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降.寡言醫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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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8,天氣異常的陰冷。
那天早上,木醫生像往常一樣來到了我的病邊,為我進行了例行的檢查。整個家檢查的過程中他依舊沉默寡言,不過我能覺到,他的手微微有些發顫,臉上也比以往多了些神采。
木醫生一邊檢查一邊向我所說著我的病情,但我明顯可以覺到,他的聲音比以往多了些不易察覺的遲疑。
那天的檢查持續了15分鐘左右,比往常延長了許多。之後,木醫生便彎將醫療器械收回了他的醫藥箱中。他一邊收,一邊不時地回頭看我,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可他始終沒有開口,一直到所有醫療器械都整理完畢後,他才忽然直起了身子,看著我,說道:“下午你就可以出院了。”我坐在病上,不發一語的看著木醫生,心中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湧起太多的波瀾。實際上出院的事,我早猜到了。
半年多以來,在木醫生心的照料下,我康復得極快。除了面目猙獰以外,我的各項生理機能已經恢復得和一個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了。我可以自己吃飯,自己上廁所,甚至可以自己洗澡了。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完全放棄了輕生的念頭,而且脾氣也平和了很多,不再會動不動就發脾氣了。對我來說,出院只是遲早的事。
見我久久不語,木醫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從內衣裡掏出了一張相片,到了我的手上。
我接過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孩,問道“他是誰?”木醫生嘆了一口氣,幽幽地答道“我的一個朋友的兒子。他在民大讀書,我希望你能幫幫他。”
“幫他?我一個殘廢,能幫他什麼?”木醫生的話,讓我覺得好笑,以我的狀況,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更別提助人為樂了。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幫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請你一定要幫他!”木醫生說著,神動地拉住了我的手。
我看著他的眼睛,在那裡面看見了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急迫的渴望和最真摯的懇求。直到這一刻,我才終於明白了這半年來支撐著木醫生的那個理由——他想救活我,然後,讓我幫助照片上的那個人。
事情到了此刻,已經容不得我拒絕了。我欠他的是一條命,就算要我用命來還也是應該的,何況只是要我幫一個人。想到這些,我對著木醫生點了點頭“你要我怎麼幫他?”木醫生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話,而是轉身從他經常坐的椅子下面取出了一個黑公文包,到了我手裡。
“所有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請你一定在暗中跟著他,保護他!如果他遇到什麼危險,或者被什麼詛咒纏上了,我相信您一定有辦法!”木醫生說著,聲音哽咽了。
我不忍心再追問了,點了點頭,徑自跳下了病穿上了鞋子。
木醫生幫著我整理了衣著,提上了給我的公事包,然後帶著我七拐八彎地出了病房。一路上,我們相對無語。我一直安靜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我所住的病房位於一棟十分空曠的樓內,裡面很很暗,有一股黴味,光線也不好,只有一扇黑的小窗,像一隻獨眼,漏著一絲光線。走出病房,是一片空地,四周生滿了荒草,一條曲折的石徑小道,像一條蟒蛇一樣蜿蜒在地上,連接著一棟老舊的房子,房子的側面掛著一塊牌匾,上面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太平間”一瞬間,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半年間,我從來沒有見過除我以外的其它病人,更別提醫生和護士了。因為除了死人,沒有人會呆在這個地方。而活人對太平間這類地方都膽戰心驚,不願意接近它。這可以理解為活人對死人的恐懼,也可以理解為生命對死亡的恐懼。
按照常理,醫院斷然不會做出這麼離經叛道的安排。這麼說下來,是木醫生把我藏在這裡的了?可是他為什麼這麼做?
帶著這個疑問,木醫生將我帶到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庫,並引領我來到了一輛黑的吉普牧馬人前,打開了車門,並將鑰匙給了我“現在,這車是你的了!”我滿腹疑問地看著木醫生,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順從地接過了他遞來的鑰匙,徑自爬上了車,並繫上了安全帶。
“這個別忘了!”離開前,木醫生把那個黑公文包到了我的手裡,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切都給您了!拜託了!”說完這句話,木醫生替我關上了車門。我對他點了點頭,上了鑰匙。發動引擎前我下意識地往後照鏡裡看了看,木醫生已經失去了蹤影。
我漫無目的開著車行駛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處都是大紅的燈籠高高的掛著,我才意識到那天正好是農曆的除夕。我在一個紅綠燈口被堵了很久,看著滿街喜慶的紅,心裡才漸漸暖了起來。
我將車開到了海埂大壩邊上,並在那裡打開了木醫生給我的公事包。
公事包裡的東西並不多,而且塊頭都不大。我一件一件地將那些東西從公事包裡取出來,漸漸明白了木醫生的意思。
我從公事包裡拿出的第一個信封,裡裝著一張死亡證明和一張公墓的購買合約。死亡證明的開出時間是月27號,而公墓的購買期是月4,並且兩件東西的主人都是我——寶翁,明白點兒說,半年前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並且我的陰家坐落在鳳凰山公墓。
收好了第一個信封,我從公事包裡拿出了第二個信封。這個信封是三個信封裡最大的,裡面裝著一本存摺,一張醫院證明,一張假身份證,一本假的戶口本,一本房產證,一本土地證,還有一串鑰匙。
我先打開了那本存摺。裡面七位數字的金額,立刻讓我吃了一驚。然後我又看了看戶主的名字,是一個叫李飛的傢伙。然後我又看了看那張醫院證明,裡面簡要的說明了一個叫李飛的男子因為一場火災毀容的慘痛事實;那張假身證上貼著我的照片,名字卻叫李飛;那本戶口簿也屬於李飛;至於那把鑰匙對應的,如果我所料不假,應該是房產證以及土地證上寫的地址:學府路煤油大院三單元最後,我從公事包裡拿了第三個信封。這個信封是三個信封裡面最小的一個。裡面僅僅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八個大字:“民大,04廣告,李飛。”是的,小夥子,不用懷疑你聽到的,木醫生要我幫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