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055我不會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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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是什麼滋味,從樓下走到墨莊門口這幾百米,我體驗個透徹。
那就是每一腳,都踩在了自己心臟上。五步一回頭,徹底走出大門,望著身後方向空蕩蕩的落地窗,我終於忍不住,蹲坐檯階掩面哭泣。
很後悔,很委屈,很不甘…很不捨得。
“還以為你會更成一些。
“一輛白法拉利徐徐停在眼前,汪琴拆掉藍牙耳機走了下來:“你應該慶幸才對,這事看起來發生的突然,但情方面淪陷,贏得軀殼重獲自由,這不就是最屢見不鮮的現實生活?”我沒回應,但還是儘快將眼淚擦乾,深幾口氣穩住情緒。汪琴便靜靜打量著我,半晌後,她抵過來的倒不是紙巾,而是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見我錯愕搖頭,她便顧自點燃,深口後,落落大方的坐在我旁邊。
見她表情十分自然,並沒有想象中的冷嘲熱諷,我抿抿,卻是笑了一聲。
“怎麼?”她扭頭。
“沒什麼。”我靜靜用雙手託著兩腮:“只是你在我眼裡,一直都是初次見到時,那種沉穩幹練,簡約靜怡的女秘書形象。我沒想到你會菸,而且這麼。”她低低一笑,肘尖優雅的搭在手心上:“人都有比外表更深層的品格,就像我也不曾知道,原來薛小姐特別會用轉移注意力來調整情緒,很聰明的方式。”我低頭不語,沉頓半晌,才低聲道:“薛英嵐是誰?”
“薛家長女,你的姐姐。”似乎不是什麼話題,汪琴直言不諱道“準確講,只是有可能…她是英國留學的海歸,你父親沒失蹤以前,她就從事廣壽能源阿拉伯總部的f職務;你父親失蹤後,薛靖深為了避嫌,沒涉足公司,薛英嵐理所當然繼承了國內董事長的事物。”
“不對。”我想起個問題,疑惑道:“裴先生好像說過…我是薛靖深現在唯一的親人?”
“對。”汪琴吐出口煙,淡淡的笑著:“但這並不矛盾。他們兩人,薛靖深想將你捧上王座垂簾聽政,藉此利己;薛英嵐則巴不得你人間蒸發,你覺得他們還會視彼此為親人?”我瞭然的點點頭,沉默會兒,聽見汪琴蹙眉說:“也許你還不知道,i項目洩的事件,就是薛英嵐跟祝華晟串謀所成。”
“她早知道祝華晟的去向,卻本沒想過要幫他——因為無利可圖。不過在i這件事上,兩人卻都能各取所需。
“我蹙了眉梢:“你什麼意思?”汪琴彈彈菸灰,用憐憫的眼神瞥我眼:“你真的太了,薛小姐,但也正因此,我現在能夠相信,你的確只是被利用罷了。”
“其實很簡單,商政從來不會輕易糾葛,除非彼此歸屬的勢力有摩擦。正如就算裴總已經公告固北火災是場意外,王長峰也要來觸他眉頭,不是他不怕裴總,而是因為有薛英嵐在背後撐。薛英嵐就是通過他,暗中與祝華晟達成了共識。”
“如此,之後的事便一目瞭然——是乘著你媽媽癌變這個機會,薛英嵐收買了你繼父那票人,讓你前男友鄒凱來演苦情戲;與此同時,在祝華晟幫你逃離的過程中,他已經將記載了我們i項目企劃書重要數值的紙條,進你口袋裡,再由鄒凱於航班中偷偷順走,轉給華盛,這就是他的獲利點。”
“至於薛英嵐…你可以自己想想,你只是個嫌犯罷了,固北火災事件裡又沒有發生人員傷亡,王長峰沒吃錯藥的話,為什麼追你追的那麼緊?還專程跨省去你母親那邊守株待兔。
“我聽出這話暗有所指,心底咯噔一下:“是薛英嵐…她想我去坐牢?”
“bingo。
“汪琴笑著敲個響指:”就算往後裴總肯全力支持你奪帥,但只要你進過拘留所,哪怕一天,有了這個汙點你就已經喪失掉了一半的競爭力。
““可我們是親人啊!”我不敢置信的動起身:“雖然素未謀面,血管裡也著同樣的血,梁思琪梁正就罷了,她怎麼也能夠將媽媽癌變,當做工具去利用?
“汪琴沒回答,但從她那難以啟齒的神裡,我已經意會到答案。
頓時啞然失聲的癱坐在臺階上。
原來如此嗎?就算我真的是薛染,也只是一個引人憎厭的私生子罷了。
怪不得媽媽跟梁正登記時,我本就沒見過有離異記錄。
“給。
“汪琴突然抵過手來。
“什麼?”我困解道,望見那是張船票時,臉驟然蒼白。
先前壓下去的悲傷情緒,再次氾濫洶湧,我有些哽咽的喊:“我不走…”
“我要和裴先生在一起,我要見他!藍月本胡說八道,如果媽媽真是你們要找的邵琬貞,那我就是你們要找的薛染毫無疑問!給我次機會好嗎?我能將功補過,我可以幫裴總做任何事情!”
