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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被子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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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一被子溼”】基本上一場酒局到了這種份上的時候,也就該散了,若是不趕緊散了,這三男三女就該做出點兒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即便是大唐民風一貫開放,恐怕這群p之事還是萬萬不能去做的。

因此,當杜風發現杜牧和許渾已經開始吆五喝六一點兒文人風範都沒有的大口喝酒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分了。

當著馮鶴孃的面,杜風了一個小紙包給止小月,不管怎麼說,人家就是以此為生的,即便這酒喝到這種份上了的確是可以不給了,但是既然有錢還是給了的比較好。當然了,杜風主要是為了做給馮鶴娘看,那錢囊還沒還給馮鶴娘呢,裡邊的銀子還沒有完全落到杜風的口袋裡。

止小月沒有說什麼,直接就收下了銀子,也沒有打開紙包看裡邊有多少銀子,多少並不重要,只是這是她的工作,所以收錢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杜風將止小月和止小猜姐妹倆送出門,然後一路將她們送回墨香樓。在姐妹倆準備進門的時候,又笑嘻嘻的對止小猜語速極快聲音奇低的說了一句“我們倆要是都再大點兒就好了。”說完,也不管止小猜是什麼反應,直接轉身回去了,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濃濃的黑夜之中。

止小月聽到了杜風跟止小猜說話,只是聽不清他說了些什麼,於是笑盈盈的問止小猜“小杜公子跟你說些什麼?”止小猜臉微紅,她當然聽懂了杜風話裡是個什麼意思,但是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跟姐姐說,於是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麼,客套話而已。”也許是因為止小月剛剛進門,被門內的燈光晃了眼,沒有注意到止小猜臉上的紅暈,因此也沒追問下去。不過止小猜是明白的,她知道姐姐一定知道些什麼,也知道她自己剛才的託詞本就不合常理,即便是客套告辭的話,也該跟止小月講,沒有什麼理由跟止小猜說。

姐妹倆就這樣保持著默契上了樓,回房之後,止小月還是笑著回頭對止小猜說了一聲“小杜公子是個奇人,往往他這樣的人就會不拘小節,不要單從外表上去看他。”說完之後,自顧自的打水洗臉去了。

止小猜一個人站在屋裡發愣,琢磨著止小月剛才的話。

杜風回到杜府的時候,杜牧和許渾基本上已經有點兒癲狂了,兩人不斷的著不同的詩,一會兒是李白的,一會兒是自己的。杜牧多半在讀自己的詩,這就說明他這個人比較自戀。而許渾多半在讀李白的,聲音高亢無比,他自己的詩也的確沒什麼好讀的,若是泛舟月夜還有些說頭,但是在這縱聲酒的時候,就實在是不那麼恰當了。這也沒辦法,誰叫許渾的詩一貫比較溫,他的詩中多數都帶有“水”字,後人還曾送其一個“許渾千首溼”的美譽。

就在杜風進門的時候,剛好聽到許渾在高聲誦李白的那首《將進酒》,正好到最後一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然後就是一陣肆意的大笑,杜牧也跟著大笑不已。等到杜風一隻腳終於跨進了側廳的時候,正好看到杜牧高高揚起一隻酒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馮鶴娘已經有點兒花容失了,不管怎麼說,她一個大姑娘家,就算再怎麼有豪俠之氣,終歸也只是個巾幗而已,看到這樣的場面多少有些小心跳跳的。見到杜風進門了,總算是長吁了一口大氣。

“你回來就好了,我都快不知道拿這倆人怎麼辦了!”杜風看了看那倆人,心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過呢,他總不能將這些話去跟馮鶴娘說,於是他也只能苦笑一聲“沒事,這兒給我吧,馮小姐你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再晚些那些巡夜的侍衛盤查,也麻煩的。”長安城大概就是這一點比較麻煩,雖然沒有什麼宵,但是由於唐穆宗李恆這個人縱情聲,朝政上的事情基本上不太管,只想著自己吃喝玩樂。而且,他這個皇帝的位置,也是由於宮內的宦官殺了他的親生父親李純得來的,這就註定了他貪生怕死,生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殺害。所以他登基之後,除了立刻剷除異己,將朝中所有的反對勢力全部除掉,並且還將他的異母哥哥李惲也一併殺了(李惲是與李恆爭奪皇位最為烈的一個皇子),然後就宣佈了在長安城裡,每晚亥時…也就是現代的九點鐘…開始,由皇城的侍衛對依舊在戶外的人進行嚴苛的盤查,稍有不對勁的,就立刻拘捕甚至當場殺死。雖然馮鶴孃的兩個哥哥都在朝中為官,倒是不至於有太大的麻煩,可是這樣的麻煩少一點兒是一點兒,沒有總比有強。

因此馮鶴娘聽到杜風的話,也只能點了點頭“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只是,你一個人…?”言下多少也有擔憂之意。

