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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羊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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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高居永寧宮。沒有婆婆伺候。劉暘光了二十年,沒有妾室添憂。後院事有得力的丫鬟婆子,書衡只管養養身體,逗逗lucky,生活十分自在。最最不滿的就是皇帝陛下不夠貼心,遼東發生了雪災,這苦活累活毫不猶豫的指派給了自己大兒子,害得月鴛鴦兩分離。至於皇室親眷,那自然是要招待,但作為地位極高的秦王妃,需要她竭力逢討好的人卻沒有。劉妍有點小聰明,一心想著撿高枝,但這不是錯,畢竟人往高處走,不算討厭。她來了,書衡也很樂意陪她聊幾句。不過,今天來,她卻帶了個很意外的消息。

“王妃。”捧著她的五彩泥金小蓋鍾,喝著她的碧螺,劉妍話語溫柔細聲細氣。

“我上次在肅王府見到了李玉蘭。她當時正與我那堂姐在一起。哦,對了,還有張蝶衣。隱約聽到她們議論,說齊王策論建功一事。”書衡微微皺眉,回憶起李玉蘭那個形象,慢慢的道“齊王議論朝政很有見地,這我聽說過。正常的吧,畢竟陛下幾個皇子都名師教導,非常優秀。”劉妍輕輕笑了笑:“王妃所言甚是,不過李玉蘭只怕要做齊王妃的,她愛鬥氣搶風頭。張蝶衣”她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只怕她恨上王妃了。”這倒正常。不過嘛,書衡估摸了一下她的戰鬥力,也覺得不足為懼。因著張妃與李妃走得近,又會逢太后。她便去逢向華伯府。就這點眼力也難以想象她能構成什麼威脅。其實書衡大部分情況下都不大與人計較,難得糊塗也是門學問,目前看來要務是牢牢抱住現在帝王和未來帝王的金大腿,這條腿不壞,其他麻煩就不會來。急吼吼的去鬥這個鬥那個反而是因小失大。

“她們打算邀請王妃去參加向華伯府下個月李玉蘭的生宴會。十五歲的及笄禮。又是內定的未來齊王妃,這個面子,王妃怕是要給的。”書衡點頭:“果真如此,那面子自然要給的。”既然提前知道了,那自然就能早做準備,一邊憋足了勁兒看不順眼自己,一邊還要請,說這裡面沒鬼那鬼都不信。書衡自然謝劉妍帶來這個消息,臨走時又送一罐香茶給她。

李玉蘭的生在下個月初六,正是過年前後熱鬧的時候。板著指頭算算,帖子應該也快送到了。書衡想了一想,按道理以後是妯娌,她與李玉蘭此人沒有正面鋒過,不曉得到底深淺如何,總躲著自然是不可取的,倒不如兵來將擋。

只是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紅高升,豔麗的陽光灑在朱門繡戶灑在未曾消融的屋簷落雪上,一片清麗祥和。而的女主人捧著一盞五彩填金小蓋鍾,慢悠悠的磨著杯蓋,瓷體的碰撞聲分外清脆透徹,若是有個行家在這裡,定然能判斷出來這是進貢的頂級官窯貨。

她面前跪著一個女子,說不了多美貌,但也盤靚條順。看上去細細好不柔弱可憐。書衡不說請起,她便跪著,跪出一派弱不風的風韻。視線所及,她只能從大紅繡金葉牡丹垂蘇的絨毯下,看到一雙垂著小米粒珠的三層印花鳳嘴鞋。再抬頭,隱約看到那朝陽五鳳吊垂小金蓮的大釵子,她端坐在紅木漆雕大圈椅上,身後還站著兩個穿紅著綠釵環俱全一臉倨傲的丫鬟。

“王妃,求您,求您憐惜,求您成全----”跪在地上的小百花語淚先,哽咽的肩頭微顫。書衡微微挑眉,得,這話還沒說呢,她就變惡毒皇后了。

“王妃,我與表哥,我與秦王殿下原本就是識的,我只求,只求一個容身之地。”不知是故意還是有心,她穿了件半舊不新的月白暗花小襖外面套著淡青掐牙盤扣背心,被風一吹就發抖。若是跪壞在這裡豈不是我的麻煩?

