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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玉鋌禪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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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機過人的伽羅登時明白了:原來,陛下已經把他的所有希望,全都寄託在這位突厥公主身上了!

此時,武帝又命樂師為隨國夫人奏樂。

音樂徐徐揚起。渾厚而愴涼。遼遠而悠然。接著歌聲揚起,歌手用的是突厥語言,伽羅聽出來了,此曲正是當年太學同窗那會兒,那兩個突厥王子們混聲齊唱的那首《敕勒川》。

歌聲在十數種胡樂的烘托下下,比及當年,越發顯得雄渾壯美,悠遠蒼涼。

伽羅用眼睛的餘光悄悄打量了一下武帝,發覺陛下此時望著殿外的天空,神情竟是恁地悲慨愴然!

伽羅覺得自己的眼睛驟地酸脹起來。

她強抑自己的情緒,裝著一心欣賞音樂的模樣,心下卻在驚歎:陛下,四公子!原來,你仍舊還是原來的你啊!

可是,你為什麼遲遲不發?莫非,整整十多年裡,你果然沒有一次然突發的機會嗎?

伽羅最後才來到李妃的紫雲殿。

果然,兩人說了一番家常閒話,李妃便重新提起了麗華與贇兒的婚姻。

一向嫻靜的李妃,這次真的顯得有些焦急了。

伽羅望了望左右,李妃知道伽羅有話要說,忙退去眾人。

伽羅握住李妃的手兒,低聲問道:“姐姐,你真的沒有想到,眼下,你我還有一樣遠比兒女親事更要緊的大事,等著姐姐去做的嗎?”李娥姿惑不解地望著伽羅“妹妹,有話直說無妨。”伽羅沉了片刻“姐姐,陛下今年多大了?”

“眼見就要過三十壽辰了。”李妃道。

伽羅點點頭“姐姐,人說三十而立。可是,陛下為何直到眼前,竟然還寸權未掌的一介嗣君呢?”

“唉!妹妹,太師至今未有還政於陛下的意思,眼下保命尚且難說,誰又敢去爭去辯?”李妃道。

伽羅道:“姐姐糊塗啊!江山原本就是陛下的江山,朝國原本也是陛下的朝國。別人一直霸著不還,咱本該討回的,怎麼是‘爭’哪?”

“我想,太師怎麼著,也該在陛下三十歲壽辰前後,至少部分還政於陛下吧?”李娥姿一臉茫然的說。

“姐姐!你就沒想過,陛下迄今為止,已經整整做了十年的嗣帝了。而且,隨著陛下年歲增加,宇文護至今不肯還政,兩相對峙,又真的能維持很久麼?”李妃不覺垂淚道“妹妹,我心下豈不明白?此事越拖得久,對陛下越不利。我曾問過陛下,可是,陛下或是沉默無語,或是阻止我提及此話。”

“姐姐,陛下一向不是沉溺女之君,也非忘情負義之人。陛下一向最喜歡的人就是你。現在,為何會和一個語言不通、志趣迥異的胡番女子天天待在一起?陛下不是愛她,而是因為陛下眼下最後的希望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啊!姐姐為什麼不想個辦法,讓陛下重新回到姐姐身邊?”

“妹妹,姐姐哪裡能比得上她?她不僅貴為一國公主,背後又有十萬兵馬為後盾。”李妃沮喪地說。

“姐姐錯矣!皇后即使真有十萬兵馬,究竟又有多大用處?皇后嫁過來好幾年了,宇文護不是仍舊沒有因懼於突厥的勢力而還政於陛下嗎?”李妃說“可是,自從皇后入宮以來,我越發猜不透陛下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思了。往,我也曾勸說陛下除掉相。可是,陛下說,稍有不慎,或事不機秘,或失之萬一,即使便會遭遇兩個皇兄同樣的惡果!那時,漫說他和太后,恐怕,就連皇兒們的命也難以保全了。”伽羅冷冷一笑:“姐姐,你以為這樣盤踞蜇伏不動,就能保得住太后,保得住兒子了?宇文護真的甘心一輩子做這麼個輔臣麼?姐姐,難道你就沒有想一想,事情其實已經到了火燒眉、你死我活的緊要關頭了麼?”李妃的覺得自己的心已成一團了,她淚滿面的抓住伽羅的手:“妹妹說的正是!可是,陛下他手中並無一兵半卒,如何對付相?我想,眼前,陛下畢竟有了皇后,做什麼喪天害理之事時,就不顧忌突厥人嗎?”伽羅道:“他當然會顧忌突厥人!可是,他雖不敢公然廢弒陛下,卻隨時會設下意外的陷阱,不動聲地致陛下死於非命!姐姐,孝閔帝,明皇帝,還有我大姐明皇后,外人眼中,哪一個人又不是死於意外和急病的?”李娥姿的神越發驚恐起來:“妹妹…如此,如何是好?”

