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到了各房院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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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右手舉起輕籠自己的髮髻,左手託袖,眼簾低垂,似嗔似怨道:“唉,誰說不是呢。馬作的盧飛快的,得頭髮都亂了…這麼邋邋遢遢的,夫人心裡不會笑話我吧?”一時間,屋內又靜了下來。
嶽柔和夜融雪各做各的事,誰也不說一句話。連立於門外伺候著的願,也不知道何時失了蹤影。只有漆木小几上,那被落映照得金澄澄的雙塔鳳尾小香爐在吐著縷縷香霧。
突然,嶽柔望向夜融雪,先是面無表情,而後又兀自笑得親切和藹道:“姑娘也是識大體的人,這‘出得去’還是‘出不去’,全看姑娘一句話。”復輕嘆一口氣“孤身一個在莊裡也確是悶,再要去哪裡玩,只管和我說,我定讓顏兒帶姑娘把襄州城裡城外好吃好玩的都逛逛。”夜融雪美眸微揚,朱輕啟。
“夫人想的果然周到,那融雪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嶽柔聽見後,連聲道好,又喚著:“願!跑哪兒去了!”願掀開門簾進來道:“剛沏茶去了。”繡花鞋上還沾了些泥點子。嶽柔點頭,又問:“前些子裁的衣裳、打的首飾呢?”
“今天劉管家送來了,都擱到姑娘房裡去了。”嶽柔又笑道:“我差城裡最好的繡坊給姑娘裁了幾套衣裳,打了些首飾,都是些不值錢的,姑娘莫怪我多事。現下送了過去,姑娘看得上眼便穿穿吧。”又說“天也晚了,我也不留姑娘了。”夜融雪得體謝過,便出了福熙院,神態自若,同來時並沒有不同。
“小姐!你可算出來了!”院門口香墨急匆匆上來,臉不太對勁。小姐進了院子,她卻只能在外候著,左等右等也不見夜融雪出來,足足有一個多時辰了。夜融雪回頭看看,確定願並沒有跟著出來,遂壓低聲音道:“回去再說。”兩人便往客院走去。回到屋裡後,夜融雪便把方才在嶽柔房裡被威脅的情形大致說予香墨聽了。香墨素來機靈,當下即曉得朱家莊裡暗藏埋伏,一舉一動都有眼睛在盯著。
然後,她替夜融雪換了套舒適的衫裙,鬆了發,各有所思。夜融雪換好衣衫,淨了手,從紅木小櫃中取出一個翠綠繡金的香包給香墨,道:“平時掛在身上,沒人會懷疑。
必要時將裡面的粉末撒出來,人若了就犯糊,全不記得見了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又給她一顆暗紅的藥丸,她知是粉末的解藥,便服下了。又聽夜融雪正道:“香墨,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香墨馬上點頭,她又說:“現在哥哥和梅都不在,說是回十夜門辦事也全是讓我安心罷了。依我看,怕是調虎離山之計。嶽柔打的什麼鬼主意,目前還不得而知。
今天我何時出門、做了什麼、得了什麼,她都瞭如指掌,而後又把這些說予我聽,無非是要警告我乖乖的,按她的話做。”香墨掛好香包,斂眉問道:“那我們能通知十夜門麼?還是就這麼待著?”擺擺手,夜融雪示意不妥。
“沒清之前先不要通知門裡。按嶽柔的意思留在朱家莊,她定是要我有用,暫時不會有危險。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倒是要看看,嶽玄宗打的什麼算盤!或是…背後還有別的勢力在縱。”她又叮囑香墨,讓她最近注意著願,比有些蛛絲馬跡可尋。這一夜,朱家莊內燈火依舊,卻靜得詭異。白裡華麗的亭臺樓閣,香溪碧湖,乃至一草一木,彷彿都在黑夜中掙扎著伸展著出扭曲的笑容。***官道上,馬車前行,黃土飛揚。此路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途經樊原、維徐、襄州、臨錦等地,除了用於運送貨物外,最主要的便是週轉於各地旅人的行道了。
兩匹馬停在路邊的柳樹下,另外還有兩人在旁,似乎是在爭執什麼。
“尚之,到現在你還執不悟麼?!”說話的是一名黃衣女子,形貌美豔大方。
頭髮梳著行舟髻,簪了一挑金絲的珍珠簪子,耳上有雙珠提焰的耳墜子,風嬌俏。豐潤朱似嗔還喜,一雙杏眼媚情幽幽。她穿檸黃騎馬裝,上一把寶劍,腳上一雙杏長馬靴,英姿颯,頗有俠女風範。
“這是我的事,與別人無關。妃卿,你回去吧。”男子身材修長,羊脂白玉冠束髮,面如美玉,目若遠山,一身青布衣,雖是風塵僕僕,卻絲毫沒能減卻他的如玉般貴雅的風華。黃衣女子便是十夜門四君子的蘭之君…蘭妃卿。她漲紅了臉怒視梅尚之,大聲說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你伴她離開的時候不告訴我,現在突然離開她也不告訴我…尚之,你變了!從前我認識的梅尚之不是這樣的!”面對蘭妃卿的怒火,他依然冷靜自持,淡淡說道:“我不會離開她,處理好這些事後我便回去陪她。”
“你!”邁一步上前,她緊拽著他的衣袖“她夜融雪有什麼了不起的!離了她便活不成麼?!”梅尚之任她拽著,什麼也不言語,只是對著她輕輕搖了頭。
手攥得緊緊的,像是一鬆開,眼前的人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轉過來急急說道:“還有…那些本不是小事!你一路上想必也碰上許多奪命高手吧?”見他不語,便是默認了。
“殺手門接了誰的案子我們都不得而知,但絕對和嶽玄宗、朱家莊沾得上邊。
不管他們到底在計劃什麼,總是要除掉她的。為了姓夜的女人你難道連命都不要了麼?!”
