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女鬼·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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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淵記得自己昏過去前是在柳夙羲懷裡的,想到當時的情景,不覺得臉上發燙,那人的懷與那赤羽黑身的人一樣,會讓人安心。只是不曉得後來發生了什麼。
“今在鳳陽山遇見了柳大人,不知表哥可有見到?”
“唔。”提到柳夙羲,韓煜臉上便有不快,“依我看,那老狐狸出現在那裡並不是偶然。”
“此話怎講?”韓煜狐疑道:“他身為中書省的一省之長,不好好地呆在京城,卻在那荒山野嶺晃盪,必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琉淵無奈地笑了笑,“他不過是去賞景罷了,這也算得上是見不得人?”
“老狐狸為人陰險狡詐,他說的話信一半都嫌多。”韓煜撇撇嘴,“你我出京城辦事,他也出了京城,還恰好在那偏僻的荒山野嶺遇上了,這等巧合我可不會相信。”
“表哥不會懷疑縱火燒了凌霞山莊的人是他罷。”韓煜心裡這麼想,卻也不篤定,“難說。”琉淵不再提關於柳夙羲的事,他也曉得韓煜對柳夙羲一向懷有敵意,與他便是冰火不相容,說出來的話難免會有些偏。
房門外有人敲門,韓煜偏頭,看到門上印著一個黑影子,看影子輪廓便知是自己的爹,便道了聲進來。
韓琚推門而入,進來向著半躺在上的琉淵問了安。今
他正好去了禮部尚書的府上喝喜酒,方才回到府上從管家口中得知五皇子病了,便急急忙忙得趕了過來。
韓煜將他們此次前去凌霞山莊的種種一五一十地說給了韓琚聽,韓琚聽後便捋了捋下巴的鬍子,嘆了一息,“真是沒想到,名揚天下的凌霞山莊會落得這個下場。”琉淵在韓煜與韓琚談話之時,已從榻上下來,袖手立在
邊,“依舅舅來看,這會是誰下的毒手?”韓琚捋著須沉
半響,“此事太過突然,下官一時也想不到有誰。”韓煜抱著臂膀,道:“無論背後黑手是誰,那人手上必定已經握著藏寶圖,尋到寶藏也只是遲早的問題。寶藏落入他手中,他若只是想著過榮華富貴,窮極奢靡的
子,倒也是小,若是他用來危及朝廷,那可就事關重大。”琉淵皺了皺眉,無力輕嘆,危及朝廷是他最不願看到的後果。
韓煜見琉淵眉間緊鎖,也知自己方才有些失言了,便補充道:“若真有人想要危及朝廷,他也要問問我樂不樂意!”琉淵看了看韓煜,含笑道:“韓將軍驍勇善戰,朝廷有這等良將,是我大蘄國之幸。”韓煜看了看自己那板著臉的爹,再看了看琉淵,拱手道:“殿下謬讚了。”
“怎會,韓將軍本就年少有成。”
“犬子資歷尚淺,許多事還把持不住,殿下這般贊他,只會縱他後愈加無法無天。”韓琚一向覺著自己的這個兒子橫衝直撞口直心快,朝堂上論起事來,連三朝元老也不讓幾分情面,讓他這做爹的沒少擔心。
琉淵也知韓琚一直不大承認自己的兒子在朝廷的作為,方才當著韓琚的面誇他,也只是想為韓煜說說好話罷了,沒想到還是不得韓琚認同。
韓煜在琉淵面前常抱怨說:“我爹那個人,總以為我還是四年前成遊手好閒的
蕩子。殊不知,我早已洗心革面。”說完了抱怨,滿腔熱血的人又道:“終有一
,我要讓我爹曉得,他這個兒子絕對沒有白養。”凌霞山莊一事暫告一段落,如今毫無頭緒,也無從下手。韓琚派了人繼續追查,若是有了藏寶圖的下落,便立即稟報。
今晚秋風習習,墨空無雲,上弦月高掛。城中街巷錯,大戶人家的門樑上還燃著燈籠,昏黃的紙糊燈籠在冷風之中搖曳,平添幾分淒涼之意。
中書令的官邸便在城南處,算得上闊氣的府邸此時沉浸在秋漫漫長夜之中。寬大的宅子卻尋不到一絲人的氣息。那些白
裡才會出來的小廝和丫鬟不過都是樹葉或是沙礫幻化出來的。
