳生寒,忽地,海上躍出兩名“東瀛”忍者,揮刀直劈楚羽跟布煙卿。

楚羽冷哼一聲,右臂一振,將那“秋水扇”往一側去;撲向他的年長忍者,也是冷哼一聲,右臂一抖,只見一片黑暗,籠蓋了周圍四丈方園。

布煙卿對上的,是年紀稍輕的忍者,那忍者手上用的,是“東瀛”國的長柄刀,只見那刀在水光中揮來,氣勢先聲奪人,煙卿不覺一驚,身手一折,往回而去。

年輕忍者立即引刀而上,長刀划水刺向布煙卿雙足!

布煙卿一翻身,避開了這一刀,右臂一揮,連連三點彈指,將敵人的長刃盪開。

此時,兩個忍者,各自借力冒出水面,在半空中又手了三回,再度回到沙灘之上。兩人相貌相仿,應是兄弟無疑。

二人雙目互盯,弟弟當先著生硬的漢話,開口道:“八嘎雅鹿,是你們殺了我家少將軍?”布煙卿見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上來動手,早就氣不打一處來,再見其兇橫喝罵,當即氣鼓鼓的反擊道:“你才八嘎雅鹿!你爹八嘎雅鹿!你娘八嘎雅鹿!你們全家都八嘎雅鹿!”

“煙卿,別頑皮了,”楚羽無奈搖搖頭,向對方道:“你家少主,是在下的義弟,兩位是”年輕忍者冷冷道:“‘東瀛’國‘伊賀’忍者,柳生次郎!”年長忍者沉聲道:“我是他的哥哥,柳生太郎!”楚羽雙眉一挑,道:“你們手上這的刀,似乎也與眾不同。”柳生次郎眼睛一亮,傲然道:“你很識貨,我們手中的刀,是‘東瀛’十大名刀中名列第四、第七的‘霧’和‘擊’!”楚羽點點頭,道:“刀如其名,果真都屬上品,不過落在你們兩個廢物手裡,可惜了。”柳生次郎怒喝一聲,揮“擊”刀砍下。

楚羽亦大喝,出刀!

長天刀!

柳生次郎大驚,他連攻了七次,每次都是自己掛彩。柳生太郎心下狂驚,隨手打出了“烏急白瘋丸”只見一陣暴閃巨震,方圓十丈水域,大大震動了起來。

水霧散去,竟不見了兩名“東瀛”刀客。

楚羽和布煙卿尋去,只見遠處那兩名“東瀛”刀客,已然抱著少主柳生寒的屍體,上了快舟,急離而去。…車馬顛簸。

“大公子,走了大半了,我們停下車先休息一會兒吧?”冷若雅從車簾內彈出半張美顏,低聲徵求道。

辰源勒住了馬韁,回頭看看神情懨懨的安琪兒,只見她眉眼低垂著,臉也蒼白得驚人,斜倚在車窗前,不知是醒著還是睡了。

前面是一片小小的樹林,一條錦緞帶子般閃亮的溪,正繞過樹林,向遠處百尺高崖方向奔過去,然後跌落山崖,墜入大海,化成美麗的水景。

他回頭再望了望捲起的車簾內萎靡不振的安琪兒,拿起車轅上掛著的鹿皮水囊,默默向溪邊跛腳走去。

“三姑娘,我有話要問你!”舟行早跳下馬,拉著冷若雅的衣袖,仰面笑道:“咱們去樹林那邊聊聊。”冷若雅擠擠眼睛,也笑起來:“好啊,丫頭也正巧有事跟小舟哥哥說。”他們兩個攜著手,直走入樹林裡。

地下的枯草正孕育著新芽,只待一陣風來時,便會吐放新綠。舟行早突然心有所,低低地嘆了口氣。林中有棵歪脖子樹,枝橫斜著,舟行早輕輕一躍,正坐在大樹橫枝上。

冷若雅仰面看他,白皙的臉龐微微揚起,樹林間斑駁的陽光,照著她年輕細膩的肌膚。若雅的頭髮又黑又長,此刻用一隻光閃閃的金環緊緊束著,數十條繫著紫風鈴的碎麻花小辮,乖巧地披在後背。她穿的是雙紫鯊皮快靴,靴尖上垂著兩個紫的調皮絨球,此刻上面早就沾染了許多灰塵。

“小舟哥哥,你變了,變了好多!”冷若雅由衷地道,她眯縫著眼睛望著舟行早,覺察得出對方心裡,藏著的淡淡的憂慮。

“哦?我變了麼?哪有?”舟行早臉上掠過一絲苦笑。

這一瞬間,冷若雅竟然在他年輕的眉目間,發現了幾道細長的魚尾紋,慨道:“你看,小舟哥哥,你竟然已經有了皺紋…”舟行早抬手,用細緻的手指撫摸著眼角皺紋,搖搖頭無奈的道:“加入‘左相府’這三年,無一不在為解救忠臣義士、追查相罪證而忙碌勞,如何不老?”冷若雅默然,“大宋”的內憂外患,她自“涼城客棧”的消息網絡渠道也能瞭解一二。隔了一會兒,若雅再開口道:“小舟哥哥,如果在官場上做的不開心,還是再回到江湖來吧?”自“試劍莊”一戰之後,冷北城對舟行早印象極佳,倒是一直很想把他也收加入“涼城客棧”中。如果真能成行,則“涼城”旗下,便又多了一員頂尖高手。

舟行早搖頭:“三姑娘,你是職業殺人,只懂得收銀買命,鋤懲惡;國家興亡的事,你懂得太少了。我走不開,李相屬下那些官民也離不開我…”冷若雅微笑道:“我雖然不懂那些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大道理,卻知道,人活著呢,最重要的是開心。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生存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做殺手跟做國家帝王,在冷若雅眼裡,這兩者並沒有什麼不同。在一個快樂的殺手,跟一個整抑鬱煩悶的帝王之間,她情願選擇前者,而捨棄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