“姐姐!陛下年近三十歲,仍舊不得親政。這已經證實,宇文護壓兒就不想再還政於陛下了!姐姐,你是情願坐而待斃呢,還是敦促陛下,使他及早主動奮起?”

“妹妹?”伽羅繼續說:“姐姐,你我姐妹其實同命相系!我父親,我大姐,你們的大哥、三哥,全都是死於相之手!接下來,就該輪到你的夫君和兒子們了啊!”

“妹妹,我早就想到這些了。可是,我每每對陛下提及,他總是十分煩躁,本不容我說下去。”李妃嗚咽道。

“那就要看姐姐是如何提及的!陛下天沉穩綿緩,姐姐若能從旁稍加勵,或許,陛下他早就潛龍騰飛了,哪裡還會等到這會兒?”伽羅緊追不捨。

“妹妹,你肯定有什麼主見了。妹妹,你說吧,只要陛下和皇兒能安渡危困,娥姿一人一身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李妃望著羅,目光堅定地說。

伽羅見說,轉身從一個紅花的錦包裡,取出一個匣子來。

李妃見伽羅慢慢地打開匣子,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一支朝臣面覲君王、太后、皇后或是輔國太師所持的一支玉鋌來。

“玉笏?”李妃不解的望著伽羅,又看了看玉鋌。

“姐姐!這不是一支普通的玉笏!它是一把能斬賊頭顱的寶劍!”伽羅突然壓低聲音咬牙對李妃道。

“啊?”李妃驚駭地低叫了一聲。

伽羅望了望左右,對李妃附耳低語了一陣。

李妃突然全身顫慄起來,她牙齒格格地打著戰:“可是,可是,就憑、憑他,他,一人之力,就憑這,這個?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而且,陛下也不止自己一人。他至少還有兩三個人可用。”伽羅堅定地說。

“誰?”

“陛下的一母胞弟,衛王宇文直!你,太后。還有你們已經十幾歲的長子贇兒!怎麼能說只是陛下一人?”

“五弟?他可一直都是相的人啊。”伽羅道“你不知道,衛王原是附和追隨宇文護的。可是,前年秋天,自從衛王率大軍與陳國大將淳于量、吳明徹於沌口作戰,王師失利,致大周水軍全軍覆沒之後,便被宇文護罷官除職,至今被閒置一年多仍不肯複用。我聽人說,衛王眼下十分憎恨宇文護,幾番與屬下商量要除掉相的。而且,衛王本系陛下的胞弟、太后的親子,眼下又居住在宮中,姐姐可說服陛下聯合衛王、共圖大計!”

“妹妹說,還有誰可信?外人,可是不能隨意到太后寢宮的啊。”

“此人眼下就在在宮中!”

“誰?”

“叱奴太后含仁殿帶劍衛士何泉!”

“他?”

“姐姐,他原是我大姐明皇后在後宮救活的一個南朝小俘虜。當年沒入宮後,患了風寒,全身燒得如火炭一般,一個人爬到屋外去抓雪吃。我大姐和明帝在後宮偶爾發現了他,命御醫心診治,終於撿得一條命。後來,他便被大姐留在身邊。大姐和明皇帝崩駕後,他一直還在宮裡擔任御衛。另外一個便是何泉的朋友,也是南朝人。當年我大姐在世時,十分厚待兩人。宇文護也曾收買過兩人,何泉當時便告訴了我大姐。大姐和大姐夫之死,何泉對相也恨之入骨。事情證明,這兩人都是自己人。舉事之時,他們都會聽從姐姐吩咐的!姐姐,只要宇文護一人身死,宇文護一黨便群龍無首!那時,大勢所趨,陛下以至尊天子詔布天下,定奪乾坤,滿朝文武大臣,兵馬大軍,誰又敢不聽大周國真正的國主,皇帝陛下聖意?”李妃望著伽羅,一時驚呆了!

她竟沒有看出,這個獨孤伽羅竟是如此了得!

伽羅緊緊地握著李妃的手,一字一句的咬牙道:“姐姐!咱們姐妹原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生死同命之人。今天我對姐姐說的這話,已經犯了血濺滿門的滔天大罪!今天妹妹出的這些主意,姐姐一定要讓陛下認為是姐姐自己想出來的才好。十多年的韜晦子,陛下的情已是越來越猶疑,也越來越小心了。正是因為這個,才使得陛下一天天,一年年地,錯過了太多的機會,耽誤了太多的子!而且,越往後,相會越發小心,陛下的機會卻會越來越少了,而死的威脅也會越來越大!”李妃咬牙點頭:“妹妹,姐姐明白,妹妹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