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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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天,記憶中似乎是母親的生,父親難得在家,一家人剛準備吃一頓團圓飯的時候,警察就衝進來了,將父親抓走了。”
“再後來,幫派裡的人就對我們一家趕盡殺絕。我的母親為了換我一條命,死了。而我像一條狗一樣,生活在美國的貧民窟裡。”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小女孩,有一個高官的父親,她的舉報,讓警方一舉拿下了父親。再後來,我回國,用同樣的手段,讓那個女孩家破人亡,折磨她,報復她。
我的喪心病狂,如今已經有了報應,讓我愛上那個我親手毀了的女人,這就是我的報應。”黎天戈的話,無疑是一枚炸彈,殺傷力太過嚴重,以至於楊瑞久久無言。
良久才有些結巴地道:“當年的那個女孩就是向晚?”黎天戈點點頭“很戲劇化嗎?”
“我不敢想象,你是怎麼爬到今天的這個位子的。”黎天戈拍了拍他的肩膀“都過去了。楊瑞你在島上休息幾天,黃金花的事情還要你親自看著。最近華宇要起風了,那些老傢伙,似乎開始有動作了。”楊瑞點點頭“我知道。黃金花的事情,老闆請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一定在地裡給您種出黃金來!”
“辛苦了。還有一件事,以後你要躲著點向晚,還有今天聽到的話,你要全部都忘記,絕對不能讓向晚知道。”
“放心。我走了。”楊瑞走後,黎天戈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旁邊的菸灰缸已經滿了,他還在一接著一地菸。
那些過去,掩藏著背後的秘密,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是安曼陪著他,只有安曼知道,他為了奪回父親的產業,做過多少羞恥的事情,他那個時候,本就沒當自己是個人,而是毫無尊嚴。
有誰會知道,一個少年,從天之驕子,變成落魄的乞丐,又勢單力薄地去為父親平反,他所經歷的,有誰知道?
他以為那些不堪的過去自己已經忘記,沒想到如今還是歷歷在目,所有傷害過他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他自己亦是如此。---淡淡香味蔓延在房間裡,有點像檀香的味道,又類似香薰,總之是很好聞的香味。
向晚越聞這味道,就越是想睡,睡著的時候,竟然無夢,整個人舒服極了。姚戚覺身上重重的,睜開眼睛,看到一條手臂壓在自己的身上,她的身邊躺著一個赤的男人。
儘管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黎天戈的身體,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同共枕,可是這樣的情形,還是讓她皺眉,她不習慣極了,雖然以前,她每醒來看到的都是不同的一張臉,她連死都不在乎,更何況這體的糾纏。
她只是不習慣身邊躺的人是黎天戈而已。她厭惡的動了動身體,企圖擺脫他的束縛。黎天戈翻了個身子,竟然又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他的邊有一抹的笑意,眼睛也不睜,囈語一般“再睡一會兒吧,反正也沒什麼事情要做。”
“你!”向晚氣結。黎天戈聽到她微怒的聲音,這才睜開眼睛,輕聲笑道“我怎麼了?”向晚突然軟了下來,微不可聞的聲音“黎天戈,你能不能讓我去看看我?她雖然不是我的親,可到底是看著我長大的,她去世那麼久,我連她葬在哪裡都不知道,連一個頭都沒去給她磕過,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她?”黎天戈抱緊了懷中的這個人兒,柔聲說道:“你放心,老人家走的時候很安詳,她的後事安排的很風光,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去。”
“我不會想見到你的,她如果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她會生我氣的。黎天戈,你能不能不跟著我,讓我自己去?”黎天戈皺了皺眉“向晚,不要任,我陪著你,會很安全的。”她輕笑出聲,看著他的眼神滿是不屑:“原來我連一丁點的自由都沒有了,黎天戈你這是在囚我嗎?你為什麼不乾脆判我死刑?”