時至三更,書房中還亮著燭火,燭臺上積滿了蠟淚,清風奪窗而入,明黃的燭火卻毫不動搖,這並不是普通的燭。房中多寶架上的古玩器具泛著冷冷的幽光,書案後持著書卷靜讀的人似乎毫無倦意。
身旁卻站了一個女子,是伴隨著方才的那陣奪窗而入的風進來的。面容姣好的女子穿了一身百蝶散花裙,沙織的料子輕盈而飄渺。
在持書靜讀的人並沒有理會身旁的女子,目光不曾從書頁上移開過。
美麗而不失端莊的女子抬起藕臂環上書案後那人的肩,手掌輕輕摩挲著他肩上紅的絲綢衣料,嫣然道:“聽聞赤羽黑身的邢鬼以
食魂魄為生,不知,如我這般的鬼魂,你可捨得嚥下去?”穿著紅衣的男子總算放下了手上的書卷,偏頭看著那面帶嫣笑的女子,似覺得有趣,“哦?你這般的鬼魂,是那般?”有一張好臉孔的女鬼微微紅了臉,放在他肩上的手遊移道他的領口,大有挑逗的意思,一把嗓子似掐的出水,“自然是我這般好看的鬼魂。”紅衣的男子不屑勾了勾
角,抹了淡妝的女鬼抬起粉
的袖子掩住
,臉上浮起一絲笑,嬌聲道:“不過,若是能與你融為一體,倒也是無憾了的。”紅衣的男子輕描淡寫道:“你不配。”面容姣好的女鬼聽後,頓覺一驚,而後又扯出一個笑,“什麼不配,莫非你還覺著我不夠好看?”一邊說著這句話,女鬼放在他衣襟的手卻長出了鬼爪,紅衣的男子抓住她的手,被抓住的鬼爪慢慢消融,漸漸
出裡面的白骨,女鬼驚道:“你…”放開那變成白骨的手,紅衣的男子臉上平靜地好似方才什麼也沒發生,那女鬼卻
出了本來的面目,再尋不到方才那張姣好的容顏,一張猙獰的面孔令人觸目驚心,她的右手已成了白骨,左手從
間取出了一把匕首,嘶啞吼道:“你
了我相公的魂魄,我今
定要為他討個公道!”話畢,手上的匕首便向著紅衣的男子刺去。
紅衣的男子並沒有動,只是,那刺過來的匕首卻沒有刺中他,而是向著側邊飛了出去。方才從側邊掠出一個綠衣的身影,動作迅速地打開了那隻握著匕首的手,出手在女鬼的額上打上一掌,女鬼嘶吼一聲,被打出了好幾尺。
綠衣的身影沒有給女鬼氣的機會,飛身過去,手中飛出幾點寒星,正打中女鬼的身上,女鬼張大了嘴嘶吼,身上起了一陣灰白
濃煙,慢慢消散,最終化作一堆骨灰。與她消散同時,飛出一個白
的亮光,是她的魂魄。
綠衣的人正是那喜好穿女裝的孔雀,尋夢。他站在那堆骨灰前,手中幻出一支聚魂枝,那一點亮光便被聚魂枝
了過去,停在了上面,如一朵綻放的棉花。
收了聚魂枝,尋夢轉身看著書案後的人,幽幽道:“你知道我會出手?”方才直到最後一刻,柳夙羲也沒有出手,他不出手必定是有把握讓自己安然無恙。柳夙羲淡淡道:“你一向喜歡多管閒事。”
“我不過喜歡管我喜歡的人的閒事。”孔雀面帶笑意道。
柳夙羲臉上毫無動容,“你也喜歡管不喜歡你的人的閒事。”這孔雀自五百年前還沒修成人形時,便一直跟隨在他左右。三百多年前,邢鬼被天界二太子封印在南極冰山之中,四年前才得以解除封印。
而邢鬼能解除封印,功勞在於這對他一往情深的孔雀。只是,即便孔雀
怎麼掏心掏肺,都得不到心愛之人的半點回應。
痴情的孔雀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的這張臉就只有對著那天界三太子才能真正笑得出來。”
“原來你也知道。”孔雀早已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聽後也只是擺出個不屑的表情,“我倒是十分好奇,他心裡明明念著你,你卻不願在他面前現出真身,如此形同陌路,又是何苦?”穿了一身血紅
衣袍的邢鬼重新拿起了書案上的書,翻了一頁,才到:“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經不起回味。”孔雀
不知何時手上多出了一把孔雀羽
的摺扇,展開的摺扇掩住了
,眯起上了濃彩的眼睛,“我該說是你俏皮還是該說你惡趣味好呢?”多情的孔雀
凝思想了想,笑了笑,“你這般冷淡,估計是俏皮不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