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悲天憫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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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燙勺，又炒了幾下，關了火。喬心言後退一步，撞上一個不明物體，腳不知踩到了什麼，驚惶失措地轉過身，湛子墨霎時環抱住她亂撞亂跳的身體，像一條小泥鰍般在他的懷抱驚魂未定。

湛子墨邊抱著邊拍著她的肩，愧疚道:“對不起，嚇到你了。”安定下來，喬心言推開湛子墨，不免驚訝地問道:“不是說要下午回來嗎？現在才十二點不到。”湛子墨看了看時間還真是，他早上出去時也已經九點多了，可是短短不過二個小時，他的心卻在踏離這間屋子時也懸空了，滿腦子都想著她或輕笑或嬌憨或淡然的樣子，所以大概處理完公司的事，便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自嘲地笑笑說道:“因為在千里之外我聞到了菜香呀！”喬心言不免被逗樂了，但絕不是緣於他的幽默，說真的她沒見過有人開玩笑也能說得那麼認真死板的“有沒有人說過，你沒有幽默的天份？”湛子墨微愣了一下，看著她對他如此輕鬆地說話，心裡愉悅高興得不名言喻，動地再次摟抱住她軟軟的身體，緊緊地鉗住，又覺得有些用力，力度稍稍放鬆，喬心言微推開他，說道:“你先出去吧，我身上全是油煙味。”原來湛子墨還對她的掙扎覺失意，聽她這麼一說頓欣喜若狂，更緊地抱著她，俯下頭誇張地去嗅聞她身上的菜香味，嬉笑道:“很香呀！”喬心言被他咯得癢吱吱的，臉左躲右躲，也逃不掉他的溫柔地覆上她的，但只是蜻蜓點水式的，很快他依依地離開她的，笑問道:“還要做什麼菜？”

“還有一條魚。”喬心言指了指還暢遊在水盆裡的魚，其實她大愛吃魚，但不喜歡殺魚如此血腥的過程，也不喜歡魚腥味。雖然她經常會做魚，可是每次都會留到最後才做。

“那這個我來。”湛子墨摘下手錶，捋了捋手腕，抓起還活蹦亂跳的魚，按住魚頭，練刀鋒一轉“刺啦”一聲，魚血頓時冒了出來，魚尾還在亂跳亂擺著，湛子墨開始清理魚鱗，魚腮，清洗魚肚，撈出魚子，他知道喬心言喜歡吃魚子。

喬心言看著他沾滿血腥的手，低聲說道:“魚真可憐，每天必須做人家的盤中餐。”湛子墨沒想到她突然由此一說，最愛吃魚的人卻在這裡悲天憫魚，謔笑道:“是呀，魚好可憐，天天被你吃進肚子裡，還這麼喜歡吃魚子，保不準有一天生出一條小魚來。”啊？喬心言愣了愣，臉有些窘紅，隨後撇嘴道:“我又不是鯉魚，生小魚乾馬？”說完邊端著另一盆炒好的菜走出了廚房。

湛子墨看著她紅著臉轉身逃離的俏樣，角深深揚笑，愉快地低頭清洗魚的工作。

待所有的菜系都上桌後，喬心言看了看滿桌的菜，除去那條紅燒魚，其餘這些都是她的傑作，滿滿的成就洋淌。這之中耗工最長的要屬這盆東坡，堪稱經典之作。

湛子墨提筷先夾起一塊東坡嚐了嚐，質鬆軟絲滑，香味四淌，入味甚濃，讓人齒久久回味，頗驚喜地問道:“這個你做了多長時間了？”喬心言看了看時間說道:“一個上午了，味道好嗎？”湛子墨忙不迭地點頭，笑道:“很好吃，都快趕上五星大廚了。”喬心言低調地笑了笑，有這麼誇張嗎？

湛子墨有些忐忑地夾一塊魚放入她碗裡，略些緊張期盼地看了看喬心言:“嚐嚐我做的魚。”喬心言看了他一眼，夾起飯碗中的魚，嚐了一口，湛子墨緊張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評價，其實他做的魚真的不難吃，相反很好吃，只是這裡沒有記憶中父親的味道“其實你做的很好吃。”喬心言老實回答。

剛才她的垂眸神傷，他又豈會不明白？每當想起她的父母，那對不曾相見過，卻耳聞中可愛可親的父母，那對把他們的女兒捧在手心裡的父母，一夜之間，卻雙雙離她而去，還殘酷地在她的面前上演如此血淋淋的人間悲劇，想她一個弱不風的女孩怎受得了這種打擊？她能過來，堅強地生活著，已經是萬幸。每每想起這些，他的心被生生扯疼，撕裂。

他的手沉沉地實實地包裹住她的手，像是在承諾，像是在堅決些什麼，喬心言掙開他的手，瞥開他的深情瞳眸，說道:“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