“你是不是餓了,還是沒睡醒,怎麼開始說胡話了啊?向晚,別鬧。”
“黎天戈,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噁心的人!你要麼就把我殺了!要麼就徹底的放任我的死活!別一副假仁假義的樣子,我不需要你對我好!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也不需要你的照顧!我就算是死,也跟你沒有關係,我就算是死,也比每天對著你要好!”她從他的懷裡掙出來,憤怒的看著他。黎天戈皺了皺眉“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又說這些傻話?我們現在不是很好麼,向晚,不要總是發小孩子脾氣。”
“言下之意是我再發脾氣的話,你就要發怒了?黎天戈,我只是想去拜祭一下我的親人,你為什麼就要阻攔我?我死去的家人,連骨灰都找不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讓我去見見我,黎天戈你還算是個人?”黎天戈苦笑一聲“在你眼裡,不是從來沒把我當作人看麼。你可以去看你的,不過要等你的傷好了以後,還有我是一定會陪著你去的,我可以遠遠的看著你,我保證絕對不靠近,但是你一定要在我的視線之內。”向晚挫敗的看著他,如同洩了氣的皮球,她知道這是黎天戈所作出的最大讓步了,只要能出去,就還有希望,只要她能從這座島出去。長久的對視沉默之後,黎天戈打破了死寂“我們出去走走吧,總悶在屋子裡,你會煩悶的。”向晚不點頭,也沒搖頭,黎天戈就自作主張,抱她去了浴室。然後叫了朱珠和秦青進來,服侍她洗澡。溫熱的水,緩緩的淌過她的皮膚,細胞一個個的被打開,舒適極了。
她躺在浴缸裡,打著石膏的那條腿被抬起來,朱珠仔細的擦拭著她的腿,向晚也就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擺,洗了澡之後,她們兩個人將她扶出來,坐在梳妝鏡前,秦青慢慢的梳理她的頭髮。
上次車禍,她的頭上了留下了一塊疤痕,導致那一圈沒有頭髮了,秦青每次給她梳頭的時候都特別的謹慎,向晚的頭髮很長,十分的濃密,海藻一樣的大波,禿了這麼一塊,總讓人覺得可惜。
女人對自己的頭髮,向來都是寶貝的,她怕向晚發現這塊禿髮,所以每次都一個小花樣在她的頭上,來掩蓋這塊斑禿。
向晚看著鏡子裡的那兩個女子,忽然笑了,抓住秦青的手,柔聲說道:“你別費心了,反正我的頭髮很多,少了一兩塊沒什麼的。”記憶中這還是秦青第一次見向晚笑,笑得這樣的真誠,她笑起來,極其的好看,甜美中帶了一點俏皮,俏皮中又不失一絲的嫵媚,這樣的一個女人,這樣的一張臉,似乎飽含了千言萬語。
秦青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老闆這麼痴她了,換作她是男人,也會對這麼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動心吧。
“小姐,我會給你梳最好看的髮型,保證誰都看不出來。”向晚笑了笑,轉過身去,不再言語,容貌美醜,對她來說,還有意義嗎?她深了一口氣,空氣中還是有那股淡淡的味道,讓她戀。
“這是什麼味道?是空氣清新劑?聞起來不像,那麼是檀香嘛?”秦青將她的頭髮綰了起來,頗有幾分古典美,聽到她問話,這才將梳子放下,回答道:“這是安寧香,和檀香也差不多,房間裡點上這個,可以幫助睡眠。”非凡手打“哦。”向晚點了點頭“難怪我現在這麼嗜睡,而且還一夜無夢,原來是有人不想讓我清醒。”
“不是的,小姐你不要誤會,這香對人沒有害處的。”秦青急了,她知道老闆緊張向晚,不想她誤會老闆,尤其還是因為自己的話,那樣老闆知道了,還不殺了自己。
“在說什麼,這麼熱鬧?”黎天戈不知何時進來,蹲在向晚的面前,仔細的打量她“這麼打扮很好看。”向晚扭過頭去,看著窗外“在說你的香,你應該給這香改個名字,叫醉生夢死。你不就是想讓人聞了這味道就睡覺麼,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叫醉生夢死最好不過。”黎天戈心情似乎不錯,展顏笑道:“也不錯,那就改這個名字吧。朱珠你去告訴一聲,以後這種香再生產的話,就叫醉生夢死。”朱珠聞言轉身出去,黎天戈將向晚抱起來,放在輪椅上,秦青拿過一條披巾,披在了向晚的身上。
“我們走吧,秦青你不用跟著了。”黎天戈看了一眼秦青,那目光說不出的可怕,雖然不是發怒的樣子,可是卻讓秦青膽戰心驚,她忽然明白,看來自己真的說錯話了。
向晚以前是很喜歡海邊的,因為林幕夕喜歡海,而她喜歡林幕夕,所以就間接的喜歡上了大海。一望無際的樣子,似乎什麼都可以包容,卻又什麼都容不下。黎天戈推著她,走在沙灘上,微醺的海風輕柔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