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臉栬嚇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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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有三百個西域番人。”龍四海低頭沉片刻,反剪雙臂,用巾擦著自己的背脊,突然抬起頭來,一對眸子光灼灼,回頭望了望屋中正在打掃地板的七人,無聲地笑了一下,湊到書生的耳邊低聲吩咐了好一會。
鳳先生邊聽邊點頭,臉上的神卻越來越凝重。初荷拉開方學漸矇住自己嘴巴的手,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道:“那個大個子練的是什麼功夫?好厲害。”方學漸搔了搔頭皮,苦笑一下,他對於武功一道所知實在貧乏,突然靈機一動,道:“挨這麼多,一點事都沒有,會不會是江湖上傳聞已久的‘三十太保橫練’?”初荷怪異地看了看他,道:“‘三十太保橫練’?應該是‘十三太保橫練’吧?”方學漸的面孔十分難得地微微一紅,心中承認自己孤陋寡聞,嘴巴卻還要進行頑強反抗,說道:“三十太保比十三太保多了十七個太保,橫練起來要厲害得多,他的後腦勺上捱了這麼一下都沒事,自然要三十個太保橫練才做的到。”初荷睜大了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好像無比崇拜地看著他,突然張嘴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道:“沒風度。”方學漸張大了嘴巴,破天荒地紅霞滿面,漫過了耳朵,心中有苦難言,正要說幾句溫柔體貼些的道歉話,博取老婆的同情和諒解,卻聽屋中的龍四海嚷道:“老包呢?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回來?”鳳先生笑了笑,恭敬地道:“包爺和那個外地來的紈絝小子在‘品味居’喝了兩瓶特製的‘十全大補酒’。
然後就去了城東的‘榆樹園’,找那個號稱‘大內第一刀’的裘神刀,料想不會出什麼問題,只是裘神刀年歲已高,下刀不夠利落,難免會耽擱些工夫。”
“裘神刀?就是那個太監劉瑾的結拜兄弟,當年號稱西廠第一劊子手的‘神刀裘’?”
“正是。
四十多年沒動刀子了,想來手生得很,幸好閹割紈絝小子之前,還有那個拿了一本破書,叫囂著要換八萬兩銀子的窮小子可以練手。”龍四海笑得更加開心道:“把人閹割這麼陰損狠辣的主意也虧他想得出。”鳳先生臉上的笑容更添了三分恭敬,道:“包爺臨行前讓我轉告幫主,他說那兩隻發情的公狗敢和幫主搶女人,那是和調戲他老孃一樣不可饒恕,他一定會想辦法好好地整治他們一下,給幫主一個代。”方學漸的一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慄慄而懼,不想自己在這些人眼裡是“紈絝小子”是“發情的公狗”好大的一個殺人羅網罩過來,自己卻還在做夢和那兩個美女偷情幽會,要不是正好有一口鮮血噴過來,也要斷了老方家的命子,對不起地下的列祖列宗。初荷在他耳邊嘻笑一聲,輕聲道:“發情的公狗。”方學漸伸手在她豐腴的圓上掐了一下,道:“老公是發情的公狗,老婆就是叫的母貓。”初荷粉臉一紅,一邊扭身躲避,一邊也來掐他的身,嗔道:“我才不是叫的母貓。”小腳微微一動,足下的一塊瓦片“咯”的一聲,斷為兩截。兩人一齊變,知道事情要糟。方學漸見機得快,一把拉起她的小手,快步朝屋簷邊跑去,身子一縱,從三丈高的屋頂跳了下來,耳邊風聲呼呼,卻依舊清楚地聽到一聲霹靂般的大喝:“是誰?”方、秦二人才跑出十幾步遠,身後突然砰地一聲,塵沙碎石亂飛,一堵堅硬厚實的牆壁突然破了一個人形的大。一條大漢像豹子似地從裡面躥出來,軀幹高大,赤的上身肌虯結,正是漕幫老大龍四海。
“來人啊,有細,快來人啊…”幾下手下紛紛追了出來,手提木、拖把,口中大呼小叫,一時間,院子上下呼喝之聲大作,前面火光隱隱閃動,已有幾個家丁聞聲奔了過來。
方學漸的額頭冷汗涔涔,一顆心臟劇烈跳動,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回頭草草一望,腳下不停,拉著初荷的小手拔腿飛奔。
“不要跑!”龍四海大喝一聲,展開“八步趕蟬”的絕頂輕功,提氣猛追,腳下大步星,每一步都有八尺遠近,連跨十步,和兩人的距離登時只剩了一丈五、六。