“妃卿,你應該叫她小姐。”梅尚之眉心微皺地糾正說。
“就是因為太危險了,我才要去。只要小姐安好就行。”說罷,他終於拉開她的手,迅速翻身上馬,又回身對蘭妃卿勸說道:“別再跟來了,回去吧。路上小心些。”話音剛落,便策馬離去了。
夕陽下,青衣男子的背影在塵土中越發的淡了。黃衣女子手執馬鞭,踮高腳尖努力地看著,像是要把那翩飛的身影牢牢記住。
從小,作為四君子繼承人的他們,就一起讀書玩耍,親密無間。她活潑好動又喜嬉鬧,是四人裡年紀最幼的,一直被大家當成親妹妹疼愛照顧著。
她最最喜歡的就是尚之,那個總是微笑著的溫柔少年氣度沉穩,博學謙恭。叔叔們都笑稱君子樓裡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她崇拜他,羨慕他,喜歡他。
梅哥哥,妃卿要放紙鳶,最漂亮的紙鳶。梅哥哥,妃卿要進城逛逛,買好吃的好玩的。於是,他帶她去放紙鳶,帶她進城玩兒,還掏錢給她買吃的玩的…尚之,總是很溫柔,玉般的男子,水般的溫柔。
那年杏花樹開滿了粉白的花朵,皎潔月光下,一處晶瑩芳華。眉目清朗俊秀的少年在樹下藉著月光看書,捲起的夜風拂來,青衫飄動。他溫暖的手摸摸她的頭,笑著說,妃卿是好孩子,然而,不知何時起,尚之和她之間的距離好像變遠了。
他長成靜雅內蘊的公子,他到外地拜師學武,他同二少爺一起出行,他成為四君子之首的梅之君…
而她,蘭妃卿,只能蹣跚著追逐他的背影,一如兒時。梅哥哥,我是妃卿啊。我還是妃卿啊。我心中有棵永不衰敗的杏花樹,樹下坐著俊秀的少年。少年對我微笑,他說:“妃卿是好孩子。”滾燙的淚珠突然從眼眶中滑落,打溼了蘭妃卿的臉蛋,她卻彷彿絲毫沒有察覺,此刻她並不是平美豔直的蘭之君,只是被遺忘的哭泣的蘭妃卿。殘陽如血心如血。
朱家莊客院是夜,天氣變得越發的冷了。夜融雪狀似百無聊賴,披散著青絲斜斜靠著,手持細長的香勺,撥著案上的猊形百獸小香爐內的香料。
門簾被掀開,香墨進屋來,穿的是桃紅芸香薄襖,鑲邊截紗的白綾裙,襯得清麗可人。這衣裳,原是嶽柔差人給夜融雪做的幾套上好的衣裙和首飾,或許夜融雪骨子裡就著叛逆的血,若是厭惡之人,即使捧上華服珠寶亦棄之如敝履。
若是欣賞之人,便是隻贈布白紙她也甘之如飴。讓香墨穿,一是送她做禮物,反正穿著也美。二是給嶽柔一個“高興”的機會。
“香墨,你這樣穿真好看!”她托腮打量了一番,笑著稱讚道“活脫脫是畫裡的仕女!”香墨嗔笑:“就你嘴貧!”想起有事要報,便行至她身側。
“小姐,今我按你的吩咐,同朱二小姐的兒一起,到了各房院走動,也盯著願…不過沒什麼大發現。朱夫人房裡也倒安靜,大家好像都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