杜風大大咧咧的一笑“馮小姐放心,這院中現在住了不少士子,我要是一個人搞不動他們招呼一聲,喊些士子來幫忙,倒也不是難事。”這麼一說,馮鶴娘才略微的放下了一些心。

馮鶴娘離開之前,杜風將那個空空如也的錢囊還給了她,雖然馮鶴娘也知道杜風一定昧了她的銀子,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也沒心思跟他計較了,於是接過錢囊,也就告辭離開了。

等到馮鶴娘走了之後,杜風才苦笑著看著那倆愈見瘋癲的“大才子”想了想,乾脆由得他們去,杜風找了把椅子坐下,看著他倆瘋。

也不知道什麼緣故,杜牧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但是口中依舊喃喃的念著一些詩句。這大概就像是現代人,鬱悶的時候會唱一些應景的免費歌曲來發洩心中的苦悶,而在古代的時候,這些文人就只能用誦詩詞來排遣心中苦悶了。

看到杜牧嚎啕了起來,許渾大概也被觸動了傷心的事情,他瘋瘋癲癲跌跌撞撞的衝到了桌邊,將桌上最後一罈酒拎了起來,兜頭就往嘴裡灌。幸好酒罈子裡沒多少酒了,要不然即便是大部分酒都順著他的下巴到了地上,也足以嗆出他個好歹來。

很快,酒罈子就空了,許渾一揚手,將酒罈子扔了出去,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看著一地的酒罈碎片,杜風也只能搖頭苦笑,不過也好,至少沒有酒了,他們再怎麼鬧騰也終究有限。畢竟是五罈子酒啊,杜風以及另外三個女人只喝了不到半罈子,雖然是兩斤左右一罈,古代的酒也比現代的要淡許多,但是就算是一個人喝了四五瓶啤酒,也該有些暈暈乎乎的了,何況這還是女兒紅?

杜牧和許渾此刻也稍稍消停了一點兒,開始不再朗誦那些豪情萬丈的詩詞,反倒是開始誦一些清新婉約的作品,大概也就是些抒發小小情懷的東西,基本上相當於現代人唱的類似於今天失戀明天被人拋棄的那種歌兒。

聽了半天,杜風樂了。

為什麼呢?因為杜牧所誦的詩都還好些,而許渾誦的,基本上也是他自己所做的一些詩。這些詩有個最為著名的相通點,就是幾乎全都帶著“水”字。

而這個時候許渾由於酒醉,已經有些大舌頭了,說話也顯得不清不楚的,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整首詩他是念不清楚了,可是那個“水”字卻吐字格外的清晰。並且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聽到後邊,幾乎什麼都聽不清楚,唯獨能夠聽清他嘴裡不斷的發出“水”字的音來。

最後,杜風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抱著肚子,笑彎了

這“許渾千首溼”還真不是得虛名,搞得杜風不大喊一聲“好哇,好哇,果然是的一首好‘溼’!難怪有人說,一首詩不難,難得是‘一被子溼’!”想起了這個笑話,由不得杜風不笑得四仰八叉的!

到了再晚些的時候,大概那些士子也都要睡覺了,畢竟已經晚的了,古代人又一向信奉早睡早起,動輒還要來個聞雞起舞什麼的。可是杜牧和許渾還在屋裡發著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那些士子就有些受不了了。

杜風這邊是不知道,可是在那些士子的房間裡,就折騰開了。

基本上都是不滿的“搞什麼呀,這麼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有的想要息事寧人的,就說“算了算了,這種才名在外的人,偶爾發發瘋,也是正常的!”可是立刻就有人反駁“才子怎麼了?才子就能打擾別人睡覺麼?原本就搞得這裡跟個大車店似的了,現在還鬼哭狼嚎的,誰受得了啊?”那邊又有人說了“沒辦法,誰叫人家是藝術家呢?”這話一說,眾人都崩潰了,含著眼淚,看著說話的那個人。最終,他們的忍受力終於被迫到了極限,再也受不了了,就一個個拿出平時吃飯的飯盆或者洗臉用的臉盆,甚至還有端著夜壺的,一個個敲著打著就走到了院子裡。一時之間人聲鼎沸,比白天還熱鬧。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自命風的傢伙,唱著小曲,或者誦自己近所做的詩歌。更有甚者,居然唱起了著名的《十八摸》,最後居然帶動了所有人的情緒,一起開始搞了個男聲大合唱…

門外有一隊侍衛經過,其中一人聽到這裡吵吵嚷嚷的,就想上前敲門。可是侍衛長立刻攔住了他“不可不可,這裡邊據說現在住著的都是明年參加科考的士子,說不得以後誰就是我們的頂頭上司,到時候我們吃不了兜著走。”之前那個想去敲門的侍衛一想,也對,別說這麼多士子,單單是那個杜牧,他們也惹不起,還是省點兒事情吧。反正只要他們不出門,愛怎麼鬧也沒人管的了。

就這樣,安仁坊附近這一夜過後,第二天出門的人都頂著黑眼圈,就好像這片鬧災了一樣!那些街坊鄰居從此以後再看到杜府出來的任何人,都是一副敬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