兩人聽到背後的大叫,腳底抹油,跑得越發快了,轉過空地前的假山,面幾盞搖晃的燈籠,一排手執鋼刀的巡夜家丁“噔噔噔”地跑來,銀的刀片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亮如白雪。
兩人嚇了一跳,急忙縱身跳上游廊梁頂,踩著瓦片快步飛奔。從高處下望,暗沉沉的院子成了一鍋逐漸沸騰的米粥,次第亮起的遠近燈火,好像米粥表面的氣泡,在黑暗中一顆顆膨脹開來。
“抓住細,別讓他們跑了。”
“細跳到上面去了,大家趕快散開,四下圍起來,”
“好啊,是龍幫主,還有八尺,快要追上了。”四下呼喝讚歎之聲不絕,一排排燈籠螢火蟲似地在各處走道上招搖飄舞,更多的人往這邊湧來。
方學漸不敢回頭,心中卻火燒火燎的,如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拼死又跑出二十幾步,忽聽身後一聲大喝:“小子納命來!”一團黑影驀地飛來,高高躍起的身子擋住了偏西的月亮,風聲呼呼,得他長髮亂舞。
“羅漢打牛拳!”方學漸知道再難逃避,一個滴溜溜轉身,雙足立定,氣運右臂“少林羅漢拳”中最簡單的一式“單臂星”奔雷而出。
砰地一聲,風聲驟停,拳頭和手掌撞在一起,連天邊的月都為之一暗。在初荷的驚呼聲中,方學漸的身子朝後飛出,在空中翻了兩個筋斗,撲通一聲,頭下腳上地落入下面的池塘。
龍四海全力一掌打出,原想要將對方打成一塊餅,不料一股充沛無垠的大力湧到,口如被一塊巨石撞了一下,一陣頭暈氣悶,呼的一聲,一條二百斤重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飛起四丈多高。
初荷望了天上的龍四海一眼,低頭查看下面的水池。方學漸落水的地方,逐漸擴散的漣漪正被銀的月光畫成一圈圈半透明的光波,團團的圓月在水面上浮沉,動盪起伏的細把它割成一塊塊的,一如初荷的心,七上八下。
人聲鼎沸,遊廊裡擠滿了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家丁,初荷縱身一躍,如一片輕飄飄的雲霞,撲向下面幽深的水塘。在入水那一刻,她驀地回頭,只聽“砰啪”一聲巨響,龍四海龐大的身子筆直地掉在遊廊頂上,斷木瓦塊四下亂飛,身子穿而下,把下面的幾個壯丁壓得嗷嗷直叫。
初荷儘量伸直腿雙,晚風拂動她的裙角,輕盈的身子在空中一個轉身,矯健如一隻海燕,靈活似一條游魚,嗤嗵一聲,湖面上躥起幾小串亮晶晶的水花,入水不見。
幽谷水潭的十年修煉,豈是白費?這水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方圓約莫半頃面積,與環繞在莊子四周的水道相通。
初荷飛身下水,看準方學漸剛才落水的方位,潛游過去。十月的湖水已有了些刺骨的味道,幸好初荷從小在冷水潭裡泡大,這點寒冷盡能抵擋得住,只是深夜水黑,雙眼難以視物。
她蹬動腿雙,游到了預想中的地方,身子下沉,在水底下一陣摸索。初荷的手指很快觸到一個圓滾滾的物事,知道是方學漸的腦袋,心中一喜,抱起他的身子,腿雙一蹬,急速上浮,嘩地升出水面。
“在這裡了,在這裡了,快用石頭扔他們!”
“幫主有令,下去活捉他們,捉到男的賞一百兩,捉到女的賞一千兩,也讓他們看看漕幫兄弟的能耐。”一班家丁轟然答應,脫下外衣長褲田雞似地紛紛跳下池塘,水花四下揚,撲通之聲此起彼落,怕不下五、六十個,寬大的池塘登時顯得有些小了。
初荷嚇了一跳,急忙沉入水底,抱著老公的身子往人少的南邊游去,那邊是一個七、八丈高的小土包,坡度和緩,密麻麻地種著無數竹,土坡的另一邊應該就是院子的圍牆。
那些家丁全是漕幫兄弟,在洛水河裡撲騰大的,一個個都是“裡白條”、“水中霸王”重賞在前,有的甩動胳膊划水前進,有的潛入水底摸索前行,有的則像海豚似地在池水中間蜿蜒遊動,池水湧動如,一大群游泳高手張開一面巨大的漁網,三面六方地向方、秦二人籠罩過去。
五十幾個赤的男人在後面追著自己,初荷一生之中如何見過這種陣仗?老公,你醒醒啊,老公,你快醒醒啊。初荷急得都要哭了,臉嚇得蒼白,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吃力地抱著方學漸的身子,咬著牙齒往前遊。
“…十尺、九尺、八尺…”她默默地估計著離那個小山包的距離,只要再遊八尺就可以安全上岸。山包上的那些竹子種得好密,如果中間有條路的話,就能抱著老公逃走了。
“…七…”恐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初荷的心裡正要冒出那個“尺”字的時候,左腳踝突然被一隻大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