書衡輕輕摩挲著杯壁,所以麻煩啊麻煩,這該死的年代。每個王爺公爵,每個宅鬥男主都會有那麼一個表妹。或者指腹為婚,或者青梅竹馬,或者有一線緣分或者有三生造化,或是真純潔無暇或是假白蓮花。總之,她們都與女主老公是真愛,過分一點的求放手,卑微一點的求收容。一夫一制用法律規定下來,真是少了不少問題。

書衡的沉默,端肅的面容加劇了對方的心裡負擔,她原本就在瑟瑟發抖,如今更是搖搖墜。書衡衝桔昂昂下巴:“諾,去把葵花式五斗櫥上那件大氅衣拿出來,給表姑娘裹上,別生病了。”桔有些詫異,但還是去了。

“羊姑娘,你說你與秦王自幼相識,那可有多呢?”羊表妹似乎來了點神:“我知道秦王愛吃烤羊腿和牛羹,他騎功夫一,他能喝一罈穿腸火。他冬天時候也不怕冷,只穿一件夾衣。我還知道他每年固定臘月二十三燒地龍,燒到正月十五。”前面那些不足為怪,後面一條有些過頭畢竟是內院住宿,嘛,不過還好,我以為你還能說出來他內褲上繡的是長著翅膀的老虎。書衡並未表現出太大意外,這讓跟她一起長大的三個有點驚訝。小姐竟然這麼沉得住氣?

“王妃,衣服拿來了。”桔捧著氅衣走到書衡面前,書衡伸出手指輕輕撫摸,白白的指尖放在玄暗金線壓靈芝紋的衣料上顯得分外觸目。

“去給表姑娘披上。”羊表妹似乎有些驚訝,隨即帶著淡淡果味的衣服就落在了自己肩背上。抬起頭來,書衡正對著她微笑,年輕稚的秦王妃嬌豔如花笑靨明媚。

“表姑娘可悉這件衣裳?”羊表妹一愣,立即道:“對對,我認得,這是秦王爺的衣裳,他深秋時候穿的,配那件大紅玄豹黑金箭袖。”王妃把秦王的衣服送給她難道是-----書衡嗤的笑了:“錯了。這衣服是我爹爹定國公的。上次秦王離京,他到王府裡看我,忘在這裡的。”羊表妹一愣,臉上顯出些茫。書衡沒有放過這個微表情,她微微笑道:“隨便把相公衣服披給陌生女子,表姑娘,你覺得我有多大心?”

“或,或許這衣服是同款也未可知。”羊表妹囁嚅著道。

書衡冷笑。羊表妹從那冷笑中察覺到書衡的態度,愈發卑微的叩低了頭:“王妃,王妃,您是最最仁慈不過的。您就當我是個下人,是個丫鬟,我願就不敢想著分寵的,就是當牛當馬的伺候您。”

“下人?”書衡回頭看看三個,笑道:“福山伯府的小姐,我可不敢用這麼金貴的下人。我的丫鬟下人要是想著爬小姐的,那早被我打斷三子攆出去了。”

“王妃----”

“況且!”書衡截住她的話頭打斷了她的哭訴:“我有的是牛馬,何必讓個人來做牛馬,那不是丟把柄給別人說我不仁慈嗎?”

“表姑娘,我勸你好好想一想!你是國舅爺的女兒,皇后娘娘的侄女,莫說高門大戶,便是正兒八經種田人家,哪有這樣趕著攆著去給別人當妾的?還是你就真的那麼大心,覺得秦王有天登了大寶,你也能混個皇妃噹噹?我不曉得你腦子裡怎麼想的,我也不願意聽你談你如何跟我相公兩小無猜的故事。我今兒就把話撂在這裡了,我,袁書衡,就是容不下人的小家子氣的女人,就是甘做大夏第一妒婦的女人。你要怨就去怨皇帝陛下吧,是讓他老人家非要定了我做嫡長媳呢?”羊表妹驚訝的抬起頭,俊俏的臉蛋上嘴巴都長大了,她大約沒想到書衡會這麼直接,這麼厚顏。

