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珥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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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走了,屋子裡安靜下來。我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四周,這套三居室的房子代表著我的整個少年時代,我記得我們搬進來的時候是我十四歲生的那一天,全家都高興壞了,我穿著我的白小裙子趴在我小屋的窗臺上,覺自己開始擁有一個全新的世界,得意洋洋心滿意足。
那樣的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那時單純的自己,也只是記憶裡一個青青的印痕。就在我努力想把自己從這種可恥的沉思中拔出來的時候,門鈴響了。我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是尤他。
這是我料想到的。
“剛才換鞋的時候,我的手機忘了鞋櫃上了。”他說。
我沉默地讓他進來。
他把手機拿到手裡,盯著我說:“李珥,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知道嗎?”
“是嗎?”我說“也許吧。”
“我不喜歡看到你這樣。”他強調。
“沒有誰著你看的。”我也盯著他,心平氣和地說“你這麼憤怒完全沒有必要。”他把手裡的手機“啪”地一下重新拍回到鞋櫃上,衝著我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不就是失戀嗎,就算許弋欠了你的,還有誰欠了你的呢?你爸爸嗎,你媽媽嗎,還是我們這些讓你總是討厭總是覺得多餘的人?!李珥,我告訴你,如果你覺得痛苦只是你一個人的事,如果你覺得折磨你自己只與你自己有關,那你就錯了,你就大錯特錯了!”尤他朝我喊完,把門拉開,毅然離去。
他的手機在鞋櫃上閃爍。他又忘了把它帶走。我走過去,把手機拿過來,打開來,我在他手機的屏保上看到一張如花的笑臉。那是從一張照片上翻拍下來的。那是十四歲的我。那是尤他記憶裡的我。那是不懂事世事不解風情沒有秘密可愛透明的我。
但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尤他,傻孩子,我們都回不去了。
除夕夜,我在廣場上找到尤他,他帶著一幫不認識的小孩,正在認真地放煙花。我走到他的身邊,像一個久違的老朋友一樣,微笑著跟他打招呼:“嗨。”
“嗨。”他像一個孩子一樣的笑起來,然後把一個煙花遞到我手裡。
“聽姨媽說,你畢業後就要出國了?”
“是有這個打算。”他說。
“謝謝你。”我說。
“謝我做什麼?”他不明白。
“謝謝你關心我。”我說。
“快別這麼講,你是我妹妹。我能不關心你嗎?”
“尤他。”我說“答應我,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的。”他看著我說:“我會的。你呢?”我努力笑著說:“我也會的。”
“狀元哥哥,狀元哥哥,”一個小男孩過來拉他“快過來,最大的煙花,等你來點,快哦快哦,我們都快等不及啦。”我微笑,示意他快去。
尤他問:“李珥你來嗎?”我搖搖頭:“我還是站遠遠地看好啦。”尤他被小孩子們拉走了。我看著地上,是他買的一大堆的煙花,我意念一動,抱起其中的一小捆,朝著郊外走去。
那條路還是一如既往的黑,溼。我走得飛快,目的明確,像是去赴一場非赴不可的約會。我謝我腳下輕便的跑鞋,它讓我有像飛一樣的錯覺。我懷抱著我的煙花,做舊的一年最後一天最後一小時裡最最任的孩子。
我很快到了那裡。那個廢棄的房子,那個記憶中夢中無數次出現的屋頂,像童話裡的堡壘充滿了誘惑,甚至閃著金光。我把煙花進大衣裡,門路地爬了上去。等我在屋頂上站定,我驚訝地發現,前方有一顆紅的忽明忽暗的,像星星一樣的東西在閃爍。我打了一個冷戰,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是菸頭!有人在上面菸!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個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小耳朵,你終於來了。”然後,那個人站起身來,他迅疾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抱住瞭如被施了魔法一般動也不能動的我。
是張漾!是他!
有一瞬間,我想推開他,但他有力的手臂讓我不得動彈,我覺到他懷裡的溫度,他的身子緊緊地貼著我的,滑到我的左邊臉頰,然後輾轉到我的左耳。我聽見他問:“能聽見我說話嗎?”我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
他說:“那就好,你知道嗎,醫學專家證明,甜言語,一定要講給左耳聽。如果你聽不見,我就帶你去治病,哪怕用一輩子的時間,我也非要治好你不可。”
“張漾…”我喊他。
“不許動。”他說“乖乖地聽我說話。”我渾身發抖,我預到他要說什麼,我覺我就要昏過去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我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
然後,我的左耳清楚地聽見他說:“我愛你,小耳朵。”
“我愛你,小耳朵!”他再次大聲地喊,喊完後,他把我高高地舉了起來,我懷裡的煙花散落一地,在我尖叫聲裡,世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遊樂場。我看到不遠處,煙火已經照亮了整座城市,每顆星星都發出太陽一樣神奇的光茫,而我期待已久的幸福,我知道它終於轟然來臨。
吧啦,親愛的,你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