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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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子時即將完全過去。
縱然姑郡城燈火通明,也照樣有黑暗的角落。
南城區多是普通民眾,天剛剛昏暗,大多就早早熄燈睡下。
但南城區一間普通的院落之中,還有人在挑燈夜讀,身影被燈光映照在窗戶上。
“天有三光,地有三才,人有三藏;三光者,月星;三才者…”
“…三藏者,氣神;萬法之始,眾妙之門;洗髓換血、開元納氣、明心見、法理通明…”隱隱約約的讀書聲,仔細一辯認,卻不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這是基本所有幼童修習武道之時,都要研習的啟蒙讀物——《三藏經》,講述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武道常識,力、元氣、神三大秘藏的介紹和聯繫,爛大街的知識。
而那窗上的人影,很明顯是一個成年的男人,卻還在讀這種九歲以上的人就不會再讀的東西。
“嘎吱”聲中,朗誦《三藏經》的聲音戛然而止。
屋內,一個年輕男人,文士打扮,頭戴方巾,面透著病態的蒼白,望向門口出現的穿著黑勁裝的男人,神平靜。
“你就是那位林嘯吧?既然你出現在這裡,想必我的父親已經死了。”年輕男人沒有說話,走進兩步轉身關上了門,身形一陣“噼裡啪啦”的爆響,現出面清秀的少年模樣。
“你是朱統領的兒子?”林嘯似乎完全放鬆了下來,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面前的人,面蒼白,氣血虧損嚴重,筋骨膜鬆弛,呼短促重,很明顯是沒有修行過武道的普通人。
“朱統領?那應該就是我的父親沒錯了…”年輕文士眼瞼下垂,微微沉默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來看著林嘯,開口道:“你,殺了我的父親,有機會,我會殺了你的。”他的語氣淡然,像是在說一件尋常的小事,而不是牽扯到生死之爭,搏命之鬥。
但偏偏這樣,卻給人一種覺——他說過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這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覺。
林嘯笑了出來,靠在椅背上,臉上出玩味之:“你不像是個蠢人,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還當著我的面…”面蒼白的年輕文士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笑:“因為我很明白,這句話本影響不到你的思維和決定,”林嘯臉上的笑意擴大了一分,隨即慢慢的收斂下來,一字一頓的開口道:“那麼,聰明人,你是自己告訴我某些事情,還是我動用手段之後,再告訴我?”年輕文士略微思索了一下,出認真的神,開口道:“你不是神之輪的強者,就沒辦法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消息。”林嘯笑了一笑,沒有說話,出奇的沉默下來,似乎是在鄭重的思量他這句話的分量。
年輕文士同樣沒有說話,反而起身到了柴房中,開始燒水。
一刻鐘後,年輕文士泡好了一壺茶,給自己和林嘯分別倒上一杯。
林嘯抬起頭來,似乎是終於思考好了,沒有開口,將桌上的茶杯拿起,小小抿了一口。
對面的年輕文士看著這一幕,再次苦笑出聲,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一個小小的細節,就體現出兩人的截然不同——林嘯是實力強大的武者,身具開山裂地之力,身之強橫,本不在乎一點點沸水的溫度,他卻不可能。
因此這場無形的鋒,本談不上勝負,因為他的命自始至終都握在林嘯的手中,局勢是完全一邊倒的狀況。
他唯一的籌碼,就是自己的命——一條掌握著絕密情報的命。
林嘯放下茶杯,望著對面臉淡然的年輕文士,緩緩開口道:“你知道麼?我進來的第一個想法,是斬草除——你的秘密,對我本沒有什麼價值。”
“相反,像你這樣的聰明人,而且是很聰明的人,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也能造成很大的破壞。就算威脅不到我,同樣能威脅到我的家族。”年輕文士的臉依舊淡然,一如既往:“所以,閣下改變主意了?”
“沒錯,我改變主意了…”林嘯的臉上出一絲奇異的神:“看到你的瞬間,我就改變了想法…”一聽此言,年輕文士起初先是微微的疑惑不解,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震驚、茫然、惑、驚喜、難過種種情緒,在小小的雙眸中一閃而逝。
他猛地閉上眼睛,下一剎那,再度睜開的時候,所有情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只剩下如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
“你是不是從小體弱無力,補充的氣血之力還會莫名其妙的逝,無法修習武道?而且每逢一年的分立秋,身體會痛苦不堪,經脈扭曲…”林嘯說著,示意他將手給自己:“我需要摸一摸你的脈象,才能最終決定。”他沒有說要決定什麼,但年輕文士似乎是已經知曉,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順從的將手臂伸了出來,挽起了袖子。
林嘯將手搭上,默默閉上雙眼,片刻之後突然睜開,放聲大笑:“哈哈哈…”笑完之後,他連聲叫到:“好好好!”林嘯目光炯炯的看著對面的年輕文士,一字一頓的開口道:“我們可以做一筆易,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易…”
“我可以讓你擺脫最大的困擾,獲得修習武道的機會,也是向我復仇的機會;但對應的,你要將你們一行人從天歌瀚海來到這裡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什麼?”年輕文士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神情波動,縱然是心中早有準備,依舊是難免震駭和茫然…
“為什麼要做這筆易?”年輕文士一字一頓的開口道,目光陡然變得如同冰冷刀鋒,銳利無雙:“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有著解決天生脈輪殘破,本無法開啟人體秘藏的萬古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