我閒工夫再多,也不給你扯這皮,書衡冷笑。

“來人呢,送表姑娘回去!順道告訴福山伯,等秦王回來了,我再跟王爺一道去拜舅舅。”桃一聲令下,立即出來兩個健壯婆子,一左一右夾住了這羊表妹,連拖帶拽將她送了出去,進馬車,親自壓往福山伯府。書衡點點指頭,示意桔把落在地上的氅衣撿起來,重新洗洗熨燙好。

“我不要那上面殘留著那個女人的氣息。”書衡如是說。

杯子裡的茶早就涼透,書衡終於不再擺那個半靠半坐拿著杯蓋摩擦杯壁的慵懶姿勢。裝完畢,渾身輕鬆。她拖著長長的大紅猩猩玉里血蘭花斗篷慢悠悠走進屋裡,立即將這厚重累贅的衣服解下來,由桔去收拾。自己喝了杯暖暖的芝麻仁玫瑰香茶搪了寒氣,繼續看最近著的《四洲異聞錄》,這本書寫的相當有趣,頗有點《聊齋》的意思,卻沒有《聊齋》裡落魄書生對財旎幻想,讀起來反而更舒服。

糖急忙給地上圓心銅胎梅花式掐金絲小腳爐裡添銀絲炭。桃手腳麻利幫她卸掉大釵,那細細一支珠花壓住了頭髮。三個團團忙定,都站在那裡看著書衡。半晌,看她只管盯著書本再無反應,未免心急。桔先開口:“小姐,您如今做了王妃可不能像當姑娘時候那般恣意了。你可要當心,賢良的名聲是很重要的。”桃也急:“姑娘,您才剛入,這就有事了,可見以後這麻煩還會源源不斷,依我看反正王爺不在,要不您家去,問夫人拿拿主意。”糖倒是直接:“那表姑娘真是可氣,好沒廉恥的,福山伯是個老實人,怎麼有這麼一個女兒?”啪的一聲合上書本。書衡先看桔,冷笑:“賢良?何為賢良?忙著給丈夫往上拉人就是賢良了嗎?那我要是把你們仨全封了側妃,那我是不是就是大夏第一賢人了?”三個嚇了一跳,當即蒼白著臉撲通跪下,紛紛賭咒發誓,保證自己若是敢起歪心,那就天打五雷轟。書衡定定的看著這三個自幼便在一處的丫鬟:“我們定國公府是沒有妾室的。夫人也沒有賢良的名,不僅沒有,背後多的是人說她善妒,哪有如何?夫人活的開心滿足順心如意,還要那賢良的名兒做什麼?太在乎外人評價的人其實是心裡拿不準自己的分量,所以才需要別人去肯定。”

“我如今已經嫁人了,既然當了秦王妃那就得把得住的院子,一出點問題就家去,那成何體統?放心好了,這件事我心裡有數。”書衡一抬手讓這三個起來:“都起來吧,咱們的情也十幾年了,只指望有個大團圓結局。別動不動就跪。這王府裡也有老班子人馬等著看我們笑話呢。”三個這才唯唯諾諾的站起,桃機靈一點,當即道:“王妃,您的意思是這事不過是個開始?”書衡冷笑:“連開始都算不上,不過是投石問路扔出來的一塊石頭。瞧著吧,接下來才熱鬧呢。我倒要看看,直接堵死了人這條路,接下來還有什麼後招。”

“我去過福山伯的馬場,也聽秦王說過那國舅府的情況。國舅爺是個老實憨厚的拙漢子,他前已亡,續娶繼室不是個善類,剛才那羊表妹也不是啥有體面的嫡女。是繼室陪駕丫鬟生的庶女,而且留女去母,自個兒親孃只怕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平裡小意奉承謀求活路,她哪來的這麼大膽子?這背後要是沒文章,那我可不信。”桔微微一怔:“王妃的意思是,這表姑娘不過是福山伯誥命送來試探的?她說不定是要自己親女兒做側妃,但又不知道王妃的情,怕砸鍋了丟人,捨不得自己親生的,所以就先試試。若是您寬和好兒,她說不定下一步就登門造訪了。”桃點頭附和,輕聲道:“她們認準了秦王,這是預備投資未來的帝王呢。”幕後甚至可能更黑些。書衡嘴角扯出一個冷笑。這條金大腿太太閃光,阿貓阿狗看到了都想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