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九章姜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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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打定了主意要追上潘井年一行人,李欣一行人便未從安邑換馬車走陸路,而是繼續揚帆起航到了離姜桐最近的一個海港後才登陸換了馬車繼續趕路。
他們準備的十分充分,便是換乘的馬車也是在天舟就備好用海船運過來的。不耽誤時間不說,還十分的舒適。
就這樣,在海上行了三天,又在陸上駛了十天後才在七月下旬到達了新衛的京城姜桐。
和天舟一樣,七八月份正是姜桐最熱的時候。他們到達東城門的時候又是正午,偌大的官道上除了他們這一行車馬外,便只有幾個黑影停在城門外。
見到李欣的車隊,這幾個黑影立刻也上了馬往這邊駛了過來。
“主子,是遠洋隊的人。”方城戴著遮陽的斗笠騎在一匹褐的駿馬身上貼著李欣的車窗說道:“他們過來了。”車裡回了一聲知道了便再無下文。
但是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等著那幾個黑影的到來。
“遠洋隊二十九士恭公主聖駕!”周伯顏幾人一到了車隊面前便跪倒在官道上。
“起來吧。”李欣掀了車簾,在周伯顏幾人臉上掃了一眼之後才吩咐道:“走吧!”過城門時,方城上前出示了天舟的出使文書。因為他被曬得心煩,對著那些守門小兵沒玩沒了的盤問很是不耐。
“讓不讓進?”他對充當翻譯的周伯顏道:“告訴他們再不讓爺進去,爺就炸了他們的城門!”公主原本開玩笑說他們可以偷偷先進來探探新衛皇帝的底,當時方城很心動。但是他也知道那樣實行起來很是困難,先不說沒有合適的路引進城,他們這群人的語言就是個大問題啊。
“快好了!”周伯顏畢竟是新衛人,跟他有仇的是朱瀚廷,對於這些底層的官兵他還是不想讓方城遷怒的。所以他安著對方道:“進了城走不到幾步就是我們買的院子。方副將稍等片刻。”方城只好忍了忍。
但是那守城的副將見狀哪有不知道的。他也擔心再問下去會惹起眼前這人的反,便忙停住了話頭,手一揮讓車隊行了進去。
“大人…”他旁邊的小兵卻擔憂的很:“上面不是說這些人要再等上十天半個月才來的嗎?而且潘大人還沒回呢…”他覺得事有蹊蹺。
“你傻啊你?!除了天舟的公主誰還能用炸藥炸我們的城門!”那副將沒好氣的回道:“你沒瞧見剛才那人凶神惡煞的表情嗎?他以為我聽不懂天舟話就說的肆無忌憚了。”他說到這裡便將聲音放低了很多:“那人說我們不放他就要炸掉我們的城門。所以我懷疑他們的車隊裡帶著炸藥!”現在整個京城都在懸賞制炸藥的高手。哪怕不會制,只要有一點關於這方面的消息就可以賣個好價錢。
“那頭兒你怎麼不找個理由搜一搜?”那小兵諂媚的問道。
那副將卻斜了他一眼說道:“你沒聽懂不怪你,但是本官都跟你說了對方威脅我們不放他們走就炸我們的城門,你怎麼還這麼蠢笨呢!”他深深了一口氣長嘆道:“本官此舉一是害怕城中百姓真的會因此遭殃,另外也是為了穩住賊人,以防打草驚蛇啊!”
“還是大人想的周到!”怪不得同樣出身貧寒,頭兒就能混得風生水起,而自己卻依舊是個小兵。這樣想著。小兵看向那副將的目光就越發的敬佩!
那副將得意的笑了兩聲,待看到那對車馬行的沒了影,這才又推敲起一會兒跟上面通報時要說的細節。
講這個情報的時候自然是說懷疑。
既然是懷疑。他自然不能搜查。你搜查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想要在字面意思上做文章便沒了機會。
再者,到時候這車隊裡真有這炸藥還好說。要是沒有的話,他不就白白失了一次得益的機會?
不對不對,真有炸藥只怕他當場就給炸死了!
微微定了定神,又將一會兒要說的話給過了一遍口,副將這才轉身向城內走去。
路過東城大街的路口時,突然想到自己怎麼沒有派個人去跟蹤一下李欣呢?對方要是主動去了東南使閣還行。要是沒去的話上面大概又要怪罪自己了。
算了,還是推給那個兇惡的侍衛吧。就說對方勒令不準跟蹤!
