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忍不住砷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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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帶有神樂的餘溫，以及獻給神樂主的聖潔香，她們耳邊還回蕩著高麗笛的笛音…點點汁，瀰漫了整個結界，換來一曲神樂，一首劍舞，將渲染整個世界的殘酷鮮血，化為虛無飄渺的斑斑磷光。

魔劍磷──近衛家的不傳奧義。

“沒有對梅因費魯的公主復仇呢，修伊殿下尚未失去理智。”

“討厭！原本還以為能當他的神樂巫女，好失望！”

“…你想奉汙穢的半魔人為主嗎？”

“因為他很有魅力啊。不像其他闇夜之眷屬，在魔神遭到討伐之後就各奔東西，也沒有任憑怒氣發洩屠殺人類，而是選擇隱忍下來，我很喜歡這種故事呢。”

“問題在於，修伊殿下能夠忍耐到什麼時候喔。”修伊是否忘了以前那般純粹的心情，現在的他，已經不像十年前被帶來魔神身邊，一個只能哭泣的小孩子。

沒有力量的王，闇夜之眷屬不會跟隨。她們必須確認，確認這個遭受鄙視的半魔人──是否能夠成為魔神的繼承人。

──‘…屠殺人類，就是為了替我的父母報仇雪恨！被人類殺害的仇恨！’魔神古拉札，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類、是一柱善良得令人無法置信的魔神，最後卻遭到人類勇者的討伐而死。身為魔神之子的修伊，又會走上什麼樣的道路？

不久後，璃璃子跟美奈都才看到有一支為數百人以上的軍隊，朝這邊近，緋紅的大旗，那是梅因費魯的軍隊。

＊＊＊…我究竟算是什麼？想要成為什麼？這裡是個昏暗空間，應該算是修伊的房間吧，把廢棄倉庫清空出來的房間，今天依舊只有點著足以照明的火苗。

昏暗燈光下，浮現一個臉蒼白的人影，就算點起燈火，也無法照亮一片漆黑的腳邊。地上畫著龐大的魔法陣，等於是一個封印空間，也是個無論寒暑都一樣冰冷的空間。

除了修伊本人之外，幾乎沒人會過來造訪。這是是青之太陽神恩惠被隔離在外的空間，對於人類而言，是本能會到恐懼、疏遠的地方吧，當然也有例外。無法活在人類世界、只能活在裡世界的人們，以及被人類追殺的魔獸跟魔族。

他們名為‘闇夜之眷屬’，棲身在黑暗之中。…這個結果，造成一個種族永遠無法受到恩惠。那也是人類對於魔族的偏見，偏見進而造成悲劇，一生永遠無法痊癒的傷痕。修伊身為‘闇夜之眷屬’，繼承了魔神之血，體內卻有另一半的人類血脈。

然而，他繼承了魔神之血，只因為這個理由…被單方面劃分在闇之陣營。…又做了那個夢。重重包圍的人影。痛苦喊叫的女。食物腐敗的腥味。烈酒翻倒的臭味。研磨銳利的長劍。昏黑的鉛光芒。

鮮血跟胃混合的難聞味道。被死死壓住的身體。遭到撕裂的衣服，小孩淚的悲鳴。那名孩子，不知哭求過多少次住手。可悲的是，無論他再怎麼祈求，也無法改變眼前上演的悲劇。──只因為他的出身。…那個夢，身體痛得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的夢。伸出手，卻總是捉不到重要的人。

‘你們對媽媽做什麼！放手、放手啊！’‘別看、不要看這邊！修伊！’表情蒼白，視野變得血紅一片，已經不知道眼角下的，究竟是鮮血或淚水了，男人們拿著酒瓶，圍繞在女人的身邊。下笑聲，以及被酒煽動的慾望。

還有幾個人用力壓住小孩，不讓他有機會掙扎，為了烙印下這一幕，甚至還拉開小孩的眼皮，讓他深深記住這痛徹心扉的情景。遭到毆打，視野變得模糊、陰暗，卻無法選擇閉上眼睛逃避。

暴出來的大量肌膚，上頭有無數手掌蠢動，留下難看卻深刻的抓痕。餿水氣味，彷佛永遠不會結束的夜晚。女人雙腳在半空中規則擺動。身體好痛、好痛。‘媽媽…媽媽！’小孩只能這麼哭喊，換來一陣毆打。無法呼。嘲笑聲跟責罵聲。

‘你這個惡魔！生下魔物的女人！’身體震了一下。那是一直迴盪在耳邊的言詞。──魔物是誰？是說我嗎？連心臟都幾乎停止的痛楚，讓小孩下意識用力呼，血腥味渲染了身體每一處。慘叫、淚水。小孩努力伸出手，朝著母親伸出長了很多黑痣的手。…這些黑痣，就是小孩被當成魔物的理由。

小孩不明白，因為母親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只是一味地保護他。即使如此，小孩仍然努力伸出手，想要捉住那個唯一的依靠。

無論怎麼努力伸出手，卻總是捉不著…──母親的生命之火。孩子掛著滿是淚水的視線發誓。──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人類所有人…修伊沒有告訴任何人，每當自己殺人後，口就會出現一片冷霧，重新喚醒刻印在體內的夢靨。

自從父親死後，過著幾乎不過氣的每一天。當時，為了避免被發現自己就是魔神的後代，只能盲目逃跑。想當然的，往父親的部屬都跟著四散，沒有人願意跟隨一個拋下父親逃走的小孩，更不願意跟隨在魔族之中遭受鄙視的半魔人。

即使獲得齋宮的庇護，仇恨依舊揮之不去，齋宮眾人眼中的神，就跟以往嘲諷自己的目光一模一樣，夢境始終提醒著，自己究竟是個多麼讓人看不起的存在。這個世上，能否有一個安身之地呢？修伊睜開眼睛，看向房間最上頭的窗戶。

太陽已經升起，陽光從窗戶打落下來。對至今的修伊來說，那是過於遙遠，無法奢望的地方。

只是…眼前的這件巫女服，卻跟黑暗格格不入。關心自己的目光，竄過鼻腔的清新香，枕在腦後的柔軟大腿，都是屬於女的溫暖懷抱。

這種覺，就跟小時候在森林榜徨無助時，對自己伸出來的那隻手一樣，──“怎麼了？男生可不能哭啊。”──“你要活下去，連母親的分一起活著。”想到這裡，修伊稍微挪動了身子，以免視線完全被巫女服裡的巨大隆起遮住。從房邊緣往上看過去，那是沒有一絲雜質的澄澈眼神，單純只希望藉自己的神情，嘴些微張開，正在唸著祈禱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