“停下!”汪琴使勁將我推開,很低冷道:“薛小姐,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不管你的身份假假真真,你背叛了我們裴總,辜負了他對你的愛和信任,你就沒有資格再接近他!
““可錯的都是我嗎?”我死死繃住淚腺,聲音卻已帶著哭腔:“他說我是他的女人,可他揹著我帶走了我媽媽!他真的愛我嗎?還是就像他剛才說的,自始至終就是利用而已,只有我在自作多情!”汪琴沒當即回應,眼神越來越失望,直到最後冷冷道:“你真的不夠強大,薛小姐,若不然怎會問出這麼可笑的問題?裴總是你的愛人,在你內心深處,卻本沒信任過他,所以被人稍作挑撥,你第一時間就把他往壞的方面想!薛小姐,這樣的你,真不配得到我們裴總的愛,我都為裴總到不值!”
“那就拿著吧,儘快離開,你母親現就住在北京首府療養中心,是絕對安全的政府機構,已經打點好了關係,你要害怕遭到毒手的話,也可以以護工身份住在裡面。”她將菸蒂丟進下水道,然後把船票使勁我懷裡:“但以後不要再回來了。話事人捲入綁架事件,整個坤成集團都遭到重創,只要你還留在墨莊,就是那眼底的沙,不管羋承先還是裴總叔父,他們都恨不得你死,也能動動手指就付諸實現。所以薛染,你真的不知道我們裴總對你有多好…““我就沒見過他對人這麼好過,但是不是就像他說的,他對你好,你卻還在偷偷罵他虛偽?”看著汪琴冷冷清清離開的背影,我酸楚的低下頭,眼淚一顆顆打在船票上面。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裴東?覺得我是故意的。
但我沒有,真的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肯,多一點的信任…
腥溼的海風,冷冷吹在臉蛋,海鷗鳴叫莫名讓人到悲傷,海洋太寬廣,看到的也就不只是自由,反而是船駛在其中的卑渺,惘,與空。
望著通洋碼頭的鐵錨雕塑,我突然特別喜歡這個地方,不記得那些驚心動魄,只記得在這裡,我與他經歷過生死。
那是我最勇敢的一次,突然那麼的想哭,反正沒人認識,無人在乎;又掉不出一滴淚,他說他,不喜歡輕易掉眼淚的女人。
後來,就變成了心疼我掉下來的眼淚。
裴東…
裴東…
再捨不得,船鳴響起,還是下意識隨著人群退搡,走上甲板。望著這座即將遠去的城市,我緊緊咬住下,手握著船舷,越來越攥的緊繃。
“請各位乘客注意安全,船馬上要開了,攜帶好隨身物品。”隨著船員的呼喊,一陣劇烈的晃動,靠在岸口的甲板緩緩的往回收。望著那冷冰冰鋼板,就像把鍘刀似得,往心口越扎越深。某種一直在泛濫的情緒,隨著大顆大顆滾出的淚珠,在四肢百骸無可抑制的蔓延。
“謝謝大家乘坐本次…嗯?小姐,你在幹什麼?你…我去!快回來小姐,危險!”
“砰~~““你腦袋沒事兒吧?哦不,我是說你腿沒事兒吧?該死的,快叫救護車!”於是,當被水手臉惶恐的扶起時,我才有些木納的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回到了岸口上。鞋跟已經被折斷了,腳踝刺骨的疼,膝蓋和肘尖大片擦傷還在滴血,一隻鞋子,孤零零懸掛在已經徹底收回船艙的鐵板橋上。
我愣了半晌,旋即猛地推開阻攔的人,在人群錯愕圍觀下,拐著腳大步大步往外走去,越走越快,最後便是用跑的,大顆大顆的眼淚,隨著心臟一顛一顛不停的掉出來。
我不走,裴東,我不走!
哪怕形同陌路都可以啊,但我怎麼能夠帶著對最深愛的男人的愧疚,與不甘,就這樣丟盔棄甲的逃走了?
你可以不原諒我,裴東,但船能帶走我的人,帶不走我的心!我必須做點什麼…
“美女,剛從甲板跳下來那人是你嗎?唉我去!這麼多血,原來不是拍片兒啊?”
“所以去醫院嗎?”望著出租車司機擔憂的眼神,我闔住眼皮擠出最後幾滴淚水,深口氣,淡淡道:“不…”
“帶我去華盛公司,繼承人是祝華晟的那個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