李欣自然沒有去東南使閣。她的車隊沒有避人,一路行進了周伯顏在東城買下的宅院裡。
“照著殿下您的吩咐。我把整個周王府都買了下來,落戶在了我自己身上。”周伯顏領著李欣往正殿裡面走:“這宅院雖然沒有公主府大,但也頗具規模了。殿下若要賞景,等傍晚天氣涼下來便可以到處走走。”李欣走到很慢,她哪裡是在賞景。她覺得自己是走在周王府幾百口人的血之上。她極力控制著情緒,但是微微顫抖的雙手依舊沒法控制。
“是不是中暑了?”張靖嘉忙上前給她掩飾。他關心的扶住李欣。將人半擁著往房間裡帶,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道:“再走幾步,等到了房間咱們關了門,你再盡情的哭,好不好?”李欣沒有點頭,只是艱難的控制著聲音的平靜:“沒事。如果這道坎都過不去,我又怎麼能對付朱瀚廷。”兩人就這麼相擁相依的進了房間。眾人見了也都只當自己瞎了,誰也不會上前去說什麼。
閉上眼就全是人間煉獄,李欣便強迫自己大睜了眼睛看向四周。屋子還是那個屋子,但是陳設佈置全都換了。
如此也好,至少不會讓她時時刻刻想起那噩夢般的一晚。她在心裡安著自己,坐在上首鎮定了好一會兒才對周伯顏問道:“這房子應該被官府收了,你是怎麼買下來的?”當初她要求周伯顏進到姜桐後儘量能把周王府給買下來,不過是抱著僥倖的想法讓對方試一試罷了。
“回殿下的話。”周伯顏自從進到房間內後就一直等著李欣的詢問:“這宅子的確是被官府收了去。但是朱瀚廷登基後,便讓人競價以十萬兩白銀的價格給賣了出去。”
“不止這周王府,還有魏王府、周府、公孫府…”周伯顏嘆息了一下:“這些被充公的房產全被他公開賣了出去。”李欣聽了笑得十分諷刺:“朱瀚廷這一手可真夠狠的。把別人家的宅子收上去一兩銀子都不用花,轉手賣給別人卻能狠賺一筆。等過幾年,他缺錢了,再給幾家富裕點的大臣們來上這一手,又可以賺上一筆。”周伯顏聽了默然不語。這樣的事情只有在地方上會發生,那些地方官如果完不成賦稅任務,便會捏造些罪名將那些富商抓起來。不僅有了政績,還能為府衙充進一大筆錢財。就算有人告御狀追究起來,朝廷看在賦稅完成的份上,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沒想到一國之君也能幹出這種事來。
廳堂裡的天舟人聽了自然是對朱瀚廷愈加不屑,本來非嫡非長的庶皇子登基就叫人瞧不起的,再聽聽他做的這些事…嘖嘖,果然是不通教化的蠻荒之地…
於是方城陰陽怪氣的說道:“以前聽你們總說新衛怎麼怎麼好,如今看看,呵呵…”這兩聲呵呵什麼都沒說,但是其中的鄙夷誰都聽得出來。
而遠洋隊裡除了一個陳宣和,其他人全是新衛人。他們此刻都是一副丟臉的模樣,特別是艾寥寥,當場便哼了一聲:“這狗皇帝原本可不是新衛人。”朱瀚廷是前朝皇家旁系,嚴格追究起他的祖籍應該是現在天舟的襄平。
“吵什麼!”李欣最討厭別人談什麼天舟人新衛人誰比誰優勢:“你們都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務是不是?!”他們是來拉朱瀚廷下馬的,如果朱瀚廷下馬,新衛跟天舟便是一家了。
“周伯顏,這宅子你是從誰手上買下來的?”李欣丟下兩隊乾瞪眼的人,接著問周伯顏道:“那人是不是當年買下週王府的人?”周伯顏搖了搖頭:“殿下,伯顏來買這宅子的時候,這裡已經被分成了四家。我是分別從這四家將宅子買下來後再一起去落的戶。而這四家,全是商賈人家,並不是什麼能左右朝中局勢的大人物。”李欣聽了便將這事放到一邊不提:“你們親人的遺骸可有遷葬妥當?有沒有人為難你們?”提到這事,剛才還為了鬥嘴而瞪眼紅臉的人一下子跨了下來。周伯顏點了點頭,微微紅了眼圈道:“都辦好了。他們都被人扔在亂葬崗,若不是有好心的下人幫著收斂標誌,我們還得將那些屍骨一具具搬出來辨認。幸好…”幸好新衛還有忠義之士。
“那周王府的人…”李欣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來問:“有沒有人幫忙歸葬?”周伯顏點了點頭:“有的。”提到這裡他不由就想起一處奇怪的地方,連忙對李欣道:“只是小郡主的遺骸不知道哪去啦。而周王的墓則跟公孫府上的大人們葬在一起。”他細細回想著問道:“我們尋了好久才找到的。那墓葬建在郊外的西子山,地方偏僻,但是打理的非常好。公孫姑娘說…”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公孫姑娘懷疑那墓是公孫府走失的三小姐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